惡鬼急御起法寶毒鬼首擋住凌空劈下的赤色大劍,他神色已見慌亂,已知自己道行差了廣陵真人一截。那赤色大劍劈在惡鬼頭頂上方的毒鬼首上戛然止住,惡鬼登時身子一震,額上已有汗珠滲出。
數十個綠色的骷髏頭已被強盛的赤光所覆蓋,只有毒鬼首一個骷髏頭苦苦支撐着劈下的赤光大劍。
赤光大劍漸漸淡下來,最終消失,毒鬼首算是躲過一劫。未等惡鬼休息片刻,廣陵真人手中的天師劍脫手飛出,刺向毒鬼首。這一手神通正是劍仙慣用的“御劍術”,以氣御劍,殺人於千里之外。
只聽“咔”一聲,天師劍已將毒鬼首刺穿,一道赤芒閃過,天師劍已然刺入惡鬼左胸。與此同時,惡鬼的右胸也此出一截劍尖。
惡鬼身後,赫然是一個白色身影,那人正是蕭逸。廣陵真人與蕭逸二人同時拔出長劍,惡鬼一聲慘叫,轉身看着蕭逸,惡狠狠道:“你……你竟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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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目光顯得有些鬼異,冷笑道:“我命不該絕,現在來向你報傷我之仇。”語畢,長劍一揮,一道金芒閃過,惡鬼身首異處。
廣陵真人見是蕭逸,長吁一口氣,驚喜道:“蕭師侄你沒被這廝所傷,再好不過。”
蕭逸微笑道:“幸好我當時假死騙過了他,才活了下來,我一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在這附近聽到有鬥法的動靜,過來一看是師叔你與這惡鬼在鬥法,當時我心生恨意,便出劍刺向他。”
廣陵真人點點頭,向惡鬼的屍體“呸”了一聲,道:“這廝修煉邪物,禍害蒼生,實當殺之。我本來打算進這小鎮歇息一晚,現在看來恐怕不行,我們已被魔教的人盯上,爲免意外,我們即刻護送奪天回八公山。”
蕭逸頜首道:“師叔言之有理,我們即刻動身。”
廣陵真人收起天師劍,轉身向躲在遠處的少女走去,蕭逸手握長劍跟在其後。
夜空,一道流星劃過,流星的光芒比任何星光都要燦爛,廣陵真人的目光也被這道流星吸引。
廣陵真人忽覺胸口一涼,一看胸口,半尺劍尖刺出,劍上的血竟是黑色的,顯然是劍上淬毒。他登時全身麻木,無法使出力氣,更無法摧動真氣。
蕭逸拔出長劍,黑色的血由他身上的傷口噴涌出,廣陵真人已經察覺不到疼痛,只覺全身麻木,驚愕的盯着蕭逸道:“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蕭逸淡然笑道:“殺你啊!這還看不出來?然後再拿走奪天劍。”
“竟然做出這種事,你投靠了魔教,還是你……你根本就不是蕭……”廣陵真人話未說完,已被蕭逸冷聲打斷道:“這個問題你死也不會知道。”
一劍揮下,廣陵真的首級已被斬下。
此時,在遠處觀看的那少女已沒了蹤影,蕭逸似乎並不在意她,取下廣陵真人背上的木盒打開。裡面是把三尺長,通體紫色的長劍,劍身散發淡淡紫氣。
蕭逸望着奪天劍輕笑一下,隨即合上木盒,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褪去,一縷朝陽照入舊的屋中,顏驥和蕭逸已經醒來,匆匆洗漱吃了早飯準備離開。將要離開自己生活十多年的地方,進入一個陌生環境,顏驥起初有些不捨,但想到自己已沒有任何牽掛,找不到任何留在這裡的理由,他已然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
未出屋前,蕭逸忽然向顏驥說道:“我最後再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本來不可向將要進入師門的人說,但我破例要告訴你,讓你考慮清楚。拜入本門並非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我們這些入門時間長的弟子最清楚不過,本門弟子身負除魔衛道之責,常常奔走於生與死之間,你根本不知道何時會丟了性命。就像這次,我若不是遇見了你,恐怕已命喪黃泉,你拜入本門一定也會經歷到這種事,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你要不要跟我走。”
顏驥埋頭思索,心想:“他們這些江湖中人原來過得也不快樂,並非像我想的那樣,像我這般做個普通人也能活的自在,不怕被人殺害。”
顏驥猶豫了,許久不能回答蕭逸,心裡一直在盤算着是去還是不去。
“我確定,我跟你走。”顏驥終於回答,眼神裡沒有一絲猶豫。
他認爲自己該看破這個世道了,他在這裡過得就很好麼?這種生活簡直生不如死,他性子要堅定,怕是早下定決心死了。如果要在這裡過下去,怕是永遠也會被掛着“賊小偷”的名號。
路是自己選的,後悔也怨不得別人。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並且我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你,你將來一定會後悔你今天做下的決定,因爲我已經後悔,我們都將會一樣,但是後悔也沒有。我經常後悔,可我還是無法改變我現在的生活。再回答我最後一遍,確定還是不確定。”蕭逸最後一次提醒顏驥。
蕭逸這番誠心相告,已然犯了江湖門派的大忌,若都是這麼告誡想入門的弟子,恐怕江湖上也沒有幾個門派了。
他這一番話,顏驥無法理解出更深層的意思,只認爲蕭逸後悔過上這種生死無常的生活,心想:“死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已經沒有任何牽掛,這世上已沒有任何人值得我留戀,我不敢自殺是因爲我膽小,若被人殺了倒也省事。”
“我確定,我要跟你走。”顏驥毅然答道。
最後一次確定,已然確定這少年的命運將會徹底改變,他只希望當前選的路會比先前的路要好。
蕭逸點點頭,長嘆聲,說道:“好吧,我這就帶你走。”
兩人走出屋外,蕭逸望了一眼顏驥的家,淡淡的道:“走了,你便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你的家,最少五年,也許十年,運氣不好的話一輩子也沒有機會。”
顏驥也望了一眼自己的家,道:“如果我爹爹和我孃親還在,我一定不跟你走,現在我的家已經不是家了,只是個房子。”
蕭逸沉寂片刻,右手一揮,念道:“出鞘!”
“鏘!”
只見他左手中的仙劍“金鱗”飛出劍鞘,在半空中盤旋飛舞。蕭逸一把抓住顏驥的肩膀縱身飛躍半空,雙腳踏在金鱗仙劍上,向北方疾飛而去。
這一手神通叫“御劍飛行”,和御劍術一樣,也是劍仙慣用的神通,主要做趕路之用。御劍飛行和御劍術,是被稱作“劍仙”這一美稱的兩種必備之術。
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法術,顏驥異常興奮,在他的映像中,只有神話故事中的神仙才能如此。若不是親身體驗,實難相信世人能有如此神通,當下對那修真世界多了幾分嚮往。
蕭逸此行的目的是八公山,那裡正是他的師門所在。
八公山位於水家湖鎮北兩百里,北鄰淮河,西南有江淮古城“壽州城”,詩云:
八公草木晚離離,彷彿秋水似設奇。
老氣逼雲含霧雨,空青拔地鎮淮夷。
這四句詩是世人讚美八公山之詩,可見八公山盛名並非虛有。不足兩個個時辰,兩人已到八公山,只見羣峰巍峨,重巒疊嶂,恰似平川臥龍,逶迤盤恆,奇秀萬千。雖山高不過百丈,但拔地於淮水平原,足顯山勢宏偉。整座山的景色用簡短語言概括,有八字:林密,石奇,泉古,水秀。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用來形容八公山再恰當不過,這句話裡的“仙”自然是指這八公山上的兩個修真宗派三清觀和紫巍觀。
蕭逸的師門是三清觀,他是三清觀當今掌教廣成子的大弟子,更是三清觀年輕一代弟子中的翹楚人物,在神州四大宗派三小宗派裡也是小有名氣。
神州四大宗派中的三清觀與紫巍觀同居一山,倒是江湖中鮮有之事,江湖人多感覺這兩家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門派,否則怎會屈居一山。
其實不然,因爲神州四大宗派已包含這兩家,可見三清觀與紫巍觀在江湖中的地位並非一般,三清觀更是四大宗派之首,紫巍觀則是四大宗派之末。
兩家之所以同居一山,是因爲這兩家的開派祖師曾經同在一門學藝,出師後這兩人起了攀比之心,都不服對方的能力。但這兩人也只是不服對方的能力,交情也不差,兩人一句玩笑之言說是各在這八公山上建造一座道觀,一居南山、一居北山,比一比誰的道觀能發展壯大。正因這句玩笑之言,八公山則成了今天這幅局面。
好在這兩家道觀提倡和平相處,共守八公山,纔沒有出現兩家因爭奪八公山而血拼的局面。三清觀祖師是個道士,而紫巍觀祖師是個道姑,因此紫巍觀多收女弟子,在江湖中的地位聲勢也遠不如三清觀,世人只知道八公山有三清觀而鮮有人知八公山有紫巍觀。久而久之,紫巍觀更是少在江湖中行走,只是居山清修,觀中弟子越來越少,如此,三清觀的威名聲愈來愈響。
及至今日,三清觀弟子己近千人,聲威赫赫。觀主廣成子道行高深,冠絕天下,一身修爲更讓正道各大掌門無不欽佩。
入山二十里,便可見山腰上一片瓊樓玉宇,眼前正是三清觀。蕭逸和顏驥下地步行,向觀內走去,走過一段山路,兩人來到一條階梯前,一百零八道階梯盡頭便是三清道觀宏偉正門。階右邊,立一塊一丈高石碑,石碑上刻一個太極圖,太極圖下方豎刻着“三清觀”三個草書大字,這三個字右邊刻有兩行小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
顏驥雖認識這些字,但完全不明白這些字所言何意。
階梯前站着四名青年弟子,兩道兩俗。四人見了蕭逸,紛紛迎上招呼道:“蕭師兄”。
蕭逸還了禮,道:“四位師弟辛苦了。”
一個俗家弟子看了看顏驥,見這人面生,不像三清觀門下,便問:“蕭師兄,這位是?”
蕭逸微笑道:“是我的好友,此次帶他入觀有要事,請四位師弟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