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大海可能是一扇門、一扇窗;它鏈接這生命的密碼、它孕育萬千的世界。
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看不太懂也不太明白,直到清風吹散了濃霧
它才漸漸露出真容
原來這些不過是一個彌天之謊
來的在路上,走的也不過上路了
從天亮走到傍晚,繁星點點,一天的孤獨也不過獨自仰望星空
路邊的薔薇被風吹動。搖拽着枝幹,輕輕地點着花蕊,在黃昏裡也不過是它的身影在顫抖
翻過山頭去看海,微風吹過她的額頭,髮絲在耳間纏繞,期盼黑夜,光明;在最難過的時候看向天空
皎潔的月光撒落在這偏僻的地方,有幾處昏黃的燈光在這零零散散
門前的枯樹枝上會有一點點綠芒,聽說那是秋天的生靈
一個人戴着耳機漫步在這全是野花的路徑上,依舊對那個女孩戀戀不忘
即使紅了眼眶也會告訴自己應該堅強
因爲自己明白,即使全世界都將消散,也會奮不顧身的投入大海
那裡有天堂有地獄,有人類看不到的光
聽神明說風是綠色的,它來過的地方都是對生命的洗禮
如果黑色是無盡的地獄,那麼光明應該是無盡的天堂
縱身一躍,墜入另一個世界
在那裡已經沒有了什麼平等線,更沒有什麼貴族標籤,在那唯一能做的是等一陣風,讓高傲的人忘了自豪,讓低賤的人忘了自卑
沒有七情六慾,不驚不喜,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平淡無奇
在原地眺望,遠處的草木已在搖晃,聽聞風的腳步漸近
那是……風起了
1,村莊、小路、家
時間流水,快如奔雷;年年歲歲花相似,幾許風雨晚成秋……
昔日的村莊依舊在黃昏裡泛着光芒,清風徐來,圍繞村莊的小河也泛着粼粼微光,小楊坐在橋頭,搖晃腳丫,看着晚歸的鄉親;小孩牽着黃牛,男人扛着鐵犁,婦女揹着豬草……勞累了一天的他們臉上灰塵撲撲,一些人的臉已經花了,那是汗水乾了的痕跡,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微笑,那樣的笑容在黃昏裡是最燦爛的。他們會熱情的跟小楊打招呼“楊子呀,又在這等爺爺呢”小楊微笑的點點頭
小楊看着遠處曲曲折折的小路,狗尾草在微風裡晃了晃;樹高一分,影便長了一寸,月亮升起,星星也稀稀落落的在遠處點綴着,它們明暗不定;夕陽已下,炎熱已消,留在人間最後的光明便是晚霞映紅西邊的天空,小楊擡頭看着天空發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條大黃狗跑過來蹲在他身邊,舔了舔他的臉,那粘有口水的舌頭把他舔得樂呵呵的,他對大黃狗說“旺財呀,爺爺呢,怎麼沒看到爺爺”旺財回頭看着長滿野草的小路,小楊順着它的目光望去,一個戴着草帽,穿着褪色青衣的老者映入眼簾,他扛着鐵鋤慢悠悠地走着,在看到小楊時他的雙眼便會眯成一道縫,笑嘻嘻的走過去說“楊子呀,是不是餓了,走!回家爺爺給你做好吃的”便拉着他的小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小楊擡頭看着爺爺,草帽下他的臉是黑裡泛着紅的,他那花白的鬍渣和瘦小的身軀在小楊的眼中卻顯得無比高大。小楊的爺爺名爲楊國飛,是村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在村裡也算得上是德隆望尊的存在了;每次村裡有大事時他都會出席,他的建議也有很大的分量,原因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他是這十里八村崇拜的英雄。楊國飛參加過抗日戰爭,當過輔導員;後來戰爭勝利,他也選擇回到了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天已經黑了,院裡一盞昏黃的燈發出微弱的光,微風吹過,樹影在地上搖搖晃晃,一老一少在院裡,老的端着瓷碗倒入二鍋頭後哼着小調,小的在那安安靜靜的坐着瞪大眼睛看着爺爺喝水般的將酒灌下肚“爺爺,這是什麼呀,我也想喝”小楊忍不住好奇的問,“這是穿腸毒藥小孩子碰不得”老人晃晃悠悠的舉起碗……到現在小楊才明白那真的是穿腸毒藥呀!
吃完飯後,爺孫二人在院裡吹着涼風,爺爺拿着蒲扇在搖椅上迷迷糊糊的搖着,泛紅的臉頰上掛着微笑,輕輕的拍打小楊的後背說“楊子呀,去把我的老花鏡拿來,我給你講講故事”小楊起身去房間裡翻找了一會後拿着一副眼鏡興沖沖的跑到爺爺身旁,恭恭敬敬的遞給他,他接過來戴上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眼裡閃着微光“楊子呀,爺爺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見你好好的讀書,找一個好工作然後娶妻生子”說着便介紹起照片上這人“照片上這個人我也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還是1943年初春的時候照的,那個時候呀新中國還沒成立呢,我和你奶奶是在抗戰時期認識的,她那個時候還是隊伍裡的護士呢,喜歡扎着兩個小辮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那時候我還是個大頭兵呢,在隊伍裡很容易受傷於是跟你奶奶接觸的時間也就長了,慢慢的也就有了感情;讓我記憶最深刻的一回是在戰場上我被手榴彈炸傷,有很多彈片都在身體裡,需要手術,但是那個時候沒有麻藥呀”“那怎麼辦”小楊忍不住問“還能怎麼辦,咬着牙堅持唄”爺爺雲淡風輕的回答“不過那種痛還真不是人受得了的”爺爺嘿嘿一笑,襒過眼望着遠方。“沒想到還是扛過來了”爺爺像是對小楊說,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
小楊在爺爺的眼睛裡看到了微微淚光,他知道他又想起她了。
那天老人講了很多關於他年輕時的故事,小楊的眼前一幅幅生動的畫面展現出來;彷彿長征時草地的清風吹過了耳畔,雪山的飛雪飄落了眼前。老人先前的晃晃悠悠早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混濁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說着說着他的嗓音漸漸提高,後來也就越來越激動了,直到咳嗽了幾聲,小楊拍打着他的背,細汗自他的額頭冒起,楊國飛才停下來擺了擺手“沒事,爺爺的身體健康着呢!”看着緊張的小楊他露出慈愛的微笑“不早了,回屋睡覺吧。”牽着小楊回到屋裡。
小楊躺在牀上,透過窗看到明亮的星星……不知過了多久,微醺的爺爺已經有了鼾聲,蛐蛐也高一調低一調的哼起來。爺爺的故事在小楊的腦海裡環繞盤旋,揮之不去又精彩絕倫。那天小楊做了一個夢,夢裡看見年輕的爺爺穿着軍裝在隊伍的前面走,走到了黃昏裡,後來就只剩下他的影子。
……
時間流走,隨着小楊一天天的長大,小楊在隔壁村裡的學校讀了書,不過由於是鄉下課程也沒多少,可以談到的知識更是少得可憐,很多都是爺爺教過自己的,所以他的校園生活還是比較輕鬆的。同村的劉二狗是他的死黨,二狗把小楊當成親兄弟、掏鳥窩、摸魚、捉蛤蟆都少不了叫上他,不過每次挨訓的都是二狗,二狗也只是打着哈哈一臉呆色的裝憨,他那面敷的耳朵和狐狸一樣的腦筋讓他能輕易的避開大人們的訓斥,並且他就是“意見你隨便提,但我就是不採取。”的德行,讓他活生生的變成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存在了。提起他們倆,鄉親們是又愛又恨吶。
春季,濛濛細雨飄落,山間的小路變得泥濘溼滑,不過牧牛的孩子不會過於在意,披上蓑衣戴着斗笠拿着趕牛的鞭子便上路了,他們基本上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在不久前小楊家買了一頭牛,碰巧當時二狗家也有幾頭,兩兄弟經常把牛放在一起,小楊的爺爺也十分樂意,畢竟有伴,相互照應。
村莊在山窩裡,每次放牛的時候都要去到後山,在連續幾天的細雨不斷後天空終於放晴,大清早二狗就扯着嗓子“楊子,走了!”小楊也早就準備好了,趕着黃牛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爺爺看着遠去的背影慈祥的笑了笑,然後轉身提着鋤頭下地了……二狗看着趕上來的小楊咂咂嘴“楊子,今天哥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那裡草好,這老牛用不了多久就吃飽了,將就咱們去探探'險'”二狗眉飛色舞的說着,眯着眼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麻皮袋後又向小楊挑了挑眉,聽到這兒小楊也來了興致隨即點了點頭。
老牛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低頭吃草也是不緊不慢,二狗神秘兮兮的介紹着要去的地方“楊子,你聽說過白龍洞沒有”楊子點點頭“聽爺爺說過,並且鄉親們聊家常的時候也經常把它當話題,說它以前是土匪窩,你不會是想要帶我去哪吧!”小楊眼裡冒着光。隨即又露出擔憂的神色,因爲爺爺說過那個地方不允許小孩子去。二狗看出小楊的擔心便嬉皮笑臉的說“我知道你爺爺說過小孩子不能去那,但是我們都是大孩子了,你想想我們乾的事還少?”說完賤兮兮的看着小楊,小楊給了他一個白眼“那還不是你帶着的,還經常被訓。”
二狗摸了摸後腦勺一路上和小楊嘀嘀咕咕的聊着天,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村裡人把這叫麻子山,荒地裡茂密的野草中會有幾塊大石頭突兀的露出來,不過小楊和二狗子纔不會研究這麼多,看着牛兒在荒地裡津津有味的吃草,步子挪都不帶挪的樣子,二狗子對楊子眨了眨眼兩個人便開始了今天的“探險”。野草在風中凌亂,泛黃的太陽把影子漸漸拉短,二狗扛着包在前面走,時不時還說“到時候我們就隨便看看,不去到太深的地方。”小楊也贊同他的說法。
在走了大概十多分鐘後,他們到了半山腰,雜亂的野草下是深淺不一的坑坑窪窪,他們走起來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終於在他們爬上一塊大石頭後看到了一個向下的坑洞,目測三四米左右也不是太深,小楊以爲這就是白龍洞,二狗卻搖了搖頭叫小楊擡頭看着他指的方向,鬱鬱蔥蔥的樹木只生長在山巔,從這往下只是無數的野草灌木,二狗與楊子不知過了多久爬上了山頂,巨大的天坑映入眼簾,小楊從沒想過這是一座“空心”的山,這次算是開開眼界了,還沒來得及感嘆二狗就叫道“有什麼稀奇的,下去了你才知道~”藍天白雲下,雄鷹展翅高飛在空中時而盤旋時而暫停,天坑裡的植物都拼命的往上冒,綠色的枝葉上冒着輝輝金光,二狗東瞅瞅西望望終於找到了下去的道路;一尺寬的小道上佈滿荊棘和雜樹苗,也許稍不留神就會墜入深淵,不過對於從小就生長在這的他們來說就有點小菜一碟了,他們也不多廢話,經過短暫的眼神交流就確定了二狗在前面開路,楊子在後面跟着,一路上有好幾次都十分驚險,他們的額頭都冒着密密的細汗,不過都化險爲夷了。
二狗在前面着實有點艱難畢竟還拿着一個鼓鼓囊囊的麻皮袋,不過這傢伙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手,在這麼陡峭的地方依然能靈活的跟猴一樣,竄來竄去,也許鄰村採藥多年的張拐看到都會驚掉下巴,楊子的技術也可見一斑,手腳並用也能跟上二狗的腳步,二人往下行徑,植被也漸漸茂密起來,不過這些植物都像是缺少養分一樣,細長柔韌。終於離地面越來越近了,可就是這個時候二狗腳下打滑,差點直接滾到坑底,這一下可把楊子嚇壞了,不過好在一棵手臂粗的小樹攔住了他,二狗爬起來灰頭土臉的對着楊子笑了笑,他頭髮上都是枯樹葉,樣子十分狼狽,很快他們來到了地面,不過楊子想想剛剛的事故心裡就一陣後怕,雞皮疙瘩也久久沒有散去,二狗卻像沒事人一樣打量着周圍並且嘴裡還碎碎叨叨的念着“都怪這幾天下雨,害我摔了跟頭”見他沒事楊子心裡的石頭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