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老師的辦公室出來,楊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我會好好讀書,努力賺錢,走出大山去找到你們的……”
小楊在陽臺上趴着,看着操場,同學們的歡聲笑語卻引不起小楊一點興趣,他靜靜的看着,天空出現的層層烏雲“今天不會真的要下雨吧?!”小楊心裡想着。下課鈴響起,把他從思緒萬千中扯回來,走進教室拿好書包準備回家,剛準備踏出教室門口一個聲音就叫住了他“天牧,等等我”小楊不回頭都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有事嗎?”
“我們能不能一起回家呀,這天氣應該要下雨,我沒帶雨傘”淑佳怡眨着眼睛看着楊子,臉上還有着些許不好意思“可以呀,今天爺爺說了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叫我把傘帶上了,還好聽了他老人家的話”小楊一臉神氣的跟淑佳怡說起來。
剛走出教室就看到二狗迎面走來“楊子,要下雨了誒,帶傘沒有”他話音未落外面就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的點“我丟,我這烏鴉嘴”二狗趕緊捂住嘴,小楊看到這不禁笑了笑,但是突然感覺有點爲難,看着身後的佳怡又看了看眼前的二狗,再瞄了眼書包裡的小傘“傘帶了,可是有點小,咱們只能擠一擠了”小楊哭笑不得的看着二人。
“我沒關係,就看你的小情人咯……”二狗一臉壞笑的看着小楊,小楊給了他一個白眼,佳怡卻一下子臉紅了,不去看小楊。
三個小孩擠着一把傘向校外走去,兩個大男孩到是有了君子風度,讓她在中間,這樣就是他們一人溼半邊了,佳怡肉嘟嘟的臉頰兩邊泛着粉紅,看上去可愛極了,她家離學校不是很遠,沒多久她就到了“天牧,等一下”留下一句話後,她急匆匆的跑進屋裡“我還以爲要叫你去他家做客呢”二狗打趣的說道
“你那腦袋一天不知道裝了啥,就是想些不着邊際的東西”小楊一路走來不知給了二狗多少個白眼,甚至有一拳打死他的衝動,在他發愣的時候佳怡從屋裡跑出來“咯,這是我的傘,看你們兩個人打一把小傘怪可憐的,明天記得還我哦”把傘遞在小楊手裡,她說了句再見後,轉身進屋了。
“喲,小姑涼送傘,我怎麼沒這麼好的待遇,老天不公啊!”二狗大喊道,可是一道閃電劃過長空,雷聲響起嚇得他趕緊吧嘴巴閉緊,過了好一會才說“這傘你爲啥一直拿着,不用拿我用”“我怕把它弄壞了,剛剛沒反應過來就拿在手裡了,應該不要纔好的”小楊解釋道。
二狗笑嘻嘻的看着小楊“這麼容易壞嗎,你就不要擔心了,放心大膽的用,我就用你的小傘,這不就挺好的嘛”在二狗的“慫恿”下,小楊還是舉起了佳怡的傘,一路走來都沒出什麼問題,小楊心裡的石頭才放下;就在他放下防備時一陣大風颳來,掀翻了雨傘,小楊沒抓穩被吹到了山腰的荒地裡,雨嘩啦啦的下,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
小楊慌了,急忙跑過去撿起傘,來不及顧自己身體被大雨侵蝕,二狗看到趕忙跑上去給他撐傘,小楊打量着雨傘,發現已經變形了,壞得徹底,兩人面面相覷,二狗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呆呆的看着楊子,倆人回到家在路口分別,二狗看着沉默的小楊“明天去跟她解釋一下吧,畢竟這也不是故意的”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遠處的天空變得無比空明,太陽把餘暉撒落大地,也撒落在小楊的臉上,他沒說話,只是向家裡走去,二狗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搖了搖頭,回去了。
回到家裡,小楊就看到爺爺在家門口坐着“楊子回來了,餓不餓,爺爺去給你做飯”於是起身向屋裡走去,在竈臺邊爺爺看見他身上溼透了,爺爺也沒說什麼,只是把火燒得很大,然後領着他去屋裡把溼衣服換了叫他坐在火邊才說道“今天的雨確實挺大的,不像以往的春天,沒帶傘去嗎,被淋成了落湯雞”說着便笑了起來。
楊子不說話。沉默了一會,把今天的事都告訴了爺爺,其實他在生二狗的氣,不是二狗的話今天可能傘就不會壞,爺爺安慰他“既然傘已經壞了,你生氣也沒有作用,當下是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不是責備他人或是自己,今天你做得很好,沒有把自己的情緒爆發出來,這一點爺爺已經很欣慰了”說完拍了拍小楊的肩膀“吃完飯,我給你熱點熱水,洗個澡,不然感冒了”
爺爺從來都這麼仁愛,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小楊看着跳動的火焰若有所思起來。
吃完飯,小楊舒舒服服的在木盆裡泡起澡來,不知過了多久,他在木盆裡眯着了,直到爺爺叫他,他才醒過來,擦乾身體穿好衣服,走到門口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下過雨的天空就像水洗過的鏡子,太陽已經落下,一眼望去也還能看得清遠處的房子,磚瓦上有些茅草在風裡搖晃,爺爺坐在院裡,聽着屋檐滴落的水珠像是很享受一樣。
見小楊出來,爺爺將他叫到身邊讓他看屋檐滴落水珠的下方,青石板上一個個的小坑,小楊疑惑的看着爺爺,爺爺笑了笑“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只要你用心感受就會發現歲月就在身邊,你們這些孩子就像是蒲公英,等哪一天有一陣風吹起的時候,你們就會離開了,大山留不住你們的腳步,你們會去更遠的地方,不過到時候你要記得,祖祖輩輩埋葬的地方纔叫做故鄉……”
爺爺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小楊,小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黑色編織着天空,亮起的燈光宣告了夜的來臨,院裡的桂花樹開始冒出一點點的新綠,爺倆坐在門口靜靜的看着天空一顆顆星星展露出來,點綴那墨藍色的天空。
小楊想起馬老師佈置的作業於是說“今天老師讓我們給爸爸媽媽寫信,我想給爸爸媽媽寫幾句話,怎麼才能寄過去呀。”爺爺沉默了一會“楊子去寫吧,到時候我給你把信寄過去,他們看了肯定會很高興的”爺爺哈哈一笑催促他去寫,等小楊進了屋,他的臉上才露出一絲落寞。
小楊拿出筆和紙,在昏黃的燈光下一筆一劃的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