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花落時別離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上課依舊讓人百無聊賴,加上天氣慢慢變暖再配合老師的催眠大法,連蒼蠅都趴在窗臺上睡着了更何況是二狗,在上張老四的課時二狗把書立起來放在桌子上,眼睛就開始了做鬥爭,終究是上眼皮敗下陣來,當去世,被下眼皮吞併。

坐在最後一排的他不是很顯眼,張老四自然沒多注意他,不過他的嘴和鼻子造反出賣他,張老四講到部分重點時二狗的呼嚕聲突然響起,張老四的粉筆在黑板上頓了一秒,扭過頭尋找發出這打破常規的聲源,教室裡原本還有細細碎碎的聲響,不過聽到呼嚕聲後都閉上嘴吧,目光一致的看向二狗的位置,張老四疾步走到二狗跟前,一把拍在桌子上“你個王八犢子睡得挺香的嘛,是不是夢到你媽媽給你煮雞腿了”張老四這一吼把二狗嚇得一激靈,鐺地竄起來與張老四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在張老四的眼神裡停留了一秒,然後神氣的給了張老四一個白眼,看到這張老四被氣得說話都在抖“你,你給我去外面站着,面向國旗”二狗聽到這,立馬起身頭也不回的向操場走去,二狗下到操場,見張老四沒出來於是跑到了學校裡的大樹下坐在它的根上,看着被刻得亂七八糟的大樹,二狗伸手摸了摸大樹,眼睛卻看着遠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離學校不遠的平地裡有許多桃樹李樹,到了三四月份正是它們開花的季節,佳怡就住在那,一座瓦房矗立着,佳怡的爸爸媽媽常年在外打工,她跟着外婆長大,每當花開時佳怡喜歡在竹籬笆的前面停留擡頭看院裡的桃樹,它們綻放着的花蕊在空中搖曳,聽外婆說桃花開的季節就是爸爸媽媽回來的時候,可一年年過去,還是不見爸媽的身影,雖心裡有期待,可經過時間的流逝,這份期待也就變得平淡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小楊和佳怡同路,倆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佳怡的家門口了,小楊看到今天佳怡家裡似乎有客人,幾個身影在屋裡忙前忙後“也許是她的父母回來了,我的爸媽又要什麼時候回來呢……”小楊心裡想着,佳怡在路口和他告別就往家裡走去了,小楊心裡替佳怡高興,但高興之餘是失落,那種感覺就像是石頭落入沼澤,一直沉一直沉……

“外婆,他們是誰呀”佳怡用疑惑的語氣問外婆“爸爸媽媽都不知道了,我的傻孫女哦,這也難怪,他們這些年沒回來”佳怡的媽媽穿着短袖格子襯衫一頭長髮梳得整整齊齊,看見佳怡的到來微笑道“小佳,放學回來了,讓媽媽抱一下”見到媽媽伸出的手,佳怡表現得有點怯懦,害怕的躲在外婆身後“這是媽媽呀,你也真是的……”外婆笑着埋怨道,爸爸從屋裡走出來,戴着眼鏡,白皙的皮膚,穿着短袖,看着像是一個文藝青年“這是爸爸,快點去打招呼”外婆催促着。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兩個人,佳怡卻表現得不知如何是好,簡單的問候語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晚飯過後,佳怡的媽媽領着她在後山的小路散步,一陣花香飄過,佳怡恢復了對眼前這個女人的熱情,牽着她的手,往她最喜歡的地方走去,小路盡頭有一棵巨大的桃樹,上面纏滿了藤蔓,這個季節,桃樹開着粉紅的花朵,藤蔓冒着綠色,兩個人走着,沒有一句話,可佳怡的心裡卻感到十分幸福。

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媽媽看着眼前安靜的孩子笑眯眯的輕撫着她的額頭“小佳呀,在這裡生活好嗎,爸爸媽媽因爲工作不能常回來看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們”“在這挺好的,有外婆,有老屋,有桃樹,還有許多朋友,在這裡生活我感覺非常幸運,雖然也會十分想念你們,可我也理解你們,我只希望你們經常來這看看”佳怡抱緊媽媽的手,害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等花落的時候,我們就要離開了,你爸爸是想把你接到我們那,畢竟在那的教育要比這好很多……”媽媽說着,佳怡卻一下子沉默了,過了一會她擡頭看着快落山的夕陽“可以讓我在這把這個學期過完嗎,畢竟在這還有很多感情”

太陽落下,佳怡和媽媽回到屋裡見到爸爸正在和外婆商量佳怡轉學的事情,佳怡扯了扯媽媽的衣角“孩子他爸,這個先不說了,等會再跟你商量”佳怡的媽媽給他使了個眼神,見狀他也不好在多說什麼。

看着天色漸晚,佳怡媽媽招呼佳怡睡覺,待她睡着佳怡媽媽走出房間輕輕地合上門,走到院裡看着鬢角發白的老人“媽,你怎麼還不去睡呀,天色不早了”老人擦了擦眼睛“坐會,難得今天天氣好”她瞭解眼前的老人,於是走到她身邊“媽,你也別難過,我們這樣做都是爲了佳怡考慮,她說要等到這個學期結束,他爸爸那邊我會去說的”聽到這,老人微微的笑了笑“我知道,爲了孩子,哪個父母不操心的,只是小佳畢竟在我這待了這麼多年,我怕她一下子不習慣……”

月光撒在花朵上,像是給它們上了一層霜“那邊縣城裡,收入和教育都比較可觀,小佳在我們那我也好照顧,媽你就放心吧”佳怡媽媽拉着她的手說明緣由,老人只是點了點頭。

母女倆在庭院裡坐到深夜,從佳怡出生聊到漸漸懂事,院子裡好久沒有這樣充滿歡樂了,回到屋裡,見到佳怡的爸爸還沒有睡,他盯着牆上的舊年畫發呆見她進來“怎麼樣,她們是什麼想法”“女兒說要等這個學期過完,媽說理解我們,等來年開春我們就可以接她走了”佳怡媽媽笑着對他說,聽到這,佳怡爸爸也是露出微笑“我也能理解她們的心情,不過在我們那確實要方便許多……”

外婆在牀上坐着“這些孩子呀,都像蒲公英一樣,成熟了,就會被風帶走,唯獨剩一棵老根在那堅守”苦笑着搖搖頭,把鎖在櫃子裡的照片拿出來端詳了一遍又一遍“老頭子,也是你走的早,現在他們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你要是努把力多活個十年八年的,那不就是享福的日子了嘛,可惜呀,你沒那個福氣……”

照片被擦了又擦,眼角的淚水卻不掙氣的落下來,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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