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桃花醒來的時候,首先出現在眼前的,便是端木孤明那張憔悴的面孔,黑眼圈很重,看樣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休息,滿臉的鬍子長了出來,讓他顯得落拓,可他笑起來的樣子,依舊很迷人。
“桃花,先喝點水。”小心翼翼的扶起桃花,端木孤明的模樣很是溫柔。
任由端木孤明擺弄,桃花很是安靜,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就感覺不到外界的動靜。
“娜木鐘,你快來看看。”如果端木孤明將桃花醒來時的無神的視線當做迷濛,那麼,在經過他喂水,和桃花說話卻沒有看到桃花的反應時,他有些慌神,想也沒想的朝着外面大吼。
“啪啪啪……”的腳步聲響起,一大幫人涌進了屋子,裡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有風語,有錦繡,有柔嘉……
“唉,都讓讓,讓本公主過去。”走在最後的娜木鐘扒開人羣,手中拿着一盤糕點,氣喘呼呼的來到了牀前,開口說道:“你喊什麼,桃花這不是醒了麼?”
“可是桃花沒有反應。”皺了皺眉,端木孤明讓桃花靠在自己身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接着開口道:“你說過,桃花會醒,可是你也無法預測桃花醒來是什麼情形,只有等拿到解藥纔可以恢復,你看看現在桃花的樣子,到底是怎麼樣的情況?”
聽了端木孤明的話,房間裡立刻安靜,所有人的視線移到桃花的身上,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終於發現,桃花的眼中一片清澈,沒有了狡黠,沒有了活力,安安靜靜的模樣,似乎她根本就沒有醒來。
“桃花,你看看我。”伸手試圖吸引桃花的注意力,可過了半響,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娜木鐘喪氣的垂頭,開口道:“桃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願意出來。”
“怎麼會這樣?”
“小姐……”
“主子……”
一大片聲音響起,每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只有端木孤明一直保持着不動聲色,盯着娜木鐘的模樣,似乎是娜木鐘不給出一個合理地說法,他便不會善罷甘休。
看着端木孤明的模樣,娜木鐘無奈的嘆息一聲,翻了個白眼,大大方方地開口問道:“皇上,本公主想知道,桃花昏睡之前,她遭遇了什麼事情?”
“昏睡之前……”端木孤明似乎想起了那日的狀況,眼神有些閃躲,卻沒有發現,桃花的瞳孔猛地收縮,卻又在一瞬間歸於平靜。
娜木鐘剛想驚叫,卻在桃花重新恢復平靜之時,將出口的聲音又吞嚥了下去,她想,桃花這麼做,應該是有原因的吧,不然,桃花不會裝出這副模樣,而端木孤明,也不會吞吞吐吐,不敢將事情說出來。
她可以猜到,這是桃花和皇帝只見的私事,而看皇帝的模樣,似乎對桃花也動了真情,她很是欣賞桃花,所以並不想出聲打亂桃花的計劃,更何況,看這情形,似乎她所期待的回國之事,很快便可以成功。
見端木孤明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娜木鐘往嘴中放了一塊糕點,想了想也不再勉強,而是直接開口道:“桃花似乎是受了刺激,而且她不願意醒來面對,所以導致她雖然醒來,意識卻還沉浸在她的世界裡。”
“不願意醒來面對?”一字一頓,端木孤明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也不知,他是後悔還是在暗自壓抑怒火。
“娜木鐘公主,那小姐怎麼樣纔可以恢復啊?”一旁的風語可不管端木孤明如何,看着自家小姐安靜的模樣,她只想讓小姐好起來。
“那就要看她什麼時候想面對咯。”聳了聳肩,娜木鐘在端木孤明發火之前,腳底抹油溜走。
注視着懷中安靜的人,端木孤明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黯啞,透露了他的情緒:“你們都給朕出去。”
“你……”風語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旁邊的錦繡一把拖住,給強行拉了出去。
“桃花,我知道那日我做的不對,可是,你就不給我一絲機會,那麼不願意面對我嗎?”摸着桃花綢緞般的長髮,端木孤明的神情,有些寂寥:“你說你會恨我,那你就恨我好了,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啊,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你怎樣都好,就是別不理我。你知
道嗎?從第一眼見到你……”
端木孤明一直在絮絮叨叨講訴他們相識的場景,桃花醉酒的模樣,還有那傾城一舞,從互不認識,到產生感情,從獵場的遇刺,講到桃花中無那毒,還有他不得不寵愛北冥蜜兒的緣由……
只是,講到中秋晚宴的時候,端木孤明的情緒有些低落,他說:桃花,派北冥珈去邊關,就是看到你和他親密的模樣,那時候,我就在想,你不肯接受我的感情,是不是因爲他的緣故,我的心很小,小的裝下了你,就不肯在顧及其他人,皇后是我的髮妻,我敬重她,卻不愛她,北冥蜜兒是北冥珈的親妹妹,是拉攏北冥家的籌碼,所以我要寵她,只有你,只有你纔是真正放在心底的。
在中秋晚宴,北冥蜜兒說她小產,嚷着要讓我治罪,我當時就想讓她閉嘴,我知道你在害怕,我想去安慰你,可是,我不可以,我需要安撫北冥蜜兒的情緒,我要讓所有人知曉,我緊張這個孩子,所以我會治罪,而不是讓他們逼着我給你當場懲罰。
安撫好北冥蜜兒之後,我來芳菲宮時,你已經睡下了,可是睡得並不安穩,一直在做噩夢,我除了抱緊你,除了讓你埋在我的懷裡,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辦法,那個時候,我才發覺,自己是如此沒用,沒有能力保護你,讓你一次次陷入困境……
當在自己的頭頂感受到一滴溫熱的水珠時,桃花有一剎那的愣神,她從沒有見過端木孤明哭泣的樣子,也從未設想過,這個人,有落淚的那麼一天,可是,這並不能改變她的主意。
在這後宮之中,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她已經受夠了那樣的日子,娜木鐘用毒延長了自己的生命,可以確保北冥珈能將解藥送回來,她想活着,不想無聲無息的死在這後宮之中,所以,她只能裝傻,讓所有的人對她失去關注,讓她重新過回平靜的日子。
不管端木孤明想怎樣,她都不會再有改變,即使她可以確認,自己愛上了端木孤明,可是,端木孤明那日不聽自己解釋,強要了自己,便阻斷了他們之間的退路。
“桃花,你醒過來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