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房間裡四處散播着奢華淫-靡的氛圍,幾個舞女在中央胡亂的跳着,幾個白面書生紅着眼睛邊喝着酒邊看着,桌上放着未做完的畫,上面渾身-赤-裸的女子讓李頡令不禁皺眉。
而婉容,就靠在最裡面的塌上,仰着頭,毫無顧忌的拿着酒壺往嘴裡倒着酒,迷離的眼神帶着醉意,頹然的望向舞池。懶
“簡直……簡直有傷風化……”李頡令的手不禁攥的緊了,一臉的怒氣,看着滿屋的斐然。
綠水趕緊跑了過來,“相爺……大公主其實……”
他卻冷着臉又一把推開了她,怒吼一聲,“都給我停下來!”
樂曲猛的停了下來,歡快的舞女愣在那裡,幾個酸腐書生也轉過頭來,看着來人。
婉容卻恍若沒聽到一般,仍舊往嘴裡灌着酒,他怒的一大步走過去,一把搶過了她手裡的酒壺。
“婉容,你……你給我停下來,你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了嗎?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他怒目看着她,握在手裡的水壺都因此顫抖起來。
她一驚,擡起頭來,卻見他瞠目看着她,她眯着眼睛,半天才好像認出了他是誰,嬉笑着跪在了塌上,看着他,“啊,是你……你來了……你怎麼會來?來的正好,一起來喝酒吧!”她說着舉起了手,皺着眉,看着空蕩蕩的手“咦,酒呢?酒怎麼不見了?綠水,酒呢?拿酒來!”蟲
綠水一臉恐慌,過來一臉爲難的扯着婉容,小聲在她耳邊道,“公主,相爺來了,你快……醒醒吧……”
她皺了皺眉,“相爺來了,才更應該喝酒啊,人生苦短,總要及時行樂纔是,我算是想開了,幹嘛讓自己那麼難過,難過也是一生,開心也是一生,不如就開開心心的過,該有多好,哈哈哈哈……”
李頡令看着她那放-浪形骸的笑,氣的渾身直哆嗦,可是他沒忘旁邊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呢,他忍下了滿腔怒氣,將酒壺放下了,然後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我們回去再說!”他手上因怒氣不覺用了些力,她被他一把拉下了塌來,她跌跌撞撞的隨着他走了兩步,她卻皺着眉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放開我,你幹什麼,你自己不要開心,還要阻止我嗎?”她又突然笑了起來,一把勾住了旁邊目瞪口呆的看着兩個人的一個書生,放-蕩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笑着纏在他身畔,“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人生就該如此纔是,良宵美景,就應該就着美酒,一口喝下了,這樣,纔不浪費了,如此的夜晚啊!”說着她調笑着,一手拿過了那書生手中的酒,又是一口喝了下去。玉液順着她的嘴角流下來,滑過她柔滑的脖頸,讓幾個男人都不禁爲之一驚,喉頭有些煩躁的上下滾動着。
她卻還不自知,繼續笑着,身上的華服,滑過了幾個男人的身體,留下一陣陣混着酒氣的芬芳,更讓氣氛萎-靡又曖昧起來。
李頡令看着她那樣子,終於忍不住了,推開了面前一個書生,過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到底在想什麼,婉容,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婉容迷離着雙眼,慢吞吞的道,“我爲什麼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現在好清醒,一生都沒有如此清醒過了,你想幹什麼?你若是不加入我們,你就滾出去,別來打擾我和我的客人們,一起歡度良宵!”
他手上的力度更加重了,“婉容,我再說一遍,跟我走!”他眼中射着危險的光,看起來如此可怖。
婉容卻冷哼了一聲,望着他,“難道你要去爲一個女人獨守空閨,也想讓我陪着你守着嗎?告訴你,本公主不幹了,本公主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的更好,你看,哪朝哪代的公主,不都是面首成羣,過着窮奢極欲的生活?只有我那麼傻,爲了你一個,放棄了這麼多快樂!”
李頡令的臉越來越冷,一邊的綠水看着,不禁更加害怕起來,她慢慢挪過來,在李頡令耳邊道,“相爺可別看公主在這裡演戲了,她根本就是……根本就是等了太久,傷心過度,壞了腦子了!”
李頡令一震,隨即看着婉容那一張因爲醉酒而通紅的臉,和那佈滿血絲的眼,哼了一聲,更用力將她扯到了自己身邊,她卻猛的抓住了一邊的書生,“快,來拉住我啊,他要來打擾我們,來阻止我們了,他是惡魔啊,跟他走了,我就完了,你可要救我啊……”那書生一臉爲難,“這……”
她更加楚楚可憐的望着他,“你不要怕啊,我可是大胤第一公主!”
那書生不禁拉住了她的手。
李頡令一看,怒目看着他,突然上前,一把打開了他的書,然後又是一扯,直接將婉容抱起來,抗在了肩上。不顧她的掙扎,不顧她的嚎叫,將她扛了出去。
綠水在背後跟着,悽慘的道,“慘了慘了,我可從沒見過相爺這麼生氣啊,這下公主可慘了……”
李頡令就這樣,將昏昏沉沉哭哭鬧鬧的婉容,一路帶回了相府,相府裡的人看着他們一直以來溫文爾雅的相爺,竟然也變得這麼粗魯,都知道事情一定不一般了。
他將婉容放在了牀上,婉容還哭着,將滿臉妝容都哭的花了一臉,她一下來,就給了李頡令一巴掌,“你這個混蛋,我不要來這裡,這裡是你家,不是我家,這裡好可怕……”
她一醉酒,就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胡亂的叫着,吵鬧着,李頡令皺着眉,將她按了下去,只能柔聲哄道,“好了,是我不對,是我平時太疏遠你了,沒有顧好你的感覺,好嗎?你快睡覺吧,睡一覺,就好了,好嗎?”
婉容搖着頭,“不要,不要,我不要,你這個混蛋,你心裡爲什麼只想着別的女人,爲什麼,我哪裡不如她?爲什麼你心裡全是她,爲什麼,爲什麼……”
他心裡帶着酸澀,任憑她胡亂捶打着他的身體,嘆了聲,若是愛誰,可以由自己主導,那麼世界上,可能就沒那麼多傷心的人了……
她慢慢的打了累了,倒在了他的懷中,慢慢的抽噎着,他拍着她的背,漸漸感到,她的呼吸平順了,該是睡着了,他才終於將她放了下來,讓她趟好了,爲她蓋好了被子。
她臉上還掛着淚痕,紅彤彤的臉,好像燻蒸過一般,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緊貼在眼上,看起來倒也可憐。
他嘆了聲,卻見綠水顫巍巍的走了進來,爲難的看了着他,道,“相爺,其實公主真的不是故意要喝醉的,她……她其實每日都在等着相爺去接她呢,上一次她罵走了相爺後,不知道有多後悔呢,後來只要聽到有風吹草動,她就跳起來,說,是不是相爺來了,可是看到不是,她就又默默走回去,好幾次我都看見,公主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公主等不來相爺,纔會如此的頹廢,想要用酒來麻痹自己……可是你看,最後傷心的,還是她……”
李頡令看着睡夢中還偶爾帶着抽噎的婉容,慢慢道,“我懂……”其實他是方纔才明白,果然是如他們所說,女人說最容易說謊的動物,她說要他走,其實是卻想讓他留。
他慢慢的將她臉上的碎髮攏到了腦後,看着她,嘆了聲,其實他該最懂她的心的,面對一個,就在眼前,卻咫尺天涯的人,那種只能遠遠看着她的感覺,他不是最能體會了嗎?
只是他已經放開了,只要婉兒開心,他怎麼樣都無所謂,她卻是放不開的,也許放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是無法放開的……
他站起身來,道,“好好看着點你們公主,我先走了!”
綠水點了點頭,送走了李頡令。
婉容就這樣結束了離家出走的日子。
第二日,她睜開眼睛,便覺得腦袋裡昏昏沉沉,頭痛欲裂。
她捂着頭,坐了起來,“啊……怎麼這麼痛……”
綠水趕緊跑了過來,“公主,你醒了,來,喝點解酒湯吧,昨天喝過酒就睡了,一定會難受吧!”
她茫然的接過了湯,欲哭無淚,誰說一醉解千愁,可是一醉不僅解不了愁,反而……她真是自作孽啊,她喝下了一口湯,然後擡起頭來,掃了一眼房間,突然,心上一驚,“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茫然的看着綠水。
綠水湊過來,“公主全忘了?”
婉容一臉懵懂,她記得,她記得好像她心裡氣不過,就讓人叫來了翠紅樓的女人,然後讓人找了京城中幾個又名的公子,來公主府聚會,然後就是她不斷的給自己灌酒。
突然,她恍惚想起了李頡令滿是怒容的臉,她一把抓住了綠水,“天吶,我是怎麼回來的?”
綠水道,“公主這下可丟臉了,公主是被相爺抗回來的啊……”
天吶……婉容一下又倒了下去,真是丟人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