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挑明瞭,我也懶得僞裝:“北澤洋,如果,我說如果,你的家人或是我的家人反對我們在一起,那該怎麼辦?”
“我說過你只需要留在我什麼,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解決。”
“說好的。”我伸出手摟住他的腰:“北澤洋,我們之間的差距,就足夠讓我喘不過氣。我連自己都戰勝不了。”
“那你就負責戰勝自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但是時間不要太長,我不想你太累。”
溫熱的淚珠沾溼了溫厚的胸膛。
“北澤洋,如果,我們最後,沒能在一起怎麼辦?”
“沒有這種如果。”北澤洋頓了頓,“如果真的有,那我就終身不娶。”
我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確定?”
“嗯。”北澤洋篤定泰山地說道,“周星馳都可以,我爲什麼不行?”
我破涕爲笑:“那我還是做個好人吧!“
“嗯。”北澤洋竟也學着我說道,“說好的。”
北澤洋的確言出必行,我的確只需要戰勝自己,其他的事情完全不用考慮。包括溫飽。
早餐都是在家裡解決。北澤洋每天都會一大早,我剛起牀就過來給我煮早餐。等我磨磨蹭蹭梳洗好,整理好時,北澤洋也差不多弄好了。中餐基本在書店解決,晚餐有時候,北澤洋會利用自己的職務之便,帶我到外面搓一頓大餐。我以爲這樣,無時無刻都在一起,很容易膩。卻恰恰相反,反而習慣了,見不到就會想念。有時候北澤洋出門辦事,都會掛念。
而這樣寧靜美好的日子,在一個月後,被顧峻熙成功打破了。
從我和北澤洋交往後,不管是安然亦或是範小婉都自覺地選擇了‘不打擾’模式。
而顧峻熙卻不識時務的參與了進來。
“小楓子,看完沒?”顧峻熙獻殷勤地坐到我旁邊。
這時候我正在捧着金庸先生的《神鵰俠侶》,已經看到尾末了。
“幹嘛?大下午的。”
“走,給我買禮物去。”
“額?”我把目光移向他,“什麼鬼?”
顧峻熙的詫異程度和我差不多,反問道:“澤洋沒告訴你嗎?”
“你生日?”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顧峻熙做出傷心狀:“我搬家這麼大的事情,澤洋居然沒告訴你。”
看着他的滑稽的表演,我突然想起薛之謙的一首歌:該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
“你笑什麼?”顧峻熙不滿地抱怨道。
我正了正色,忍住笑意說道:“忘記買個禮物,不至於這麼誇張吧!你一點都不適合表演。”
顧峻熙仍舊嬉皮笑臉的說道:“這可是搬遷的禮物,再說了,這是我第一次收女生的禮物。”
“和我有關係嗎?”我一如既往地打趣道。心裡卻有些莫名心疼。
人大概都會如此吧!明明自己更可憐,卻總是對別人有着多餘的同情心。
“走了。”顧峻熙拉住我的手臂。
“去哪?”對於顧峻熙這突然得親密舉動,我已經習慣了。剛開始,我會抗拒地閃躲,北澤洋也總是呵斥他。可他完全不在意,他也不會很過分,也就會拉着我做這做那。後來我想明白了,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也沒交過一個女朋友,和我一樣的母胎單身。我猜想他大概是斷背,既然如此,我抗拒個毛,他對我絕不是因爲有什麼非分之想。
“放開我老婆。”北澤洋不滿地往這邊走來。
“南楓。”顧峻熙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道,“北澤洋這麼兇,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
我乾笑着,心想着:兇是兇你,又沒兇我,我爲什麼換?
北澤洋走到我們面前,一腳踢開顧峻熙:“不換!”
“我去。”顧峻熙吃痛地抱着自己的腳,“這麼遠都能聽見?”
北澤洋沒打算搭理他,自顧地說道:“還不走?”
顧峻熙立馬狗腿地說道:“那你們快點。”
“你再不走,我可能會···”
北澤洋還沒說完,顧峻熙立馬跑沒影了。
我好奇地看向他:“你答應他什麼了,他突然這麼溫順?”
“他讓我帶你過去。”
“現在嗎?”
“嗯。”北澤洋牽起我的手,正欲往外走,“我已經和高一說好了。俊熙讓我們一起去買菜。”
“北澤洋。”我拉住他。
“怎麼了?”
“我能不能不和你們去,我想給他買個禮物。”
“他什麼都不缺。”
“我知道,只是···”
“那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把書放在桌子上,“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你還是陪他去吧!”
“聽你的。”北澤洋也沒推辭,應聲答道。
“要不要送你?”
“不用了,你先走吧!”
北澤洋不放心地說道:“要不,還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讓南秣陪我去。”
“好,有事打電話。”
“嗯!”我把他往外推,“知道了,快走吧!”
他們北澤洋一步三回頭地走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什麼大別離呢!
不過這場景似曾相識。
我爸第一次送我上大學,我在校門口送他離開時就是這樣的。
北澤洋走後,我打電話約南秣一個小時後,在商場見。
“蛋殼呢?”我在商場見到南秣時,南秣正一個人在咖啡店喝咖啡。
“今天她奶奶沒事,她奶奶幫忙帶。要喝什麼?”
“不用了,不想喝。”
“那坐着休息下。”南秣喝了一口咖啡後問道,“對了,想好買什麼沒?”
“其實他什麼都不缺,我想送個有心意的。”
“所以呢?”
“上個星期我們兩個一起逛街的時候,你不是慫恿我給被北澤洋買了條領帶嗎?”
“什麼叫慫恿?明明是你自己想送好嗎?別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這鍋我不背。”南秣沒好氣地打斷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北澤洋竟像個孩子般在書店炫耀了一番,明明平時不愛帶領帶的人居然經常帶着。
“重點是顧峻熙看到後,我感覺他很羨慕,而且有些悲傷。我問了北澤洋,北澤洋說,有一個女人答應過他,十八歲時會給他送領帶,只是那個人失約了。”我頓了頓,“北澤洋沒告訴我是誰,但我想那個人應該是他媽媽吧!”
“那就買領帶好了。”
“但是領帶不是隻能送男朋友的嗎?”我哀嘆道,“好糾結。”
南秣鄙夷道:“現在什麼年代了,還注重這麼多條條框框?誰規定了領帶就不可以送朋友?”
南秣遲鈍了半晌之後:“實在不行,你就買兩條。”
“我吃土嗎?”別看只是小小的領帶,那個牌子的領帶,簡直貴的讓人懷疑人生。買兩條對我這種普通階級的人來說,豈不是要窮到吃土?
“那你買便宜的,便宜的還不是有。你非得買貴的。”
“你覺得可能嗎?”
“重在心意。”南秣拉住我的手,緩緩說道,“你不必逞強融入他們的世界,你們的世界本來就不一樣。不要因爲這樣迷失了自己,如果這樣,即使你們走到最後總有一天也會慢慢疏遠。你做好自己就好。你也知道他什麼都不缺。說實在的,你這點錢對於他來說應該毫不起眼,他缺的是你心意。他愛你,就應該接受你的所有。你的背景、你的習慣、你的消費觀,你的消費能力。”
我扯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了。”
北澤洋也無數次說過,我做自己就好。只是我自己一直在勉強自己。收到領帶那天,北澤洋欣喜之餘,很認真地和我說過,他說:南秣,你不用勉強自己,我說過,你只需要負責戰勝自己,其他事情都交給我就好。你不必因此融入我的世界,我會來到你的世界,所以你不用擔心。
可我還是擔心了。
“你不必改變什麼。如果他真想要,你覺得他會買不起?”
“我知道。”我頓了頓,南秣都看得出來,北澤洋怎麼可能沒發覺,只是就像他說的,他在給我時間。
我失落地道:“只是很多時候還是想證明什麼。我好像真的除了愛他,什麼都給不了他。”
“傻瓜。”南秣拍拍我的肩膀,“他也只缺你。”
“知道了。”我鬆了一口氣,“那就買兩條,買條配的上我經濟實力的。”
“走唄。”
“等一下。”
我剛起身,南秣就開口阻止到。
“怎麼了?”
“我——”南秣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就知道。”我又坐回原地,“你居然不帶蛋殼,說不過去。說吧,什麼事?”
“你還記得張靜姝嗎?”
“廢話。一個小區,六年小學同學,你覺得呢?”
“她離婚了。”
“有沒有新鮮點的?”
張靜姝離婚這事,小區裡的人盡皆知。靜姝靜姝,靜女其姝。小時候,她最乖巧懂事,不管是在班裡還是小區裡,她都是極受歡迎的。
只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大學剛畢業一年她就結婚了。結婚就結婚,南秣更是剛畢業就結婚。不同的是,張靜姝的結婚對象是一個又矮又胖,還特黑的禿頂老頭,而且比她大整整一輪。
所有人都一致認爲:張靜姝的目的是爲了錢。
她老公雖稱不上及其富裕,但和她家比,還是高出了一個階層。
我媽的原話是:我一個糟老太婆都看不上,靜姝是怎麼看上的。
但人不能以貌取人,要看人品。可久而久之,張靜姝老公的人品也是令人跌破眼鏡。表裡如一,沒一處可取之處。
聽說張靜姝的爸爸生病了,張靜姝便拿出錢給爸爸治病,結果因爲這件事鬧離婚。具體原因不太清楚,傳聞是說,張靜姝老公是個極其摳門的傢伙,他認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張靜姝不應該拿着錢,去接濟孃家人。
這是廣爲流傳的原因,箇中心酸怕是隻有當事人,最爲清楚不過。
這樣的婚姻持續了不到一年,兩人就開始鬧離婚。都說她離定了,結果卻意外來了個大反轉,張靜姝居然懷孕生下了個女兒。
但在前幾個月,張靜姝正式離婚。女兒判給前夫,她得到了一間咖啡館。
小區裡,無事茶餘飯後談論的版本基本一致:張靜姝——一個靠離婚致富的女人。都覺得張靜姝真人不露相,目的達到了,終於把前夫耍了。
同爲小學同學,小學畢業以後我和她的聯繫基本爲零。而南秣卻和她經常保持着聯繫。
“她不是有個咖啡館嗎?”
“又不是你的。”
南秣繼續說道:“她說她的咖啡館想轉讓,所以我想去試試。她那個咖啡館位置還可以,雖然不大,但是生意還不錯,而起離蛋殼幼兒園距離也不遠。而且她說了,我只要每月給她交房租就行了,其他的,包括咖啡師這些都原封不動,所有根本不需要擔心其他問題。”
“你傻還是她傻?生意好能讓給你?你是不用腦子的?”
“不是,她不是不想幹。”南秣忍俊不禁地道,“她不是離婚後,就和一個小她四歲的男的搞在一起了嗎?結果她那前夫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立馬也帶來個回來。你說各自都有了歸宿,那就誰也不欠誰,各自安好不就皆大歡喜了嗎?結果,他前夫偏偏在她對面又開了間咖啡店。靜姝氣不過,就想轉讓。”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看來這前夫也是個人物。”
“既然這樣,那就有競爭了。你還要淌這趟渾水?”
“個人有個人的生意嘛!我前幾天去看過,生意的確還可以。”
“你覺得行就好。不用徵求我的意見,和我姐夫好好商量。”
“我和你姐夫商量好了。只是···”南秣閃爍其辭地說,“你也知道,我的狀況,楓楓——”
“幹嘛?”看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着急的問道,“到底什麼事?”
“是這樣的。靜姝是想轉讓咖啡館,然後想從事美容行業。所有她希望我能把資金一次性付清。我這幾天東拼西湊也才湊到九十五萬,所以想···”
“還需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