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塵土,夾雜着地面細小的碎石,都向上揚起了十丈多高,一直到接近半空的銅鼎,才停止下來,四處翻滾,向着更遠的地方飛去。
遠處的樹木,也在這狂暴的風聲之中,搖擺不定,銅鼎中,一片片的金色,不斷的向外散發着。
張麒天直直的墜落,但手腳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在半空之中,便畫起了手勢,擺下了步罡,而他的臉色,已經在這片刻間,變得冰冷如霜。
司徒宗文,一臉的得意,腿上纏繞的鬥氣越來越濃,速度也是越來越快,眼看便要接觸到張麒天的頭顱。
但就在此時,一直位於司徒宗文腳下的張麒天,卻驀地擡起了頭,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嘴角,莫名的一笑,眼睛中的紅色,非但不退,反而更紅三分。
司徒宗文心中一緊,一種異樣的感覺瀰漫開來,果然,在下一刻,張麒天的身體,突然消失了,下方,已經是空無一物,司徒宗文連忙停下了動作,四處打量着,只是,四面都是黃濛濛的灰塵,哪有一絲張麒天的影子。
他防禦到了所有的地方,偏偏,沒有防禦到他的腳下。
張麒天彷彿是從虛空中奔來,突然便出現在了司徒宗文的腳下,黑木過處,司徒宗文已經來不及防禦,一條腿瞬間被黑木割開。
司徒宗文疼的一聲大喊,正想抽回自己這條腿時,卻是感覺,自己這條腿上的鮮血和鬥氣,彷彿被什麼所吸引,瞬間向外噴去。
半空之中,張麒天的黑木,連通了司徒宗文的左腿,而中間,是一座鮮血化作的橋,更有絲絲金色鬥氣參雜其中,向着黑木之中凝聚而去,而張麒天體內,卻是如同突然受到了衝擊,雄渾的暖流,順着黑木傳進身體,將身體瞬間提升到了巔峰時刻。
“你用的是有靈的武器!”司徒宗文似乎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東西,眼睛睜得大大的,但下一刻,他猛地一掌劈下,將腿前的那道鮮血橋樑徹底截斷,他踉蹌着向上拔去,只是臉色,已經是一片失血過多後的慘白。
“給我死啊!”張麒天也是一聲怒喝,根本不在意司徒宗文口中的任何話,他在半空之中,靈巧一個翻身,手中黑木做劍,刺向司徒宗文。
司徒宗文看向這根黑木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一絲驚恐,哪裡還敢讓這黑乎乎的棍子碰自己,將鬥氣凝聚起來,便向張麒天頭頂罩去,而半空中的銅鼎,所有的金色氣息,也凝聚了起來,化作一柄金色的長槍,刺向張麒天。
眼中似乎又閃過小狗被金刺刺穿身體的畫面,張麒天的心,如同石頭一般,冰冷,而堅硬,不帶一絲情感的看着司徒宗文。
眼前的鬥氣,完全的轟擊在了身上,張麒天只感覺身上一陣痛楚,但他的身子沒停,手中黑木更不停,金色的長槍飛過,張麒天只是微微的扭腰,讓過了要害。
長槍帶起了一串血花,從左側腰間穿過,向着遠處飛去。
司徒宗文看向張麒天的臉色,終於變了,慘白的臉上,帶着一絲驚恐之意,急切的說道:“不要殺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丹藥,我都給你。”
張麒天此時,面對的只是一個失去了任何防禦的翻海境界修行者,他沒有一絲動搖,在金色長槍下次及體之時,猛地敲在了司徒宗文的額頭之上。
黑色的鬥氣洶涌而出,如同奔騰的大江一般,順着黑木,衝進了司徒宗文的頭顱裡面,片刻後,司徒宗文的七竅中滲出了血水,眼神黯淡了下去,上方的銅鼎,沒有了支持,恢復了原先的形狀,向着下方墜來,金色的長槍,更是迅速的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張麒天身子搖晃一下,將半空跌落的銅鼎握在手裡,輕聲的在司徒宗文的耳邊說道:“怪就怪,你不該讓我的兄弟受傷”,說罷,他黑木猛地插入了司徒宗文的身體。
只見那原本偉岸的身形,在片刻間便萎縮了下來,變得乾癟無比,眼珠子暴突出來,還是牢牢的盯着面前的張麒天。
雄渾的鬥氣和磅礴的血氣,順着黑木流入張麒天的身體裡,他的傷勢,以極快的速度恢復着,片刻之後,司徒宗文的身軀,猛地癱頹了下去,而張麒天,也抽回了黑木,向着下方飛去。
黑木,閃爍着瑩瑩的黑光,似乎是吃飽了一般,有着一種十分滿足的情緒,傳進了張麒天的腦海。
心中,突然又冒起了一種想要殺人的,張麒天眉頭皺了皺,將壓制下去,眼中的紅光,閃了一閃,然後如燈火一般,悄然熄滅,張麒天邁開步子,急切的向着小狗走去。
剛纔的戰鬥,並沒有波及到這片很遠的山脈,小狗似乎是睡着了,毛髮上的血色不知爲何,已經不復存在,而那些細小的傷口,也已經完全恢復。
鬆了一口氣,張麒天才將心中的怒火平息下去,輕輕的將小狗抱了起來,騰空而起,飛向了洞府。
剛纔的那片片金色,早已將這洞府摧毀的差不多,裡面處處都佈滿了碎裂的石子,灰塵漫天,張麒天選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將小狗放了下來,而自己則是轉身出洞,看向了外面。
不多片刻,便聽到遠處有着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張麒天眉頭一皺,向着遠方看去。
不多時,便看到遠處,出現了一隊人,緩緩的走向了這裡,中間的,是一個年輕人,看着四周的狼藉,似乎是有些奇怪,四處不斷打量着,轉頭和身邊的人說着一些什麼,由於距離太遠,張麒天並不能聽清。
很快,那一隊人便已經接近這處,張麒天看過去,大概有着七八人,而且,顯然是以最中央的年輕人爲首。
而到了這地方,旁邊站着的一箇中年人,卻是看到了地面上已經乾枯的司徒宗文的屍體。
“南明,你看這”那中年人看了幾眼,轉過頭去,問中間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長的倒也俊俏,臉型堅毅,看起來也是個有所決斷之人,他皺着眉,走進了司徒宗文,看了片刻,臉色一變,卻是向前踏了幾步,恭敬的彎腰叫道:“張前輩,南明求見,還望張前輩可以幫助南明。”
而四周的人,走進了之後,也已經看到了那地上的屍體,眼神中都帶着濃濃的驚恐之色。
翻海境界,已經是絕對的強者標誌,即使是這司徒家族,也僅僅是有着不到十位翻海境界的強者,而在這裡,張麒天竟然將平素一直都很高傲的司徒宗文打死,可想而知張麒天的實力。
張麒天聽到了外面年輕人的叫聲,才緩緩的站起身來,向着遠方輕輕的開口道:“你們過來吧,我不便出去迎接。”
那年輕人在遠處,聽到這話,眼神中猛地一亮,高聲的說道:“謝謝前輩接見,自然沒有來迎接的道理”,說罷,司徒南明一招手,帶着所有的人向着這邊走來。
張麒天只是席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已經快要碎裂的石壁,看到這衆人走進,才懶懶的轉過了頭,開口道:“你們有什麼事嗎?是來爲那人報仇的麼?敢動手的就動吧。”
看了這幅樣子,又想起那邊司徒宗文屍體的恐怖,衆人哪裡還有動手的心思,連道不敢不敢。
張麒天微微一笑,也不站起身來,繼續說道:“我不是隨意殺人的人,殺他,是因爲他確實惹到了我,你們有什麼事,快說吧。”
司徒南明恭敬的說道:“那是司徒宗文該死,竟敢招惹前輩您,我是想請前輩出關,來幫助我治理一下這偌大的司徒家族。”
張麒天眼神中微微一亮,眯上眼睛,轉過頭看着司徒南明,冷聲說道:“這司徒家族怎麼了,竟然要你來治理,我閉關太久,不知道這家族裡的事。”
司徒南明點點頭,然後講這些年發生的事,都解釋了一遍,他身邊的人,都點頭附和着,當然,這其中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還有揚長避短之事。
而張麒天自然也不會完全相信這司徒南明的話,心中暗地裡思索一下,已經略微知道了這四年以來司徒家族所發生的事。
而腦海中,對司徒家族還有的記憶,還定格在“司徒定,族長,那位長老”身上,不過,這時張麒天卻突然又想起了一個人,很久以前的一個人——司徒清寒。
自己曾經答應過,要幫這司徒清寒奪取司徒家族的實權,四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司徒清寒是不是還在滅仙城的城主府裡,是不是還在等着自己有一日會叫他回來司徒家族。
想到此處,張麒天緩緩的開口說道:“要我出關也可以,不過,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前輩請說,如果南明可以做到,一定會答應前輩”司徒南明再次向下躬躬身子,不過,張麒天看的出,他的腰板,依然還是直的,只是頭,低下去了而已。
“要我出關,幫我召一個人回來”張麒天轉頭,看着司徒南明的眼睛。
“誰”
“司徒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