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徵衍回到老宅的時候,正是夜晚八點過,側廳裡傳來鋼琴聲,正是誰在彈琴。趙管家道,“是小少爺在練琴。”
都這麼晚了,還在練琴?莫徵衍走向側廳,近到門口的時候,瞧見了那架黑色鋼琴的琴椅上,紹譽坐在那裡,正在彈奏練習着那一首《致愛麗絲》,他很是認真的側臉,比起平時來更加的可愛。
莫夫人坐在一旁。和姜姐一起看着紹譽在練琴。
唯有那琴聲不斷不斷的傳來,莫徵衍的到來,都沒有讓投入於其中的孩子停止下來。他靜悄悄來到沙發身旁坐下,莫夫人輕聲道,“說是要再練一會兒。”
就當八點快要到來的時候,莫夫人就喊了紹譽該睡覺,只是孩子不肯,固執的還要再練習幾遍。難得的,孩子會有這麼認真的時候,於是莫夫人也就同意了。說起來,平時練琴都是在旁人的提醒下。卻是沒有這麼主動積極過。
那曲子的音階還不算太過完美,但是孩子彈奏的用心,又是一遍曲子到了尾聲。孩子停了下來。
“紹譽,好了,彈過這一遍今天就該休息了。”莫夫人再次出聲。“你看,爸爸都回來了。”
“今天這麼乖,這麼努力練習?”莫徵衍笑問,姜姐也是笑道,“吃過晚飯就一直在練琴,沒有停下來過。紹譽,是上週末蒙老師批評你不認真嗎?”
“沒有。”紹譽否認。
“那怎麼這麼認真練習了?”姜姐又是笑着詢問。
孩子答道。“姜奶奶,老師說了,要好好練習,我彈得可以嗎?”
“這就得問你奶奶了。”姜姐可不懂音樂,當下望向了莫夫人,莫夫人道,“比昨天彈的好。”
“爸爸,我彈得可以嗎?”孩子又是問道,莫徵衍回道,“是比昨天好。”
“那我明天還要努力練習!”孩子說着,將琴蓋翻下了,小人兒從琴椅上下來,乖巧說道,“奶奶,姜奶奶,爸爸,我去洗澡睡覺了。”
蘭姐立刻帶着孩子上了樓去,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莫夫人微笑着,她開口道,“今天你沒有去接紹譽。”
“公司有點事情。”莫徵衍應道,“我也上去了。”
“徵衍。”莫夫人喚了一聲,“你知道紹譽爲什麼這麼努力練琴嗎?”
莫徵衍沉思着道,“大概是自己喜歡吧。”
瞧他離去,莫夫人輕聲對着一旁的姜姐說,“記得前幾天,紹譽還不肯讓她來接。”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媽媽。”姜姐回道,莫夫人輕輕點了頭。
洗過澡的莫紹譽換上了乾淨清爽的睡衣,作息習慣良好的他,已經準備要睡覺了。莫徵衍已早在他的房間裡等候,看見兒子溼漉漉的頭髮出來,他從蘭姐手裡取過毛巾爲他擦拭。
“今天媽媽接你放學,帶你去小公園玩了?”一邊擦拭着頭髮,一邊莫徵衍問道。
“媽媽帶我去買糖果了!”孩子說着,指向了一旁牀頭櫃上的糖果盒。
“買了這麼多棒棒糖。”
“媽媽說,每個星期都帶我去買,上次媽媽買給我的是牛奶味的,這次是巧克力味的!”孩子獻寶一般,喜滋滋的說道。
“媽媽買給你的糖,你這麼喜歡嗎?”莫徵衍問道。
“還好吧。”孩子給出了一箇中肯回答,但是這答案已經證明了此刻他的喜愛程度到底有多少。
莫徵衍瞧向那糖果,依舊是小熊的圖案,“又是小熊棒棒糖。”
“和我的小熊一樣。”孩子說着擡起頭來,“爸爸,媽媽說,我的小熊是媽媽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是嗎?”
擦拭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莫徵衍記起來了,“恩。”
“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孩子又是發問。
“恩。”
“媽媽說,那個時候我還在她的肚子裡?”
孩子的詢問聲傳來,莫徵衍定睛,但是眸光卻是緩緩散開,那個時候,兒子還沒有出生,莫徵衍道,“你知不知道,你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她每天都鬧的不行。”
“爲什麼呢?”孩子好奇無比。
“因爲懷了你以後,不能去公司上班了,就好無聊。”莫徵衍笑着訴說,那回憶開始翻篇到過去,記起懷孕之後的她,總是有着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貪睡又或者懶散似乎和她根本就搭不上邊。
“那媽媽怎麼不無聊了?”孩子接着問。
“她啊,”莫徵衍眉眼散開笑容來,“每天說是要散步,卻每天都到爸爸的公司去,吵着鬧着要上班,後來呢,總算不來公司了,就突然喜歡上刺繡了。”
“我知道什麼是刺繡,姜奶奶就繡過!”孩子舉了手,“後來媽媽繡的好嗎?”
後來是如何?莫徵衍記起來了,是她迷戀上了後就不顧時間了,最後還是在他的強制下,將刺繡這些玩意給扔了,“當然繡的不好,沒姜奶奶好,因爲太難了。(s. )”
“再後來呢,她又想學琴了。”莫徵衍笑道。
“學鋼琴了嗎?”孩子睜着大眼睛發問。
“她纔沒有學鋼琴,去學了二胡。”莫徵衍回道,孩子詫異,“爲什麼去學二胡?”
“因爲和桑桑阿姨出去的時候,看到了街上有伯伯在拉二胡,她就用自己所有的錢買了那把二胡,就說要學,其實就是覺得二胡伯伯好幾天沒有吃飯了,想讓他拿了錢快點去吃飯……”莫徵衍取來吹風機爲他將頭髮吹乾,孩子閉上了眼睛問道,“二胡伯伯後來有吃飯嗎?”
“有。”
“那媽媽拉二胡拉的好嗎?”孩子的問題不斷,莫徵衍的耳邊是吹風機輕輕的隆隆聲,卻是夾雜着記憶裡的聲音,那“吱——”一聲過了腦海,讓他蹙眉,“不,一點也不好,不過沒過多久,她就不學二胡了,又去學畫畫了。”
“媽媽學了好多東西喔。”
吹過頭髮,孩子上了牀睡下,莫徵衍爲他蓋被子,“學了一個多月畫畫,因爲爸爸公司要去另外一個地方,所以媽媽又沒有再學了。”
“不學畫畫以後,媽媽又做什麼去了?”孩子對於母親懷他時候的歷程十分感興趣。
“她就開始學做飯學做菜了。”
“媽媽做的好吃嗎?”孩子還沒有吃過。
怎麼會好吃?那千奇百怪的配方和味道讓他至今難忘,莫徵衍道,“以後你讓媽媽做給你吃,你就知道了。”
“好吧。”孩子點頭。
“你在媽媽肚子裡五個月的時候,媽媽就開始不舒服了,晚上睡不好,白天還會噁心吃不下東西。你就這樣一直在媽媽的肚子裡又住了好幾個月,一直到了冬天,十二月的時候,那天半夜,你突然提前了,就要從媽媽的肚子裡出來,媽媽嚇壞了……”他說着那一幕,孩子懵懂,“爲什麼嚇壞了?”
“媽媽還以爲你要住十個月,沒想到九個月就要出來了。生你的時候,媽媽半夜裡邊去了醫院,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把你生出來。”莫徵衍道,“媽媽生你的時候很痛,痛了很久很久。”
“比打針還要痛嗎?”孩子的記憶裡,打針已經是疼痛的極點。
“比打針要痛很多很多。”莫徵衍微笑,他望着兒子道,“媽媽很辛苦才生下你,你要謝謝媽媽,知道嗎?”
“知道了。”孩子又是點頭問道,“爸爸,爲什麼媽媽後來一直出差,沒有回來呢。”
“因爲媽媽很忙,有好多事情要做,所以纔回不來。”
“那媽媽去出差的時候,爸爸你爲什麼沒有把媽媽留下來嗎。”紹譽睜着一雙純真無害的眼眸問着。
爲什麼沒有留下,爲什麼。
此刻,那問題的答案變的這樣的模糊,卻彷彿又刻進心裡邊去,莫徵衍忽然道,“就像是蝴蝶。”
孩子困惑的聆聽着,莫徵衍道,“爲什麼毛毛蟲要變成蝴蝶?”
“我知道,因爲要飛啊!”紹譽機敏道。
莫徵衍笑了,他應道,“沒錯,因爲要飛。毛毛蟲經過了很久很久才變成了蝴蝶,之所以要長出翅膀,就是要飛,要飛去天空。如果飛不了,就會變成標本,放在植物園裡了,我們去看蝴蝶標本的時候很高興,但是蝴蝶其實並不高興。”
孩子聽的愈發迷糊,懵懂着繼續點頭。
“陽陽,你喜歡蝴蝶嗎。”莫徵衍問道。
“恩。”
“那就讓蝴蝶去飛吧。”他看着兒子,微笑着說。
……
新園大廈匯謄辦事處,辦公間裡那一盞燈還亮着,有人還未離去,昏黃的外邊卻是有人折返而來。範海洋進了來,透過那百葉窗,看見宋向晚悶聲而坐的身影,彷彿爲了什麼而煩惱。午後回來後,她就沒有踏出這裡過。
範海洋上前敲門,那“咚咚”聲將她驚醒,宋向晚應道,“進來。”
“還沒有走?”範海洋推門而入問道。
宋向晚笑道,“正打算要走,你都忙完了?”
“結束了。”近日匯謄在港城還有另外一起項目,於是也一併交給了範海洋負責,這些日子他正在跟進。他在她面前入座,瞧着她道,“看來你這邊並不順利。”
“我早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宋向晚道。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是她。”宋向晚挑明瞭。
“你的意思是,因爲這塊地皮的持有者是宋七月,所以你拿不下來?”範海洋問道。
“或許你覺得我是多想了,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止自己不這麼想。”宋向晚一臉的疲憊,精神狀態十分不佳,範海洋道,“我想你大概是累了,還是回去睡一覺。”
“範海洋。”宋向晚喊了一聲,“請你幫我一個忙。”
範海洋對上了她,剎那間彷彿明白了她要說什麼,聽見她道,“明天你去一趟龍源吧。”
上午的時光是寧靜的,宋七月習慣於在早上練習鋼琴,她並不急着出門。這邊柳秘書來電,她便停了下來,“宋董事,莫氏總經辦錢秘書致電,莫總想邀請您共進午餐或者晚餐,莫總的意思是由您定。”
“推掉。”宋七月道。
“是。”柳秘書應聲,她又是道,“還有,匯謄駐港城辦事處的範海洋經理,想約您見面。”
宋七月凝眸默了下道,“一個小時後,讓他到公司。”
一個小時之內,範海洋提前抵達了龍源,他被迎進了辦公室。又過五分鐘,宋七月到來了,“抱歉,我來遲了。”
“是我早到。”範海洋微笑回道,其實現在纔剛剛到點,他玩笑道,“知道你現在是大忙人,預約多,今天你肯見我,我怎麼能不早到。”
“範海洋,你這話到底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頗有些老朋友見面的自在,宋七月問的也是直接。
範海洋微笑着卻是正色道,“說真的,你今天同意見我,我還是挺高興的。”
“瞧你這話,我有這麼不近人情?”宋七月反問,“誰對我好,誰幫過我,我都記着。上學那時候,你幫忙佔位置,我還記着呢。”
“是你非要我幫你佔位,不然就要去廣播室廣播,說我暗戀你。”範海洋也是沒轍。
談到這裡,兩人都覺得滑稽,宋七月笑道,“前兩天向晚和蘇赫都在,我還說把你也一起叫出來,我們幾個人也好敘敘舊,回憶回憶似水年華,多有意思。”
“你現在倒是文藝女青年了。”
“我是骨子裡的文藝,你眼神不好,所以一直沒發現。”
“敘舊什麼時候都行,不是問題,只是得把手上耽誤的事情先解決了。”閒話家常幾句,也該是打住,範海洋道,“你這麼聰明,我一過來,就該知道,我是爲了什麼來的。”
“新城的地皮。”宋七月也是點明。
“這塊地皮在你手上,你要是沒有什麼用場,不如就做筆買賣。”範海洋道。
宋七月目光清澄,“是向晚讓你來的。”
“我也是給匯謄賣命的,主旨就是一點,完成工作。”
“範海洋,你不用解釋,有些時候我比你更清楚,是她找你來的。如果不是她開口,你是不會找上我的。”宋向晚斷然一語。
範海洋一怔道,“你這話說的還真是夠肯定。”
“不是肯定,只是根據事實情況推論出的結果。”宋七月道,“而且,昨天她來找我的時候也問了我,如果不是她,那麼我是不是就肯談這塊地皮了。”
那前一刻回憶大學時期的雲淡風輕,在這一刻忽然消散,範海洋凝眸以對,宋七月道,“今天果然換了個人,你來了。範經理,你覺得我會談嗎。”
她輕聲說着,沒有任何一絲冷漠的感覺,可是偏生這種刻骨的冷不知從哪裡萌生,讓範海洋僵住,回神後笑道,“可是現在,我們不是坐在這裡談?”
“那我只能告訴你,這筆買賣談不成。”她回絕的乾脆。
範海洋微微皺眉,他轉換了立場,“如果匯謄不行,那以我個人的名義,這樣行不行?”
“爲了一家公司,值得你這麼賣命?”宋七月笑問。
“反正穩賺不虧,就當是我投資了。”
“你是爲了賺錢,還是爲了別的?”
“當然是錢。”範海洋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賣我這個人情了。”
“範海洋,我今天會見你,就是我記你一份情。”宋七月回道,“當年我去請你,多謝你肯出山。”
彼時周蘇赫發生危機,宋七月趕到他身旁協助,而後請來了大學時期的整個團隊,其中就以範海洋爲首,而他當時早已經有自己的事業開拓,卻還是在最後時刻出手相助。
“今天你如果是爲了別的事情來找我,我能辦到,一定義不容辭,但是這件事情,這個人情我還不了。”宋七月迎上了他,清冷的女聲。
範海洋被她回擊的應答不上,所有的退路都被封鎖了一般,“宋七月,你始終是宋家的女兒,是她的姐姐。”
“姐姐?那只是見面打招呼罷了,事實上,我早就和宋家脫離了關係。”宋七月回道。
忽然,範海洋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他發現自己有些不認得面前的宋七月。
離開了開元大廈,範海洋上了車,回想方纔的一切,久久沒有發動引擎。過了許久後,他拿出手機來,撥向了那一人,“周蘇赫,今天晚上出來喝一杯……”
夜裡的音樂酒吧,放着悠揚的輕音樂,輕快的樂聲環繞,那吧檯處兩個男人坐在那裡。各自手裡一瓶酒,這裡是個適合隨意聊天敘話的場所,周蘇赫喝了口酒,範海洋望向前方不遠處的臺上,歌手正在唱着藍調。
女聲太過輕,又也許是因爲也沒有仔細去聽,所以不知那人在唱着什麼,只是藍調的樂聲翩然,音樂裡範海洋道,“我今天見過宋七月了。”
聽到她的名字,讓周蘇赫的目光聚焦了些,範海洋又道,“她和從前好像有點不一樣。”
“二十歲的時候,肯定和現在不一樣。”周蘇赫說着,點燃了一支菸。
“我是在龍源的公司裡見了她,爲了那塊地皮。”範海洋道,“我想你也應該知道。”
“談不下來也沒有辦法。”這件事情周蘇赫當然知道,而且也早就撞見過宋向晚來見宋七月。
“有錢也不賺,你說是因爲什麼。”範海洋問道。
“她就是不想賺這個錢,能有什麼原因。”周蘇赫回的淡淡的。
範海洋卻是側頭猛然道,“因爲你!”
“我?”他幽幽應了一聲。
“你不認爲自己有很大的原因?”範海洋道,“宋向晚去找宋七月,宋七月一口拒絕,就連坐下來談,她都不願意。我去找宋七月,她至少還願意坐下來和我談談,你說是爲什麼?”
“當年她們兩個人,因爲什麼而鬧翻,難道你不清楚?”範海洋更是追問。冬盡叨巴。
周蘇赫吞吐出菸圈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過去?怎麼過的去?”範海洋的聲音一沉,“當年如果不是因爲你選擇宋向晚,背叛了宋七月,她們會鬧翻?現在會走到這一步?這一根刺,在她們兩個人的心裡,這麼多年了,從你邁出這一步開始,就沒有拔除過!”
那酒瓶被握緊,範海洋低聲質問,“周蘇赫,你說又要怎麼過去?”
“如果當時你沒有背叛宋七月,那麼或許就沒有現在這一切了。可是沒有這個假設,現實就是今天這個情況。”範海洋又道,“宋向晚忘不掉,你以爲宋七月就能當作是過去?”
聽着這話語,周蘇赫心中一沉,又抽了口煙。
“你現在是和宋七月又走到了一起是嗎?”面對他的沉默,範海洋徑自說道,“那麼你讓宋向晚要怎麼樣?大方的祝福你們,希望你們幸福快樂,你覺得她做得到?你和她的關係,整個海城都知道!”
“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說什麼。”彈去一截菸灰,周蘇赫問道。
“這件事情因你而起,周蘇赫,你需要解決!”範海洋放了話。
星火燃着,周蘇赫側目看向他,“你是想讓我找七月,讓她答應談這筆生意。”
“你不應該?”範海洋冷聲反問,“就算宋向晚當時沒有顧及宋七月的心情,沒有考慮過各自的立場,應不應該選擇你,可是她沒有主動招惹過你不是嗎?當時不是你找上了她!”
“現在你可以重新和宋七月走到一起,又爲什麼要對宋向晚這樣?周蘇赫,我告訴你,她們兩姐妹之所以會有今天,完全是因爲你一手造成!”
範海洋的一聲聲斥責,像是無形的繩索,勒住了周蘇赫的脖子,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在那昏暗的光影裡,周蘇赫的眼前煙霧瀰漫,白霧裡彷彿看見兒時,他們幾人一起玩耍。當時周靖存在,宋連衡在,宋瑾之也在,宋七月和宋向晚兩姐妹一個唱歌一個彈琴,七月柔軟的童聲和向晚輕快的鋼琴配合的這樣好。
忽然,那畫面飛速逆轉,是她飛奔而來,她用這樣的眼眸看着他。
她問他:蘇赫,你真的要選向晚嗎?
她說:蘇赫,我喜歡你。
在那夜色裡,周蘇赫驅車來到了港城酒店,煙燃了一支又一支。看見了遠處而來的人,他一下上前,疾步追了上去,忽然伸出手來。
宋七月剛剛回來,突然整個人被人從後方抱住了,她頓時一怔,就要反抗之際卻是聽到周蘇赫的聲音,這樣的深沉,更像是帶着一種壓抑來,在耳畔寂寂想起,“七月,我愛你。”
這一刻,周蘇赫不知怎的,忽然怕來不及,更怕他早已經沒有,沒有愛她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