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破碎，本可自行修原。這才使得天地能夠穩定，不會崩塌而陷。
但此刻，那些混沌漩渦並沒有癒合的跡象，崩潰之像在不斷延續。從一個拳頭大小般，逐漸擴大。
這擴大隻是發生在瞬息之中，便是高寬解釋萬丈，又是逐延。
整個天地，都陷在了混沌之中。暗無星辰。
那些先前顯現的星辰，早已化作驚世劍機，轟擊下那銀幕之中。
劍用刺字，但那星辰之劍、形大無邊。已是不能用這刺字，而是砸。
一砸之下，怕就算是一座天下、也要陷入崩壞。
“滄海鏡，存立無數歲月。怎會崩潰？曾經有滅境大能，在此爭寶。那一戰毀天滅地。都沒有使內境崩塌。這兩人只是玄照，怎會使這此地塌陷？”
那四名涅境大能百思不得其解。這一戰，雖然無法看到銀幕之中的交戰，但憑藉氣息的波動，只是達到涅境之戰。遠沒有滅境大能之爭來的恐怖。
但又爲何，會使這滄海界中。唯一的一處較爲完好的古仙庭陷入毀滅？
此次內境毀滅，怕是要牽連另外四座外境。一旦牽連，滄海境中、這九天十地、就不再會有古仙庭的存在。
今後。再也不會有機緣道藏集中之地。
“難道是那諸天星辰之劍，數百萬砸落之下、將滄海內境虛空齏碎，再也難復原。”
又有人開口，給了這最好的解釋。
“不會。”有一名老者搖了搖頭。略微沉吟片刻之後。再次開口。道：“這以漫天星辰爲劍，以星陣爲劍圖。一念之下，便是天地自然之力聚齊。此劍道的確驚豔無比。”
“這並不是不能阻擋。雖然代價頗大，但對於我等涅境，依然可以將此星劍殺陣抹去。”
“的確，這對於玄照修士來說，也不是必死危局。這星辰劍圖，又怎能讓這此方內境消毀？”
“難道.......”
四名涅境大能隔空對視，心裡有了答案。
“諸仙閣的存在，在於另外一方天地。傳說之中，就算是整個古仙庭崩壞，諸仙閣所在那一處天地、也依然會完好無損。老夫猜測，那一方天地、就是支撐整個滄海境的固基。”
“諸仙閣的一分爲二，使得那一處天地根基同是被摧毀。這才使內境塌陷。於是有了我等所見的這一幕。”
舉目茫茫，整個天地已經沒有一處完好。地下的那玉壁臺階、已經連延被掀卷而起，又被吞噬入混沌之中，被齏爲粉碎。
那華宮玉樓，遠方的那草屋、也在猛烈的風暴之中塌壓，沒有絲毫堅挺。就被摧毀。
有十數萬光亮，陷與混沌之中。飄向了深處。
這都是東華仙王曾經所收集的功法神通，在今日、徹徹底底的消散。再也無人可以尋找這些功法的蹤跡。
多年之後、這些玉筒有幾件、或許會在不斷流動中，從虛空隧洞之中、流向人間、重見天日，被有緣人所遇。但這也只是少數罷了。
忽然之間，一聲雷鳴大起。從蒼穹頂部直擊下落，一擊便是分割天兩方，使得那處處可見的混沌漩渦更加急烈，也使得四處的崩塌更加轟蕩。
一股極強的吸扯之力，轟然降臨！
在這股吸扯之力下，衆強者臉色瞬間大變。身軀再次劇烈搖晃了起來。
一道道光陽瞬間大起，想要禁固住這道吸扯。
但效果甚微，那些光陽之力、很快就被四方顯現的黑洞吞噬，使得玄力無法所用。
“諸位！玄力無用...此刻、我等只有聯手抵擋這道吸扯之力。否則、我等必然被這混沌黑洞所吞噬。”
這些強者臉色都十分難看，後背大汗瞬間流止不住，剎那之間就浸溼了後衣。
彼時的混沌充斥的毀滅，就連他們都感受到了生死危機。就算是他們第二步強者，被吞噬其中，下場也要跟那些被捲入的華宮碎片一般。
就算是不死，也要永遠沉淪了混沌黑暗裡。
有聲聲慘叫聲。
在內境中的畢竟不都全是玄境仙。更多的還是人道之修。他們在漩渦的出現之時，就瞬間被吞噬。
毀滅當襲，只是在一聲慘叫聲後，就形神俱滅。只留下不甘。
能夠入往滄海內境，非富即貴。大多都是有背景之人。也是身後仙門最核心的弟子。
他們前來內境尋機緣，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超脫人道，立身與仙。
其實，他們這些人中，有不少可稱爲天驕。就算沒有這些機緣。也未必不能踏入玄道。
但這些已成空望，當此界崩塌、漩渦黑洞處處顯現，這吸扯之力無法抵擋時，就已是沒有未來的道路。
生死，今日對他們來說。無生只有死。
“楊師兄！救我！”
一聲尖悅的呼叫聲尖徹天地。
這些求救聲，不止這一道。幾乎是每一地，都有人在大聲叫喊，道道之下似形成了一曲哀歌。
只是沒有人理會他們，那些第二步修士，除了四位涅境強者、其餘人都是自顧不暇，又哪裡能夠騰出手、救助他人。
青木等人，有一道光芒裹住了他們。
浩光聖母站立他們身前，身中一顆明月照耀，不斷四波玉光、抵禦四周源源不斷而來的吸扯力。使得身後的那幾道身影，沒有被此吸力波及。
那幻海島楊姓男子，忽然的聽得一聲熟悉的聲音，臉色頓時一變。
“三師妹！”
楊姓男子猛的擡頭，掃視四周，當望向南面之時，臉色再次大變。
那裡，有一道倩影、離一道高寬達百丈的漩渦只有十丈之距。在她的邊上，不斷有巨石從身旁掠過，在轟隆開裂之響中，被攪爲碎末。
被不斷吸入的也不止楊姓男子的師妹一人。在那裡，有數十道身影在絕望之中、死死的抱住塊塊巨石。但這些都是徒勞。
被吸扯進入，只是時間的問題。最短不會超過三息。
楊姓修士一步踏出，但又瞬間感受到身後有一陣拉力，將他拉回。
浩光聖母，一隻手託着明珠。一隻手按在楊姓男子肩膀，待他回頭後，連連搖頭道：“你若是離開浩光天珠的照耀之下。在這數百萬、甚至數千萬的漩渦黑洞的吸扯之中，就算是你、也要被吞噬。”
“你的那位師妹，距離我等之地太過遙遠。你不僅會趕不到、甚至會搭上你的性命。”
楊姓男子聽言，身軀頓時一震。
“沒有嘗試，又豈會知道楊某救不下我的師妹？我之一脈，此次只有我與三師妹入往內境。若是眼睜睜看我師妹被捲入混沌之中身死，我今後又有何臉面、去面對在黃泉之中的師尊？”
“妾身沒說不能救。”浩光聖母搖了搖頭。道：“妾身與你都無法相助與那些人道之修。但是有人可以。”
“聖母，您說的可是公子？”寒冰仙子身在後方，聽言也是連忙開口。
浩光聖母點了點頭。道：“公子的道無比玄妙，似乎可以抹滅一切神通規則，並加以其擊。這就是他立於不敗的原因。我想，就算是這天地之力，公子他毅然可抹。”
“可是公子他，不是正在受他的那個師尊指點交戰？”寒冰仙子望向前方，那裡依舊被銀幕所遮，根本無法得曉裡面的情況。
“那是指點，讓他們停了不就是了。”青木拿起百丈大刀小心翼翼的剔了剔牙，先前一塊碎石臨空飛來，卡在牙齒中、難受的很。一邊剔牙、一邊開口。
“青木說的對，這又不是生死之戰。這只是我家主子在指點少主。你們也看到了，這一場交戰、是多麼驚震天地。可以說是曠世一戰了。”蕭言點了點頭，再次開口道：“這內境的崩潰，說不定也是我家主子弄出來的，他能讓這內境崩潰。也自然能救下所有人。”
“這一戰，的確恐怖。原本妾身抱有懷疑的態度。認爲你那主子並非是什麼絕頂強者。從原先的玄劫，便是可以看出那你主並不是在渡玄劫，而是以劫煉體罷了。還有那一道宮裝、最後的那白衣女子，也是你主子的一式幻象。”
雪謠出現之語，雖然響徹星空。但能夠聽見的也只有風靖節與楚程二人。
當那一幕影幕出現之時，便是有無形的力量，隔絕了天地。使得話語不外泄。只有陣陣轟鳴回聲。
“說的不錯。還有主子爲何會哭。那是遇見了公子，見着了公子驚豔、所以喜極而泣、因爲有人真的有資格續接他的傳承。我就說嘛、像主子這等超脫天地的存在，又怎會哭？”蕭言連連點頭。
“我覺得不對。”青木搖了搖頭。道：“那最後一道幻影，那白衣女子、與你們口中的那個公子模樣簡直一模一樣。說不定、那女子就是主子以往的道侶.......”
“你是說......”寒冰仙子聽言，芳容之色。
“不錯。你們那位公子。很有可能就是我家主子與那白衣女子所生、在外的遺子。今日相見，激動之下才在衆目睽睽之下哭泣。”
“你這個...說的好像比我還有道理。”蕭言點頭，對此信服。沒有其它解釋比這更好解釋主子爲何哭了。
浩光聖母又沉吟了片刻，道：“原來如此，父子久逢相見、所以才爲了驗證公子實力嗎。只是這一道身，應該不是本尊。否則也不需要用玄劫煉體。但儘管如此，也是非我等可敵。”
“那諸星辰爲劍，是何等恐怖、又是何等驚豔。若是在外界星空、那便是處處爲劍。星辰之地、便是他的殺伐之地。”
“不錯。主子曾經說過、他還有一身。其道他比這一身還要恐怖。”青木又點頭道。
“青木...這話主子何時說過？我怎的不知曉？”蕭言皺眉，看着青木疑惑開口。
青木笑了笑，放下手中大刀。那一顆碎石已經被他剔去。雖說門牙之下破了個大洞，但依然絲毫不影響他的猥瑣。
“小蕭子，老子跟隨主子比你要久啊！”青木根本不知曉楚程還有陰陽之身。
那陰陽之身的之道比本尊與魔性分身之道還要恐怖許多。那是隻有在古籍中點滴記載的傳說之道，稱爲逆亂。可與齊相爭鋒。
他之所以說此話，那自然是真的相信主子還有其他身。
這等強者，豈會沒有分身。先前之戰，主子展現出來的實力、並沒有達到他們相見的驚豔程度，所以認爲這是一具分身也沒準。
青木向來喜歡講些虛話，來彰顯自己的見識。此次也不例外。
“蕭言，你這位主子、究竟是何等來歷、竟讓你不惜放棄古仙門核心弟子的身份，甘願成爲他奴？”寒冰仙子又問道，對於公子的這位“父親”很是好奇。
浩光聖母與楊姓修士也是豎起了耳朵。
蕭言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是不知。我也是有幸遇見、然後被主子種下奴種，後讓我強行渡劫、在緊要關頭、又是一巴掌拍滅了玄劫。從而渡玄。”
“不僅是小蕭子。還有我、還有另外兩個人，當初只是三境。主子以丹藥...就先前那生機之雨本面之丹、生生驅散我等身中死意。然後讓我渡劫，再最後關頭、一巴掌把玄劫拍滅了。”
“.......”
衆人大愣，誰都知曉、修士渡玄劫之時，任何人都無法相助。一旦相助、必然波及、反而無法救助、甚至會將玄劫威力生生提高數倍。
到了那時，就連出手的人都會引來危劫。
“青木一階散修、或許你們不會信。但蕭某曾經的身份擺在這裡，你們還不信？若是主子想，別說四位玄境奴、百位、千位、萬位、都可以量產。”蕭言再次開口，語氣之中滿是自豪之意。
他在等待，等待有朝一日主子隨手弄出萬名玄境，到了那時、他身爲最早跟隨主子的奴僕，那必定是帶頭大哥。
一身令下，萬名第二步強者齊齊而出。就算是在諸強雲集的蒼雲天中、想橫着走就橫着走，就豎着走。看誰不爽就滅誰。
寒冰仙子與浩光聖母、還有那楊姓男子都倒吸了口氣。
他們並沒有不信，從之前顯露的手段、還有這內境的崩塌，就足以說明那人強大的無匹。或許有這種手段、也不足爲奇。
就在這時，楚怡開口了。有些着急道：“你們都別聊啦！那位姐姐，快要被吸扯進去了。”
衆人聽言頓時一怔，才發現還有要事還未做。
他們的對話，在兩息之間。但楊姓男子的那名師妹，已經更近、只差一尺就要被黑洞吞噬。
衆人看到，那名女子已經滿是絕望。身着衣裳、也已是破敗不堪。只剩幾縷布遮住了緊要之地。
“公子！還請救我師妹一命！”楊姓男子連忙擡頭高喊。
話語之間，那處銀幕邊緣忽然一震，一隻大手印幻化而出，瞬間抵達那一處黑洞，所過之光，讓那處處混沌崩散。
那一手撈向，生生抹滅混沌。讓那處天地不再是動盪，不少人得以解救。
風靖節揮了揮手，目光一直落在下方的那道身影，嘴角之中浮現了一抹微笑。
“你雖走錯了道，但的確很強，未來的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只是，若是在我動全力之下，只需三十招、依然可以將你斬殺。”
楚程望着那道風華，點了點頭。道：“您說的不錯。你留有餘力，沒有動用那一式齊相。否則也不會讓我所傷。”
風靖節搖了搖頭，再次開口道：“你說錯了，你那一式、彷彿讓我有種身入紅塵般的感覺。在那一刻、便是立身爲凡。”
“在那裡，我已非是我，你傷其他，卻是傷我。若不是緊要關頭清醒了過來，在那星辰劍圖、那你那魔虹罐擊之下，在那一張畫卷起之時，我必然會受創，就算是齊相、也無法在傷身之時阻擋。”
“但也只是受創罷了。”風靖節再次搖頭，抖了抖手、只見手臂中的裂痕瞬間復原，那散落在各地的血絲也卷與收回。
“如今的你，不是我的對手。若是可以，我真想坐下來跟你喝茶飲酒，你我之間又何必一戰。其實，我有許多事想問你。”
“但我知道，未來的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有如山般重。她的話語，你自然不會不從。我也期待、有朝一日、你強大的能夠與我匹敵。有朝一日，能夠戰勝我。”
“但...絕非是今日。”
楚程同是笑了笑，伸手抱拳一拜。這一拜之下，身衣之中大量鮮血如泉而涌。就算是生機之體，也難以在短暫之間修復這些傷痕。
“當有一朝一日，我能擊敗您。自然與坐下來品酒暢談。”
風靖節笑了笑，目中有光現起。再次開口道：“萬年，我給你一萬年的時間。等期限一到，我會來尋你一戰。到了那時，你若是沒有入往真道，依舊沒有認清自己......”
“那麼到了那時，不管你與我的淵源有多深，我依然會毫不留情的斬你。”
楚程深吸了口氣，再次抱拳一拜。振振有聲道：“萬年之約，我接下了。”
語落之間，天地再次一震又起晃盪。
天崩地裂，有四道轟鳴巨響幾乎是同時響起，捲起的風浪，就連那數百萬道漩渦也在剎那之間崩止。
有血光滔天，衝涌天地之間。就連那些黑洞漩渦、都彷彿被映照貫穿。
有一股極爲恐怖的威壓像是從另外一方天地內宣泄而出。
也有驚呼大喊，從另外一方隱現。
楚程與風靖節聽到這些聲音、感受到這恐怖無比的威勢，也是臉色一變，連忙轉身而看。
這一眼之下，所見的是一個巨大的血色虛影。
也有一道身燃九色焰火的身影，立與那血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