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右手一擺,短髮少年的大剪刀化作一道烏光飛射了出去,釘在遠處的城樓石壁上。
“還愣着做什麼!給我一起上,宰了這個王八蛋!”短髮少年氣勢洶洶的揮着手,對身後的五人道。
六人齊齊朝着穆扶天搶攻過來,激盪的法力編製成一張巨網,封住了穆扶天周圍的四面八方。
“滾!”
聲如雷霆,拳如山崩。
一拳擊出,六人齊齊噴血倒地,貼着地面滑行了上百米之後,才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氣若游絲。
馬擱筆打了個酒嗝,讚揚道:“好霸道!好威風!”
奧格瑪卻已經嚇得牙牀打顫了,咯咯嘣嘣的聲音以一種十分頻繁的頻率響着,就像老鼠躲在角落裡偷咬書櫃的聲音。
馬擱筆一拳砸在酒館的牆壁上,岩石堆砌的牆壁瞬間倒塌,露出了裡間藏着的酒窖。馬擱筆雙眼冒光的拍開一罈酒,咕嚕嚕的灌下一大口,哈哧···哈哧的喘着氣。
“嘿嘿!又有人來咯!而且不少呢!”
穆扶天不聽了馬擱筆的話,取出自己的戰刀,將戰刀杵在地上,雙手按住,將它擺在自己的正前方,就像是杵着一根柺杖一樣。
地面開始轟轟轟的震盪起來,飛揚的塵土將整個蒙戈城都掩蓋在了黃沙之中。
身穿黑色重甲的士兵,猶如一條鋼鐵的洪流將整個小酒館的廢墟團團圍住。
就在小酒館周圍的那些建築,都在這些鋼鐵士兵的衝擊下,一一倒塌。
頃刻之間,方圓十里廢墟一片。
嬰兒手臂粗細的強弓被拉開,成百的弓箭手將自己手裡的長弓拉成了滿月,閃爍着森冷寒光的箭羽齊齊的指向了穆扶天等人,肅穆的震懾力撲面而來。
奧格瑪慌亂的站出來,顧不得再懼怕穆扶天他們,高聲用本地話喊道:“自己人!我是自己人!我是奧格瑪隸屬於萊茵將軍旗下第三部隊,不要射箭!不要····!”
儘管奧格瑪是如此的費盡脣舌,但是他的同伴們卻絲毫沒有顧忌他的情緒。
漫天的箭雨朝着穆扶天他們灑落下來,撲面而來的銳風,幾乎就要將人撕扯成碎末。
刀,終於動了。
長袖揮舞,刀身如陀螺般在地面轉動着。一道道的金色法力化作刀芒從旋轉成陀螺的戰刀中散發出去,那些鋒利的箭羽在這些金色刀芒的狙擊下全部融化成一陣青煙,消散在空中。
手持長槍和盾牌的重甲士兵踱着腳步朝着穆扶天他們壓來。
他們渾身冒出來的法力雖然死板,卻又神奇的全部融合在一起,凝結成一個完整的版塊。即使是穆扶天的刀芒擊打在上面,也僅僅盪漾出幾分漣漪。
拔出地上的戰刀,穆扶天猶如一陣風般颳了出去。
一排槍頭被一刀劈碎。穆扶天的刀召喚着死亡的吐息,粉碎着這些重甲士兵的盔甲,然後將他們的身體扯的七零八落。
鮮血如雨水般從天而落。
殺入人羣,穆扶天猶如虎入羊羣般兇猛。沒有任何人是他的一合之敵。
不過這些蒙洛賽的士兵似乎是死腦筋,即使是死傷慘重,但是圍攻穆扶天的過程中,只要有一個人死去,露出破綻,便會有兩個三個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堵上去。
人海戰術的精髓被他們發揮到了極致。
血水順着殘破的屍體匯聚在一處,逐漸形成了一彎彎血色的小河。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人性中的殘暴和毀滅慾望被徹底的勾引了出來。
穆扶天的刀絕不手軟,而這些蒙洛賽的士兵也絕不畏死。
爲什麼會起衝突,爲什麼一定要戰鬥,這樣的原因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雙方已經是不死不休。
戰到酣暢處,穆扶天忍不住,仰天長嘯,引吭高歌。
“血戰三千里,枯骨無人拾。霜刀捲雲雨,難洗染血衣。”
一刀揮出,璀璨的刀光如一道金色的龍捲,將數十名重甲士兵絞的粉碎。
“我刀行處無人敵,且我行處刀已往。”
刀如風,人更如風,風刀行處,哀鴻遍野。任何的技巧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速度還有力度。
“刀不錯!歌也還行!殺人放歌,豈能無酒?”馬擱筆高聲笑道,一甩手將一大缸酒丟給穆扶天。
穆扶天反手接過酒缸,也顧不得打開酒缸的封口,屈指一彈,酒缸上便出現了一個洞口。琥珀色的酒水從洞口涌出來,夾雜着血腥味,衝進穆扶天的嘴裡,涌入他的喉嚨。
火熱的力道,令穆扶天渾身一震。
“飲酒放歌當殺人!莫使豪情轉成空。豺狼虎豹子,我且用刀使量之。”
酒正酣,刀自然不能停,不僅不能停,還要更兇,更快,更猛。
於是更多的人倒下了,倒在了穆扶天的戰刀之下,殘戈破甲,灑滿地。
廝殺之聲漸弱,蒙洛賽的士兵雖然依舊在朝着穆扶天蜂擁,卻都保持沉默。他們畢竟是人,不是機器。儘管已然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但是看着一地的屍骸,逐漸堆積起來的屍山血海。他們如何還能再自信滿滿的吹響進攻的號角?
廝殺的修羅場,如今只剩下的了穆扶天那豪邁的歌聲。
即興所做之曲,當然算不得有多好。但是配合上這樣的場景,任何人都會爲之震撼。
穆扶天殺一人,會惹得衆人同仇敵愾。殺十人,會被視爲屠夫,欲除之而後快。殺百人,作爲穆扶天的敵人,他們內心其實已然有了懼意。
而被殺千人,即使作爲被屠戮者,也已然麻木。在他們心中,穆扶天便是一尊降臨凡塵的殺神。在他的刀鋒下,任何的抵擋,都會顯得如此的可憐可笑。
奧格瑪已經是滿臉絕望的跪倒在地上。
他的心中,滿滿的都是深沉的絕望。後悔吞噬着他的心靈,如果不是他將穆扶天他們到來的消息傳遞出去。如果不是他將一切都誇大其詞,然後添加了一些自己的解釋,只是爲了報復穆扶天他們對自己的‘虐待’。這一切都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空屠萬人,卻可有人能與我傾力一戰?”
穆扶天隨手丟到已經漸空的酒缸,整個人狂態勃發的吼叫道。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透過穆扶天的眼神和神情,那些已然驚懼的士兵們卻都理解了穆扶天的意思。
再無畏的勇士,對上穆扶天此時的眼神,也會不斷的後退。
這不能責怪他們怯弱。
只能說,連斬萬人的穆扶天,太具有威懾力了。
“好大的口氣!我來戰你!”
身披暗金色鎧甲,背後披着染血的披風,手持一杆青色長矛的將領從後方飛了出來,俯視着渾身染血,猶如殺神般的穆扶天。
看到這位將領,那些原本喪失鬥志的士兵,眼神中逐漸燃起了名爲希望的火焰。
“撒哇咯!撒哇咯!撒哇咯····!”
呼聲猶如雷動般響徹天地。
馬擱筆一把抓過奧格瑪道:“他們在叫什麼?”
奧格瑪哆哆嗦嗦着,也不是懼怕還是興奮道:“弒神者!撒哇咯的意思便是弒神者!”
岑小雪聽到此言一驚。她自然知道,所謂的弒神者,應該就是殺死過和他們一樣,從外界來的人。
如此說來,這個身披暗金色鎧甲的將領,不容小覷。
“小心!他不好對付!”岑小雪扯着嗓子,朝着穆扶天喊着,卻始終沒有壓過那些瘋狂的士兵高呼‘撒哇咯’的聲音。
“聽!我的士兵在我爲歡呼,而你的同伴,卻在爲你擔心!勝負早已定,你該爲你的殘暴而付出相應的代價,外來者!”身披暗金色鎧甲的將領對穆扶天道。
又是一個會龍樹世界通用語言的人麼?
穆扶天扯着嘴角笑了笑,擡眼看着這個姍姍來遲的將領,眼中滿是不屑。
“看到我身後的披風了?它就是用你同類的血染紅的。現在我要用你的血,將它染的更加鮮紅燦爛!”說着,將領一擡自己手中的長矛,化作一道青色的閃電朝着穆扶天刺來。
刀鋒橫起,穆扶天的刀險險的朝着青色的長矛迎去。
兩兵交接。
穆扶天發現,對方的法力雖然在靈活性上有所欠缺,但是卻無比的渾厚。不僅如此,對方使用的兵器是長矛,固執的僅僅使用‘刺’字訣。卻將法力上的古板從劣勢轉變爲了優勢。
從這一點上看,這個所謂的弒神者,實力的確不凡。
但是,就憑這樣,想要勝過穆扶天,簡直就是妄想。
刀光炸開,猶如萬條匹練橫空,閃耀着的光輝,就連頭頂的烈日與之對比也顯得相形見拙。手持青色長矛的將領,在這刺眼的光線下,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緊接着便只覺得胸口一疼。
當光華收斂。
將領手中的青色長矛已然無力的滑落在地上,而穆扶天的刀正穿透了他那堅硬的鎧甲,刺進了他的心臟。
拔出戰刀,帶起一條血箭。
原本還滿是歡呼的城市,剩下的便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他們心中的支柱,那麼無比強大,無所不能的弒神者死了!
比起生命的毀滅,信仰的摧毀給這些無懼死亡的戰士,帶來的打擊無疑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