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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扶天放開自己的追思,將視線凝聚到褚東明和昊天帝所講述的兩段往事上來,思索着這兩件事,與他們的聯繫,以及他們又因此,有什麼事情,要特別用到自己。
“大約在數千年前,整個龍樹世界之中,突然多出了一個格外神秘的組織。”
“而這個組織的名字,就叫做天!”昊天帝的話,是分作兩段講的,似乎是想要引起穆扶天的格外重視。
聽到‘天’三個字,穆扶天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最開始的修行,便是起源於‘天’的一卷焚天煮海圖,若非那一卷圖,他今日的機遇只怕是另一番摸樣,極有可能達不到如今的這般高度。
“這又是一件事嗎?”穆扶天一直都似乎是在聽,只有這一次,主動的開口問。
昊天帝搖了搖頭道:“不!還是一件事,或者說是凌霄城的後續。”
穆扶天的腦海之中,一抹靈光,猶如電光火石般劃過:“天裡的有些東西,是凌霄城裡帶出來的?”
昊天帝看了穆扶天一眼,然後點頭:“沒錯!雖然天裡的大部分東西,都沒有太多價值,但是其中卻也隱藏了不少真正的好東西。”
對於昊天帝的說法,穆扶天完全贊同。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穆扶天再度問道。
講完自己的故事之後,一直沉默沒有出聲的褚東明忽然道:“聚攏氣運!可以從天中,得到那些真正寶典者,都是身具大氣運之人。而這些人,從天得到自己的機緣,便是欠了天一份人情,他們的氣運會不知不覺的與天掛鉤在一起。”
“聚攏氣運做什麼?”穆扶天下意識的接着又問。
“重開凌霄城!”昊天帝沉聲道。
“什麼?”穆扶天一愣。
昊天帝重複道:“沒錯!天背後的組織,其目的就是重開凌霄城。只是時代不同了,想要重開凌霄,就必須與天地爲敵。這需要綿長的氣運作爲燃料。而那些欠了天人情,身具大氣運者,便是這燃料的體。”
昊天帝的一席話,就像是一道道悶雷砸在穆扶天的頭頂,震的他渾身一陣酥麻。有些事情,穆扶天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常常選擇性的忽視。而現在這被忽視的一部分,卻被昊天帝毫不留情的當面揭開。
回過神來,穆扶天稍微理清楚一些思緒,這才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問吧!”昊天帝似乎早就準備好爲穆扶天答疑,甚至他那明亮的眸子中,閃爍着的睿智光芒,似乎昭示着,他已經看透了穆扶天,心中所想。
“天、帝陵、凌霄城,還有陛下您與師兄,這其中究竟是什麼關聯?”穆扶天似乎感覺,有一根看不到的線,將一切串聯起來,但是等他去找那根線時,卻始終都無法捋清楚,只覺得眼前是一團亂麻。
昊天帝看着穆扶天,緊盯着穆扶天的雙瞳,似乎想要看清楚,穆扶天眼中的決心。
半響之後,纔出了口氣道:“或許你也曾經奇怪過,我爲什麼一直居於天帝山,百事不出,便是結髮妻子遭難,也無動於衷。”
這似乎又是一件,完全不搭邊的事情。但是穆扶天沒有打斷昊天帝,直覺告訴穆扶天,這其中必然有所關聯。
“凌霄城真正的核心,就在天帝山之下,而我長居於天帝山,就是爲了鎮壓凌霄城,以免其破封而出。”昊天帝給出了一個解釋,卻同時說明了兩個問題或許還解釋了更多的事情,只是穆扶天暫時沒想起來。
儘管昊天帝的一句解釋,讓穆扶天有豁然開朗之感,但是還有有疑惑沒有解除,視線轉移向褚東明。
“被鎮壓的凌霄城,似乎有了不小的動靜,散落出來的混沌之氣,已經貫穿着地脈,以天帝山爲中心,朝着整個主杆大陸輻射。而帝陵,就是在這混沌之氣的刺激下,被動開啓。而當時我也正好被壓往天帝山,途經隱藏着帝陵的兩界山。”褚東明給出瞭解釋。
一切終於都說的通了。
顯然是那‘天’背後的組織,已經積累夠了足夠的氣運作爲重啓凌霄城的燃料,所以催動了凌霄城的核心。
因此才引起了一系列的變化。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凌霄城要重開,究竟會有什麼影響,讓你們如此鄭重?”穆扶天問道。他的疑惑並未隨着昊天帝與褚東明的解釋,完全解開,反而更深了一層。
昊天帝看了一眼穆扶天,又看了看褚東明,似乎有些事情,不太好說出口。
反而是褚東明笑了笑道:“我已經輪迴百世,周天帝卻出了意外,沒有來引渡我重歸正朔。這就說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撓着我重新歸來,活出第二世。但是我卻回來了!”
看到穆扶天一臉的迷惑,褚東明淡淡笑着:“怎麼還不清楚麼?”
“我是一個遭到天罰天妒,本該徹底隕落之人,作繭自縛,在無盡的輪迴之中,逐漸喪失真我,就算是有朝一日重新成道,我也不再是我了。而是一段靈魂粒子,重新凝聚出來的一個全新的靈魂。但是在凌霄城的****下,我卻醒了!從寂滅的懸崖邊緣走了回來。”褚東明的聲音中,聽不出他究竟是欣喜還是悲哀,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
隨着褚東明的講述,穆扶天忽然渾身一震,一個模糊的概念,在腦海之中形成,再然後穆扶天的臉色一片唰白。
“怎麼?想到了嗎?是啊!無數年來,隕落的強者無數,即使是帝階的強者,也都被埋葬在紀元的混亂之中,不知所終。但是凌霄城是個變數,它會引導這個世界,重歸混沌,重返太古。死去的人,都會復活。走向寂滅的神靈,也會活出第二世。到那個時候,萬古的強者,都會彙集在一起,將這方世界,變成一個真正的無邊戰場。就連神靈和天帝,都會隨時再次隕落,而那些普通的生靈,則是徹底的失去生存的空間。”昊天帝的語氣,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一個時代,若是有三五十個至強者作爲領導,將整個時代帶向輝煌,那麼是這個時代的幸運。但是如果涌現出太多的強者,那麼這將會成爲時代的悲哀。
萬古的強者,重新從寂滅中歸來,傾世的大戰,將會使得一切都崩毀。
沒有什麼可以倖免。
“那麼,究竟需要我做什麼?”穆扶天問道。
昊天帝說道:“三大天空之城,均已隕落,它們幾乎同時失去了源於凌霄城的碎片。所以我們想要派你潛入凌霄城的核心,一探究竟。”
穆扶天沒有一口答應,也沒有一口拒絕,反而問道:“爲什麼是我?你們的修爲更強,不是更適合嗎?”
“因爲排斥!”褚東明道。
“排斥?”
“沒錯!我們已經稱帝,我們的道與這方世界,幾乎完整的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在這片天地之間,我們被稱爲無敵。因爲我們是天地的代言人。而凌霄城所代表的是太古,是另外一個完全隔絕的時空。即便是最強的神皇,也只能穿梭時空長河,回溯到荒古時代。而無法進入太古。因爲太古沒有時間,更不會有時空長河,那是一個單獨裂開的世界。”
“就像是天秤的兩端,一端是太古,或許他一直存在,而另一端則是如今的世界,從荒古到現在,以時空長河爲尺度衡量。紀元便是尺度上的刻痕!”
褚東明只是講了個大概,但是穆扶天已經經過元屠的長時間薰陶,對於時空的概念,瞭解也算全面。這一小段的解釋,就足以讓他掌握住一個較爲全面的理論。
“稱帝之前的人,就像是天秤上擺放的砝碼,可以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徘徊於太古與時空長河之間。而稱帝之後的人,則是天秤本身,兩邊的托盤,不可交集,若是強行產生交集,就會導致整個天秤的崩壞。”昊天帝也補充道。
理論涌入穆扶天的腦海,而千般思緒,卻又翻滾其中。
那個有關於凌霄城的傳說,也在穆扶天的腦海中,長久的不肯散去。
“如果太古一直存在,是一個與如今世界,完全不同的時空。那麼凌霄城呢?凌霄城又是什麼?它真的是傳說中的仙聖福地麼?”穆扶天的疑惑,更多了。
“凌霄城,究竟是什麼?”穆扶天忍不住喃喃自語。
“它是一個監獄,是一個墳場,是一個讓人想進去,卻又想出來的地方。被關在裡面的神,想要出來,日思夜想,最終都瘋狂了,於是開始胡亂的殺戮,最終紛紛陷入寂滅崩毀了這個城池。而外面的凡人卻想要進去,以爲那裡是幻想之中的美好世界,以爲到了那裡,便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昊天帝的語氣中,帶着一種格外深沉的味道。
褚東明忽然笑道:“呵呵!你說那是監獄,是墳場,也沒錯。但是我們這方世界,難道就不是監獄,不是墳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