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愣過之後,不由暗暗誇讚這林二公子的品貌,若是沒有葉裳求娶在先,她沒準還真會忍不住一口就應了這樁事兒,如今只能說是可惜了。
她看着林之孝,端着容色笑着道,“素聽聞林二公子品貌俱佳,雖遠在京外,但名傳京都,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來者是客,快些免禮吧!”
林之孝直起身,含笑道,“夫人秒讚了,愧不敢當。”
蘇夫人微笑,“連我一介婦人都聽聞了你的名聲,林二公子無需謙虛。”話落,她掃了一眼街道,整整一街道的聘禮,另外還有不少人聽到嗩吶吹打聲前來看熱鬧,圍在了外圍,門口不是說話之地。她笑着道,“二公子請府內說話吧。”
林之孝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聘禮,一擺手,打頭之人便意會地往裡跟着擡聘禮。
蘇夫人卻揮手製止擡聘禮的人,搖頭,“二公子來做客,蘇府自然歡迎,但這求娶之事嘛,是大事兒,還要再議,這聘禮就無需擡進來了。”
林之孝見蘇夫人沒一口回絕,便微笑頷首,“聽伯母的,那便先不擡進去了。”
蘇夫人見他十分知禮,又生出些好感,笑着請他入府。
蘇青有些不滿,想着她娘讓人進門也太容易了吧?早先那麼輕易應了葉裳,如今又沒一口回絕林之孝,輕易讓他進了府門。她是不是惱恨自己只一個女兒?後悔沒再多生兩個?
蘇風暖見蘇夫人與林之孝說了不過兩句話,便請人進了府,連難爲一下都不曾,也是有些無語,她怕林之孝走近看到她發現她,畢竟他武功也極高,立即下了房頂,進了會客廳裡的暗室。
不多時,蘇夫人請林之孝進了會客廳。
婢女上茶,林之孝入座。
蘇夫人這纔開口問,“林二公子識得小女?”
林之孝點頭,如實道,“昔日曾見過兩面,但那時不知她是蘇府小姐,十分令在下心儀,後來在下遍尋她蹤跡,一直沒尋到,近來才知曉她竟然是蘇府小姐。冒然上門求娶,請伯母念我一片癡心,切勿怪罪。”
這話說得十分圓滿,且把自己的誠意擺得十分虔誠。
蘇夫人想着這話與蘇風暖說的一般無二,可見林之孝並沒有說半句虛言。她笑着點頭,又問,“林二公子是怎麼知道她就是蘇府小姐的?近來可是又見過她?”
林之孝搖頭,“不曾見過。但普天之下,能十招之內殺了月貴妃之人,又姓蘇,在下猜想,她定然是蘇小姐無疑。她的武功我是知道並且見識過的。”
蘇夫人聞言失笑,“二公子單憑猜測,恐有誤差,月貴妃是因早先與宮裡禁衛軍經過了一番激烈打鬥,氣力不支後,才被暖兒十招殺死。否則她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兒?這名聲傳出去啊,無非是被她撿了個便宜而已。她就是一個野丫頭,會些拳腳功夫而已。”
林之孝搖頭,“伯母這話纔是過謙了,我敢肯定,她就是我要找的心儀的女子。”頓了頓,他道,“伯母可否準她出來與我一見?”
蘇夫人笑着搖頭,“這丫頭雖然自小野慣了,但京外不同京都,在京都裡,很多規矩,她還是要守的,否則傳揚出去,不是什麼好事兒。二公子要見她,這恐怕不太好。”
林之孝微笑,“有長輩在,不算私相授受,伯母請念在我一片赤誠上,還望給個方便。”
蘇夫人見他話說到這個份上,一時也沒了推脫的理由。
南齊國風開放,男女大防沒那麼重,長輩在,自然不算私相授受,是可以見的。就算長輩不在,未婚男女見一見,只要不做什麼過分之事,也無傷大雅。可是要讓他見,今日就算是變相的相親了,傳揚出去如何使得?尤其葉裳估計會跳腳。
她一時頗有些頭疼,終於明白蘇風暖爲什麼提前打招呼讓她做好準備了,這位林二公子,着實聰明得緊,不好打發啊。
蘇青這時說話了,“林兄,小妹不在這府中,今日你恐怕見不着她的。”
“哦?這天色極早,她便出門了嗎?”林之孝自然不信。
蘇青搖頭,嗤道,“什麼出門啊?是她昨晚根本就沒回來,宿在我外公的府裡了。”
“王大學士府?”林之孝一怔。
蘇青點頭,“正是。”
林之孝看着蘇青,見他面色坦蕩,不像說假,便道,“蘇府王大學士府好像只隔了兩條街,不知可方便派個人去請蘇小姐回府一見?”
蘇青聞言道,“派個人去是可以,但我妹妹的性子,太散漫了,她聽說後,願不願意回來,兩說。”
林之孝微笑,“既然如此,就勞蘇三兄派個人去請請吧。”
蘇青瞅了蘇夫人一眼,痛快地點頭,揮手招來管家,吩咐,“派個人去王府把那小丫頭請回來,就說林家的二公子上門求親了,想見見她。”
那管家瞅了林之孝一眼,連忙應聲去了。
蘇青坐下身,笑着對林之孝道,“二公子說只見過我妹妹兩面,對她瞭解多少?”
林之孝微笑,“雖然只見過兩面,但昔日打的交道可不止兩樁,對她瞭解不說有十分,也該有個七八分。”
蘇青聞言挑眉,“這麼說,她是個混賬丫頭這樣的評價,你也認同了?”
林之孝笑着道,“確有幾分認同。”
蘇青聞言頓時對林之孝刮目相看,敢在蘇府,敢在求親的日子口,還敢於承認蘇風暖混賬這件事兒,不得不說,他膽量不是一般的大。
蘇風暖在內室裡聞言,望着內室的棚頂翻了好幾個白眼。這個林之孝!
不過她昔年對林家人,的確是做了很多的混賬事兒,且不是一樁,他說的也是實情。
蘇夫人聞言也是笑了,“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林二公子來蘇府,家父可知?”
林之孝點頭,“家父知曉。”
“哦?”蘇夫人笑着道,“林家雖立於江湖,但也不曾與京中脫離往來,婚姻素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公子獨自來求娶,是否有些不合禮數?家父既然知曉,卻未曾來,想必對你的舉動不是很認同了。”
林之孝搖頭,“家父連日奔波進京,染了風寒,身體不適,我告知家父時,家父憐我多年找尋之人竟是蘇府小姐,心中大喜,本要親自來,但恐防因他身子壞了喜事兒。便說待身體好後,改日再來拜見。”
“原來如此。”蘇夫人笑着點頭,“林家主我昔年倒是見過一面,如今也有多年未見了。”
林之孝道,“家父這次進京,應該會久住些時候,待他身體好些,夫人很快就會見到。”
蘇夫人笑着點頭,又詢問了林之孝些別話,林之孝都有問有答,且十分有禮有貌,一時間,二人言談十分和善投機。
蘇青坐在一旁,想着外公那邊不知會傳回什麼話來,又想着林二公子上門提親的事兒,估計這時候已經傳遍京城了,容安王府應該也已經得到消息了,不知葉裳會不會氣得吐血?
這樣一想,他心底忽然又振奮了些,葉裳故意中毒,吃了他寶貝的那株千年雪蓮,如今臥病在牀,有人劫他種植的情花,也是報應,真是活該。
半個時辰後,管家前來稟告,“夫人,三公子,奴才親自去的王府,沒見到小姐,見到了王大人。大人說了,前陣子小姐鬧的實在不成樣子,沒規矩,不本分,有失蘇府和王府顏面,昨日已經罰她閉門思過抄書懲戒,什麼時候抄好了,什麼時候解禁放她回府。”
蘇夫人聞言立即追問,“沒與父親提林家二公子的求親之事嗎?”
管家連忙道,“提了,王大人說,皇上和太后早先就想爲小姐賜婚,因爲人選不定,爭執不下,又因爲咱們將軍在邊境打仗後未歸,這婚至今纔沒賜下。”頓了頓,又道,“大人又說了,林二公子前來求娶,若是誠心,也去皇上和太后那裡過個目,沒準皇上和太后改了主意,就會選了林二公子,也說不定。總之,小姐的婚事兒,沒有皇家旨意和將軍首肯,婚事兒不會定下。夫人說了不算,大人說了也不算,小姐點頭也不算。”
蘇夫人聞言心下打定,點頭,“是啊,父親說得有理。”
蘇青心裡暗想,外公可真是個老狐狸,這麼三兩句話,便將林之孝推去了皇上和太后面前,沒蘇府什麼事兒了,也把蘇風暖一句以閉門思過罰抄書給摘了出去。
蘇風暖也在暗室裡想,怪不得外公昨天沒當多大的事兒,果然在他面前,打發個人,就是三兩句話的事兒,不愧是老狐狸,尤其是把林之孝推去給了皇上和太后。這理由着實冠冕堂皇。
林之孝聽罷,微笑,“我早先也聽說了太后和皇上要爲蘇小姐賜婚,但那時候卻不知蘇小姐就是我心儀的女子。如今既然王大人這樣說,也的確不能越過皇上和太后去。”話落,對蘇夫人一禮,“今日我便請召進宮,去皇上和太后面前求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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