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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裳失笑,看着蘇風暖,“你時時處處想着我念着我,真是令我開心。”
蘇風暖嗔了他一眼,“你最近沒喝蜂蜜啊,這嘴比喝了蜂蜜說出來的話還甜死人。”
葉裳慢悠悠地道,“蜂蜜雖然沒喝,苦藥湯子卻是喝了不少,正因爲嘴裡太苦了,總要拿些話語填補一下,甜幾分滋味纔是。”
蘇風暖無語。
葉裳擺弄了一下那個彈弓,道,“從做工和機巧上來看,這兩個東西,像是出自一人設計之手。不知道這沉湖的彈弓,是真的被孩童玩耍無意沉湖的,還是有人故意沉湖的?”
蘇風暖道,“不如派人去湘城查查。”
葉裳想了想道,“皇上知曉外公今日進了京,會讓他歇上一日,明日早朝後,應該就會召見。若是單外公遇刺來說,倒無需向皇上稟告,但下手之人用的是這等機巧弩箭,如此精巧,射殺葉家那麼多暗衛,不是小事兒。設想若是被人大批量製造大型弩箭,用到軍事上,就是大事兒。外公一定要稟告給皇上。”
蘇風暖點頭,“是要稟告給皇上,也該讓皇上知曉。”
葉裳又道,“這個彈弓,明日讓外公一併拿去,反正你在皇上面前,也沒什麼可遮掩的了,這個彈弓的由來,就讓外公對皇上據實已告好了。若是要查湘城,還是在皇上那裡過了明路比較好,畢竟事關軍事兵器。”
蘇風暖沒意見,“好。”
葉裳擺弄着這兩件物事兒,沉思了片刻,忽然問,“燕北的軍事這些年如何?”
蘇風暖看着葉裳,“你是指的哪方便的軍事?是練兵?還是軍械?”
“都有。”葉裳道。
蘇風暖道,“若是練兵,五萬抵十萬,皆是青壯年的精兵,若是軍械嘛,燕北也屬於南齊,自然沿用的是南齊的軍械。”話落,她道,“南齊雖然數代來以治國,對武多有懈怠,但軍械方面,還是極爲嚴苛的。各地不得私造軍械,違者重處,這是南齊的明令,燕北也不例外。”
葉裳道,“蘇大將軍的傷勢應該養好了吧?”
蘇風暖瞅着他,“幾個月了,早該養好了。”
葉裳又道,“楚含的傷較之蘇大將軍的傷,哪個重?”
蘇風暖道,“自然是楚含,她是我動手傷的,不過在我手下還能逃過一死,也是有本事。”
葉裳看着她,“算算時間,幾個月,他的傷應該也好利索了。但至今邊境一直沒動靜,難道是在等什麼?”
蘇風暖捻了一下手指,忽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在等南齊國內內亂?”話落,她肯定地道,“是了,當年,月貴妃勾結北周,導致軍事部署泄密,你父母戰死,如今雖然月貴妃死了,但她和北周牽連的線不見得斷了,許雲初在查舊案,還未查清,與北周有勾結之人,大有人在。若是這一次刺殺葉爺爺是個開端,那麼,南齊內亂,恐在不久後。”
葉裳點頭,眉目沉重。
當日,蘇風暖給碧軒閣傳信,令瑟瑟派人沿途保護葉昔。
蘇風暖傳信時,並沒有避諱葉裳。
葉裳看着她,終究還是沒忍住,有些吃味地道,“除了我,你對錶兄也未免太好了。他是葉家嫡子,又在江湖遊歷多年,外公年邁,需要人護也就罷了,他即便手臂受傷,回葉家也不見沒本事護住自己,而讓自己出事兒。”
蘇風暖偏頭瞅他,“我只這一個師兄,這一次事情太過嚴重,葉家八百暗衛都慘死,我不放心他也是情有可原。多年來,他雖是葉家嫡子,但不管葉家族中事物,若是葉家內部生變,他此番回去,必定是麻煩,沒有人手怎麼行?碧軒閣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葉裳住了嘴。
蘇風暖好笑,“跟個小孩子沒二樣,這醋也要吃嗎?”
葉裳輕輕哼了一聲,“你早先說你師傅臨終遺言給你們許婚,我想起來總不太舒服。”
蘇風暖笑道,“你放心吧,師兄對我如妹妹,從沒那個心思。我早先爲了躲避他要促成你我的威脅,誆他婚事兒時,他對我恨得牙癢癢,如今他都回葉家了,往後我一年能見他一兩次也是難得了。”
葉裳挑眉,“你誆他婚事兒?”
蘇風暖眨了眨眼睛,“是啊,師傅知曉我從小到大爲了你四處淘弄好東西,怎麼會給我許婚事兒?更何況臭老道從不愛給人做姻緣,他覺得風花雪月都是扯淡,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不該執着於情事兒,根本就是瞎折騰。聽音鈴是我在師傅身子骨還好時,爲了以後拿捏師兄的把柄,求了他說的。後來,師傅臨終時,倒是囑咐了我一些話,但都與婚事兒無關。”
葉裳聞言又氣又笑,伸手指着她,“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蘇風暖看着他,想起他那天聽說此事發了瘋一般,整個人如一頭被驚怒了的猛獸,她也又氣又笑,“偏偏你要當真。”
葉裳瞪着她,“事關你的一點兒小事兒我都當真,更何況婚事兒這樣的大事兒?”話落,他猶自氣不順,“我該說你什麼好?婚事兒能是兒戲嗎?你竟然拿自己的婚事兒做要挾人的把柄?”話落,又怒道,“幸好他對你沒心思,若是他有心思,當真了呢?你如何收場?”
蘇風暖咳嗽了一聲,吶吶道,“我以前也從未生出要嫁你的心思,所以,他若是真當真,反正我們也熟悉,那嫁了也就嫁了。”
葉裳大怒,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蘇風暖看着他,撓撓腦袋,想着這事兒她是做得有些不對,她向來混玩慣了,三四年前那時候真不覺得婚事兒有什麼打緊,她師兄是葉家嫡子,她練謀心之術,首當其衝要拿他來練的,若是如今,她指定做不出來的。
葉裳看着她的模樣,更氣,對她一拂袖,“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蘇風暖點點頭,“好,那你冷靜冷靜,我這就走。”話落,她從窗子利落地竄了出去。
葉裳轉回身時,便看到一片衣角從窗前消失,隨着她離開,窗子又原樣地關上了。他頓時更氣,他不過只說了這一句氣話,她竟然粘一下都不曾,哄一下也不曾,竟然說走就走了!
他更是惱怒,對外面喊,“千寒!”
千寒聽到這震怒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回話,“世子?可有什麼吩咐?”
葉裳怒道,“調八百府衛,守住容安王府,從今日起,一隻蒼蠅也不準給我飛進來,她要走就讓她走好了,走了就不必來了,免得與我困着讓她覺得無趣。”
千寒大驚,不解,“世子,您……您說的可是蘇姑娘?她……”
葉裳怒道,“按我的吩咐做,快去。”
千寒不敢再問,連忙應是,立即去了。暗想蘇姑娘不知哪裡惹了世子了,早先還好好的,轉眼竟然就翻臉了?
蘇風暖出了容安王府,想了想,覺得聽音鈴之事她是做得不對,應該和師兄說一聲。
於是,她去了紅粉樓,對老鴇囑咐道,“派個人去尋我師兄傳句話,說我在紅粉樓等他,有些話要說。”
老鴇應是,連忙去了。
蘇風暖上了樓,來到了漣漣的房間,伸手叩了叩房門。
裡面傳出漣漣軟兮兮慘兮兮沒精神的聲音,“是姑娘來了嗎?進來吧。”
蘇風暖伸手推開房門,擡步走了進去。
一眼見漣漣無聊地趴在牀上,手裡拿了個九連環,披散着頭髮,顯然是今日頭沒梳臉沒洗,有些邋遢頹廢。她走到近前,好笑地道,“養傷這麼兩日,就憋不住了?”
漣漣哼唧了一聲,“讓姑娘憋悶幾日試試?你還不及我呢。”
蘇風暖失笑,“有本事讓自己別受傷啊,就不至於憋悶了,我卻很少讓自己受傷的。”
漣漣扁嘴,“姑娘武功不說天下第一,這世上也是鮮有幾人是你的對手,你說這話,誠心讓我更不好過……”
蘇風暖坐在牀頭,好笑道,“在容安王府看葉裳玩九連環,到這裡又看你玩九連環。這九連環果真是個解悶的好東西。”
漣漣聞言伸手扔了九連環,“九連環哪裡是什麼解悶的好東西?玩長了也一樣沒意思。”話落,她道,“姑娘可真偏心,同是受傷,看來你這兩日是一心陪着葉世子了,今兒怎麼想起我來了?”
蘇風暖道,“遭了他的嫌棄,便想起你來了。”
漣漣一噎,立即捂住肋下道,“我這傷明明好多了,又被姑娘這話給中傷了。”話落,她哀呼,“姑娘還是快走吧,否則我這傷被你氣的好不了了。”
蘇風暖失笑,不但不走,反而懶洋洋地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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