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聽罷後,蹙眉尋思。
許靈依、孫晴雪、陳芝苒、沈妍、瑟瑟、鈴蘭、鳳陽、林之孝、制香人、衛老。
如今許靈依在容安王府的水牢裡,自然不可能是她了,沈妍如今在碧軒閣,千里之遙,若是她離開碧軒閣,她自然會得到消息,也不可能是她了。陳芝苒才七八歲的年紀,最起碼從手骨上來說,就要比成年的女子小上一圈,從指印來判斷的話,也不可能是她。瑟瑟是她的人,近來一直在容安王府,也不可能了。
晉王府長子劉文的寵妾鈴蘭,她沒見過,不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好評斷。
鳳陽、林之孝的心儀之人若指的是她的話,那麼,二人見她情定葉裳,如今應該還在手裡留着,剩下的制香人和衛老,她沒見過制香人,但既然是方華齋的老制香人,應該不做這等事情,而衛老的玉人香如今在府中庫房。
前五個人裡只剩下孫晴雪,後五個人裡只剩下鈴蘭了。
她見過孫晴雪數面,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丞相府一門清貴,丞相與他外公交情極好,而安國公、景陽侯兩府的大案就是孫澤玉查辦的,如今孫澤玉還在外查辦她爹遇刺案,她將小喜都送給他陪同保護了。能是孫晴雪嗎?深藏不露?
她尋思片刻,看着葉裳,見他面容淺淡,她對衛老問,“方華齋的老制香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衛老連忙道,“是一位比老奴年紀還要大一些的老丈,他喜好研香。”
蘇風暖道,“派人悄悄去問問,他的玉人香可還留在手中?”
衛老點點頭,“老奴這就讓小錢兒去悄悄問問,這孩子穩妥。”
蘇風暖頷首,小錢兒還是她送給葉裳的,的確穩妥,上一次風美人之死,未變成枯骨前胸前的手掌印就是他描繪出來的。
衛老連忙去了。
蘇風暖偏頭看着葉裳,對他道,“你覺得,會是誰?”
葉裳道,“如今說不好,逐一排查吧。”
蘇風暖道,“瑟瑟的香如今在手裡、衛老的香如今在容安王府庫房、制香人的香若是也在手中的話,這三盒便被排除了。”
葉裳點頭。
蘇風暖又道,“陳芝苒如今在國丈府,她手中的玉人香和許靈依的玉人香,就交給許雲初查吧,看看是自用了,還是給了別人。明日我進宮去問問林之孝,看看他的玉人香是否還在手中。至於晉王府長子的寵妾……”
“如此貴重,千金難買的玉人香,被哪個女子得到,不見得捨得再送給別人,不過也不排除可能。”葉裳道,“文叔叔好找,他最近缺錢,明日我去找他。”
蘇風暖點頭,對他道,“此事不見得好查,鳳陽如今在東境、沈妍如今在碧軒閣。若是傳信去的話,都需要些時日。十盒玉人香的面積還是太廣了。”
葉裳道,“憑玉人香和指印,鎖定是女子無疑就行了。至於其餘的,這樣的大案,自然不是一日兩日能查清的,如今背後之人要殺你之心有些迫不及待,今日兩大殺招都未曾得手,定然很快就會有第三次的。”
蘇風暖道,“如今就怕對我不動手,只要對我動手,就好辦了。”
葉裳道,“蘇府的海棠都開了,不如你與伯母商議一番,明日讓伯母邀京中的夫人小姐們去蘇府賞花?”
蘇風暖意會,笑着道,“好,稍後我回府去住吧,與娘說說此事。”
葉裳聞言不同意,道,“讓千寒明早去告訴伯母一聲就行了,你晚膳都還沒用,用過晚膳,回府也晚了,免得打擾了伯父和伯母休息。”
蘇風暖無言地看着他,“你確定是怕我打擾我爹孃休息?”
葉裳一本正經地說,“自然,年歲大了,睡得都比較早。”話落,補充,“當然,起的也比較早。明日清早讓千寒去蘇府告訴伯母,並不耽擱什麼。”
蘇風暖好笑,也不點破他,“行,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葉裳吩咐人端來晚膳,二人簡單地用了些清粥小菜。
衛老在二人用過晚膳後,去而復返,對二人道,“世子,姑娘,制香人的香在手裡留着,小錢兒將那盒玉人香給取來了。老奴也將自己留在府中庫房的那盒玉人香取來了。”
蘇風暖想着衛老做事兒果然穩妥。
葉裳接過衛老遞上前的玉人香,兩個大錢般大小的小盒,拿在他手中,完全能被他的手攥住。這樣一小盒,價值千兩黃金,着實太貴重,怪不得被稱之方華齋甚至天下最貴的香粉。
他放在鼻間聞了聞,點頭,“就是這個香味。”之後將兩個小盒遞給了蘇風暖。
蘇風暖伸手接過,盒子雕刻着花紋,十分精緻,她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指尖都被染上了濃郁的香味,她對葉裳道,“這樣一小盒,當真如你所說,被誰得到,都捨不得送人吧?畢竟既貴重,又稀少。一般被送香之人,都十分愛香粉,不會輕易送人吧?”
葉裳道,“你不愛香粉,把瑟瑟喊來問問不就知道了?看看她得到了玉人香,是什麼心理?”
蘇風暖笑着點頭,對外面吩咐,“千寒,你去將瑟瑟喊來。”
千寒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不多時,瑟瑟風風火火地來了正院,進了畫堂,她一眼便看到了蘇風暖手裡的香粉,道,“呀,兩盒玉人香。”
蘇風暖見她眼睛都亮了,失笑,問道,“你那一盒呢?”
“在這兒呢。”瑟瑟伸手入懷,拿出她那盒玉人香,對蘇風暖道,“今日午時姑娘問我時,我便想着等姑娘回來,將這香拿過來給您看看。後來聽說您回府後,世子喊了衛老來,我便沒過來,怕打擾世子議事。”
蘇風暖伸手接過她的玉人香,打開,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這一盒香,用了一半。她合上,對瑟瑟問,“這樣貴重的香,你說得到的人,是不是都會自己用?”
“當然。”瑟瑟道,“漣漣知道我有一盒玉人香,非要纏着我分一半給她,我死活沒給。這一盒都不夠我自己用三年啊,分給她豈不是一年都用不了了?”
蘇風暖知道瑟瑟和漣漣情分算是極好的了,她連漣漣都捨不得給,可見這香是好極了。被收到玉人香的人除非有特別意外的情況,否則玉人香自然是自用的。
她轉頭對葉裳道,“明日,您晚些去找文叔叔,先去一趟國丈府,與許雲初提提此事,見見那個陳芝苒,看看她如此小,可用此香?之後,你便趕着蘇府賞花宴進行到一半時,再去蘇府,看看明日誰身上有玉人香味。”
葉裳點點頭。
此事就此說定,瑟瑟和衛老離開後,葉裳攔腰抱起蘇風暖,回了內室。
蘇風暖無語地發現從葉裳開了葷,她在他這裡住着,晚上進入內室,便沒用腳走過路。
這一夜,自然又是鴛鴦雙棲,如魚得水,帷幔輕搖,月娘嬌羞。
第二日,蘇風暖自然又起晚了。
她醒來後,葉裳已經走了。
她睜着惺忪的睡眼躺在錦被裡,感慨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每每他如狼似虎似是要不夠,她最終渾身無力軟語求饒,再睜開眼睛,他還是生龍活虎春風面滿,她身子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她覺得,這種事情真是無關武功高低,這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差距。
她擁着被子懶洋洋地起身,打開窗子,風吹進來,還是一樣地冷,拂散了她身上幾絲暖氣。
千寒聽到動靜,在外面道,“姑娘,您醒了嗎?世子一個時辰前便出府了,說您醒來後,就按照昨日的安排,您先回蘇府。”
蘇風暖點點頭,應了一聲。
千寒又道,“今早,賀知說許靈依終於改口了,不再喊着要見世子了,一直喊着要見姑娘您。”
蘇風暖聞言想着時候也差不多了,這麼多天,許靈依也的確夠能撐的,她道,“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便先去水牢見她。”
千寒點點頭。
蘇風暖梳洗妥當,有人擺上早膳,她簡單用過後,便去了水牢。
賀知這些天一直守在水牢外,寸步不離,一臉倦色,見蘇風暖來到,他見了個禮,壓低聲音說,“蘇姑娘,她總算開口說要見你了,應該是要交代什麼了。”
蘇風暖知道她兩位師兄沒去東境之前,千寒和賀知一起輪班守着水牢,自從他們離開後,千寒跟在她身邊,賀知便自己帶着府衛守着水牢,他知道許靈依重要,不敢離步,對他道,“辛苦了,今日之後,你就可以歇歇了。”
賀知點點頭,打開了水牢的門。
蘇風暖進了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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