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真正的朋友
得了烏承橋的準話,允瓔便興沖沖的開始準備,這一路上,五十幾個人的吃用、花費都得一一覈算進去,除此,還得各種材料,以免船行半路,出現什麼故障,總之,零零碎碎的事情一大堆,足夠允瓔頭疼了。
烏承橋見狀,也不攔着,只是和蕭棣整日裡商量事情,想趁此機會大幹一場。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他的小媳婦都看出來了,他們又如何不知呢?只是怎麼利用,卻還有得商榷。
“蕭爺,你想好了沒?什麼時候走?”允瓔盤算了兩天之後,先向蕭棣下手了,他不確定行程,她急也沒用嘛,沒有行程的帖子就算送到關大人那兒,都是徒然。
“你的物資都備好了?”蕭棣看了烏承橋一眼,頗有興趣的問。
“初步的自然是備好了,至於後面,肯定是路上再補充呀,我要是把這三五個月的東西都備全了,這船上還有給你耽貨的地方嗎?”允瓔笑盈盈的回道,這一次,她總算能把她的空間充分利用起來了,這會兒,她便已經放了不少的糧食進去了,當然,酒也是其中之一。
“行,五天之後,起程。”蕭棣笑眯眯的,居然很爽快的答應了。
“呃,真的?”允瓔反倒大大的驚訝,打量蕭棣一眼,不相信的問,“沒別的條件?”
“有。”蕭棣帶着笑意擡頭,瞟了樓上某個房間一眼。“讓他們一起上路。”
“不可能。”允瓔想也不想的拒絕。
“爲何?”蕭棣挑眉。
“她……不宜再行船。”允瓔說道,“所以,你死心吧。他們兩個,我不會安排的。”
“棣哥,她有喜了,此時出門確實不宜。”烏承橋當然知道他們在說誰,看了看允瓔,在邊上幫腔,要不然。等他們這樣瞎扯下去,天黑也說不清楚。
“有……”蕭棣看着那窗。話語梗在喉間,神情漸漸平靜,可目光中的悲傷卻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
允瓔站的位置,剛好能把他的表現看得清楚。此時,她竟也有些不忍,蕭棣之前確實很過份,對肖秀兒那樣,可是,這五年……想來很極難熬吧?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陳四家的說的話告訴他呢?給他們一個見面的機會?
“棣哥。”烏承橋嘆了口氣,站了起來,他也爲難。蕭棣和肖秀兒的事,蕭棣已經全部告訴他,他同情蕭棣這五年的尋找。佩服蕭棣對肖秀兒的執着,但是,他家媳婦兒下了命令呀,他也只能愛莫能助了。
“我沒事。”蕭棣收回目光,嘆了口氣,“我先回。五天後我們起程。”
“哦。”允瓔點頭,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問題。允瓔總覺得蕭棣離開的背影,帶着濃濃的落寞,她有些不忍直視,回頭看了看烏承橋。
“瓔兒,我們應該幫幫棣哥。”烏承橋嘆氣,想先勸說允瓔同意,要不然,他冒然出手,別說會影響到陳四夫妻倆,便連他自己,怕是也要後院起火了。
“不幫。”允瓔的語氣有些弱,不像以前那樣堅決。
“爲何不幫?”烏承橋見有轉機,柔聲問道。
“因爲他犯的錯,無可救贖。”允瓔白了他一眼,男人總是幫男人,哪裡懂得肖秀兒那會兒的痛,“我回屋了,還有些事情得好好想想。”
物資容易,這撐船的人選卻是要好好的想想。
“瓔兒,棣哥有棣哥的難處。”沒一會兒,烏承橋帶着那些筆墨紙硯跟了進來,掩上門便繼續勸道。
“什麼難處?沒有了肖秀兒,他更可以無拘無束的妻妾如雲,盡享齊人之福,多好。”允瓔撇嘴。
“他之前那事兒做的確實有些過了,只是,他不是改了嗎?”烏承橋一聽她的語氣不對,忙緩了語氣,把東西放下後,過來扶着允瓔的肩,柔聲哄道,“我們就幫他一回吧,看在棣哥與我的交情上。”
“你之前不是感嘆世態涼薄嗎?現在怎麼這樣相信他們?你就不怕蕭棣是喬承軒那邊過來試探你的?”允瓔皺眉,她對烏承橋最近的表現很是奇怪,這樣就相信了蕭棣?
“他不會的。”烏承橋淺笑着搖頭,解釋道,“棣哥重情重義,當年,我也不過是幫了他兩次,在我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沒想到,他卻記在了心裡,此次還特意趕來泗縣尋找我的下落。”
“那都是他說的,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允瓔皺眉,她家男人在經歷了這樣大的劫難之後,怎麼這心還這樣容易輕信人呢?
“自然不是。”烏承橋搖了搖頭,“第一次見到棣哥,是我十六歲那年,他帶着大批的皮草來到泗縣,但,一進泗縣,便被人舉報,那時的縣太爺還不是關大人,而是一姓胡的糊塗官,他一見東西,便起了貪心,誹謗棣哥是敵國細作,把他們全部扣在了牢裡,那批貨也被他昧下。”
“然後呢?”允瓔起了興趣,他十六歲的時候,那不是五年前嗎?肖秀兒認識陳四的那一年。
“我和關麒……還有家安、家源以及其他幾個朋友,看不慣那糊塗官的作派,也是年少輕狂不知輕重,便對那糊塗官上了心,想着抓他一些把柄,這樣一來,我們以後在泗縣,便更無所懼……當然,也是想讓清渠樓多一份保障。”烏承橋說起這一段,帶着些許自嘲。
“等等,你不是說那時候,關大人還不是這兒的縣太爺嗎?怎麼就認識關麒了?”允瓔自動無視了他說的清渠樓那一段,那時候的他,正是和仙芙兒形影不離的時候,她纔不要聽呢。
“關大人那時在京中,關麒便跟着關老夫人住在泗縣,想來也是因爲邵家的原因吧。”烏承橋解釋道。
“奇怪,一個京官怎麼就被派來當一個小小的縣令了……”允瓔嘀咕了一句。
“不知。”烏承橋搖頭,繼續說道,“糊塗縣令是捐的官,他當縣令的目的,一爲財,二爲……逍遙,所以,我們設計引他見到了仙芙兒……也是那一次機緣巧合,我們見到了牢裡的蕭棣,他被嚴刑拷打,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那時,我們便對蕭棣起了好感,覺得他是個硬漢子。”
“所以,你們就救了他?”允瓔嘆了口氣,她知道他說的逍遙是什麼意思,哼哼,那會兒,他不是也挺逍遙的麼?
“嗯,只是出於對他的敬重,我們才幫了一把,那糊塗縣令有不少把柄在我們手上,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了蕭棣,只是那批貨卻還是落在了糊塗縣令手裡,第二年,那糊塗縣令欲對仙芙兒用強,我們氣不過,就把罪證偷偷交到知府手裡,就這樣,那縣令被革職流放,關大人才被派到泗縣。”
說來說去,都是爲了仙芙兒做下這麼多事。允瓔撇嘴,問:“怪不得蕭爺會說你和他是過命的交情。”
“我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記情,第二次見他,也是三年後了,他送了幾件貴重皮草給我,我出於喜愛,花銀子買下了他所有的貨,那時,他也不曾說什麼,只是,與他一起豪飲,也確實痛快。”烏承橋感嘆道,“我卻沒想到,就這兩次,棣哥竟將我視爲知己。”
“那家安家源又是怎麼回事?”允瓔很少過問他的往事,但像這會兒他主動說起,她也不會放過機會問出心裡的疑問。
“都是一起長大的玩伴。”烏承橋的笑意微落,嘆道,“那麼多的玩伴中,只有關麒,家安,家源,還有一個叫淵文的,我們五人曾學桃園三傑……可惜,那不過是富貴時的兄弟,作不得真。”
“你離開泗縣那天,你去找他們了?”允瓔一直好奇這個問題,今天總算逮着機會問了出來,“爲何關麒說的卻與你不一樣呀?”
“我沒見到關麒,他住在縣衙裡。”烏承橋嘆氣,說起那夜的事,“那夜,我無處可去,先想到的便是家安、家源,那會兒,比起關麒,找他們更容易些,我在清渠樓找到了他們,可是……他們怕我拖累,雖沒有說出絕義的話,那意思卻是差不多了,而淵文,他和喬承軒素來交丨好,更是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那邊去了。”
“仙芙兒呢?”允瓔突然問了一句。
“她……”烏承橋苦笑,“也就是那天,我纔看清了她,在她眼裡,只有共富貴,她和青媽媽甚至還想把我交到喬家去領賞……從清渠樓出來後,我便尋關麒,見到的卻是關家管家,管家倒是沒像他們那樣市儈,他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讓我離開泗縣,他說……我若見到關麒,說不定會連累到關大人。”
“什麼狗屁歪理!”允瓔忍不住冒了一句粗話。
“他說的也有道理的,你也知道喬家還兼着皇糧,我被喬家推出來當了替罪羊,若是有人有心利用這點,關大人怕是也有麻煩。”烏承橋搖了搖頭,“當時,我心灰意冷,以爲那是關麒授意,便把銀子扔還給了管家,離開了泗縣,後來便遇到岳父……瓔兒,棣哥如此重情重義,我們便幫他一把吧。”
允瓔白了他一眼,話題扯那麼遠,他居然還不忘正樓回來,她還真佩服他。
“明天,你約他到茶樓,我想辦法帶陳嫂子出門一趟吧。”允瓔說道,“反正,得把風險降到最低,陳嫂子現在可是懷着孩子呢。”福船商女 。
(220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