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不用說,便是代掌宗主之職的酈天戈。
話音一停,酈天戈便出現在了桃花湖岸邊。他風姿逼人,大家一見,便心生敬服之情。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大幫各峰的長老。
“大家這是怎麼了?”酈天戈神念一掃衆人,發現他們沒有中毒,也沒有受制,但躺在地上起不來,不禁奇怪道。
“這,唉,三爺爺呀,是這麼回事,”陳小瓜對酈天戈道,“我們中的是什麼酥軟消靈散,呂陽說,再過一會兒我們就會沒事的。”
“呂陽?”酈天戈一聽,又驚又喜,還以爲這小子死在秘窟裡了呢,於是神識橫掃,可是沒有蹤影,“小瓜,你快告訴我,他死哪去了,怎麼不見人?”
這?陳小瓜嘆了口氣,向陶明鋒看了一眼。而陶明鋒一見,身子一哆嗦,雙腿跪了下去。
“陶師侄,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是幹什麼?”酈天戈一見,不禁皺眉,同時,又有些不妙的感覺。
“師叔,明鋒對不起您,對不起呂師弟!”陶明鋒哭喪着臉,愧疚地道。如今,酈天戈一出現就問呂陽,大家說的,哪裡還有假?
“究竟怎麼回事啊,你先站起來再說!”酈天戈不高興道。
“哎呀,嚇死我了,嗯,我……我沒死?”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大家一看,正是陳小露,剛纔,她是被那猥瑣男嚇暈過去的。不過,其實主要是這段時間以來太勞累的原因。
“小露,你怎麼了?”酈天戈見她甚是疲憊,於是走過去,將她扶起來,關切地問道。這可是二師兄的寶貝孫女,有什麼閃失,那還得了?
“三爺爺?”陳小露一見是酈天戈,喜極而泣,依偎在他的肩上哭了起來。
“乖孫女別哭,有誰欺負你,告訴三爺爺,三爺爺幫你教訓他。”酈天戈拍了拍她的後肩,安慰道。同時,瞪了陳小瓜一眼。
陳小瓜堪稱一代傳奇,連元嬰期修士都難以製得住他,如今小露受了委屈,他自然有責任。
“三爺爺,你瞪我幹嘛呀,又不是我欺負她的。”陳小瓜不樂意了,大家對小露是又痛又憐的,可是,對自己卻不是瞪眼就是呵責,有這樣當長輩的嗎?
“不是你,難道會是呂陽不成?”酈天戈斜了小瓜一眼,他一得到訊息就來了,連陶明鋒他們應該也是纔到不久,而小露似乎昏了好一會兒了。
不過一想起呂陽,不禁又看向那跪着的陶明鋒,剛纔自己正要問他呂陽在哪呢,小露就醒了。
“呂陽?”陳小露一聽,又泣不成聲,“三爺爺,呂陽被妖仙害死了。”
“這……,師叔,請您殺了我,爲呂師弟報仇!”陶明鋒一咬牙,向酈天戈磕頭道。
“殺了你?”酈天戈一皺眉,呂陽死了是妖仙害死的,爲什麼要殺你?不過,要是呂陽真死了,也太可惜了。
本來,他收呂陽爲記名弟子,不過是不想寒弟子們的心。可是,後來的事情卻令他有些驚喜起來。
一個是呂陽打敗了熊機靈,二是呂陽得到了老祖宗的賞識
。之後,自己不在,聽說呂陽還令執法堂吃了大虧。
這真是一個不令人省心的主呀,不過,越是不令人省心的人,才配當自己的弟子嘛!這樣的人,纔有極強的可塑性。
可是,再後來,呂陽進了秘窟之後,就不見了蹤影,這一度令他有些惋惜。好不容易收了個有點趣的徒弟,這一下子,就夭折了。回到宗門之後,他還私下埋怨過老祖宗:呂陽纔不過凝氣五六層,那麼危險的地方,你讓他進出幹嘛呀?
剛纔聽說大夥見到呂陽,他哪有不高興的道理?可是,才高興那麼一會兒,大家卻又說呂陽死了,這不是叫人空歡喜嘛?
“究竟怎麼回事,你們說清楚點好不好?”酈天戈惱怒道。
“唉,酈前輩,還是我來說吧!”柳小石見他們都不好開口,於是道。畢竟,陶明鋒是一個令人尊敬的長老,在他面前說他,大家都有些告狀的意味。柳小石就不同了,他不是順天聆道宗的弟子,而是金沙埋骨宗的弟子,與陶明鋒沒有什麼關係,說出來,也算是公正一點。
柳小石從在苦海通過小紫的影像見到小道士的情形說起,一直到迴歸之後,自己等人被那不知跟腳的猥瑣男子毒倒,到大家被威脅、陳小露受驚嚇昏迷,再到小瘦子被小道士所傷。然後是陶長老出現,小胖子胡言,最後是小道士被道寶桃花杯釀成酒……
酈天戈在一邊認真地聽着,當他聽到小道士不顧安危,救出一衆被祭獻之人時,心中甚感安慰。這纔是自己的弟子呀,這樣的人才是有血性的男子漢。
而當他聽到小道士用一根魔蠍尾鉤擊傷邪修小瘦子時,卻皺着眉頭:這小子不會修起了魔功吧?
這不是不可能的,因爲,如今他已經從老祖宗處知曉了小道士是從益州的清風觀來的。清風觀是什麼地方呀?那可是“那人”呆過的地方。三百年前,“那人”就是因爲後來轉修魔功,被老祖宗逐出宗門的。
小道士只是一個凝氣六七層小修士,卻能擊傷築基圓滿的小瘦子,這不能不令人懷疑。只有魔修,纔會注重修煉突飛猛進,而不注重根基。
而當他聽到小道士被道寶桃花杯釀成酒時,並沒有怪陶明鋒。只是向躺在地上的小胖子冷哼一聲:“李廣信,是你自己醒來,還是我讓小狸把你叫醒。”
“救命啊~”小胖子一聽讓小狸叫醒他,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那小狸太可怕了,它的牙齒那麼鋒利,只要一口下去,不管你是法寶,還是道寶,都是嘎嘣脆。若是讓它咬了一塊肉,如果是熟人,它不會吃了,而是用一個瓶子裝起來醃製,不時拿出來向你炫耀。
這是讓人殺了它的心都有啊,可是,大家都不過是心中想想而已。因爲,它不僅是酈天戈的靈寵,還是一隻聖獸,整個宗門除了老祖宗和酈天戈之外,沒人能惹得起。
“怎麼,你不說一說之前是怎麼回事嗎?”酈天戈冷聲道。
“這,我說三師叔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不是因爲呂陽太壞了嘛,因此,想讓陶師兄治一治他,誰知道陶師兄真還當真了,而呂陽號稱坑死過築基期和金丹期的弟子,可是卻名不符實。這不
能怪我呀?”小胖子連忙道。
這還不怪你?陶明鋒那個氣呀,若不是你亂說,我會用桃花杯化了他嗎?
可是,小胖子只是一個凝氣期修士,如果真把責任推他身上,自己也太沒擔當了。
“什麼?你……你真地將呂陽化血酒給喝了?”驚愕了大半天的陳小露這時也回過神來了,指着陶明鋒不可置信,這不是魔修嗎,宗門之內怎麼會允許魔修的存在?
呂陽太可憐了,出了狼窩,卻進了虎口。爲什麼這世道那麼不公平,好人怎麼會那麼短命呀?而且,方纔聽柳小石說,呂陽這次又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怎樣才能還得了他的債?
陳小露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心中發苦:若他不爲了救自己,他就不會出現,而他不出現,就不會有這次的劫難了。
“師弟,師弟……”一邊,王蓮也從昏迷中醒來,口中喊着小道士,淚水直流。
“他真的是張青?”陳小露扶着她,傷心地問道。
“是的,他真是師弟,他手中的開山刀,天下沒有第二把。”王蓮垂淚道,“可是,我……我怎麼向師父交待呀?”
她想起了師弟幾次救護自己。一次是在萬獸谷秘境之中,一次是在順天峰爲自己恢復名譽,一次在苦海內,還有就是這次。
他是自己的師弟,救了自己好幾次,可是自己卻總是想着如何從他身上找回當師姐的面子。
這時,躺在地上的衆弟子已經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都不禁對小道士感到惋惜:如果這人不夭折,定然也是一個傳奇,甚至會超越傳奇。
“大家都回去吧!”酈天戈向衆人揮揮手,讓各峰的長老清點這次進入苦海的人數之後,讓他們帶着各自峰內的弟子回去。就是內門的,也有內門的長老帶領。
看着大家走得差不多了,酈天戈大袖捲起陶明鋒、陳小露、王蓮、還在昏迷的陸小玉以及陳小瓜,掀起一陣風,也向外飛去。
“師叔,你爲什麼不責罰於我?”在混沌峰酈天戈的洞府內,陶明鋒向酈天戈道,“你把我殺了,我還好過些!”
一邊的陳小瓜也是不解,要是在平時,以酈天戈的脾氣,就是不殺了陶明鋒,也會廢了他。可是,現在卻一反常態。
“你先把那桃花杯給我看一下!”酈天戈坐在上首道。
“這,”陶明鋒一猶豫,取出桃花杯,“親師叔細觀!”
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爲這桃花杯跟桃花扇一樣,都屬於道寶,是桃花峰的鎮峰之寶。這次只是桃花峰的掌座讓他代管,他沒有處決權的。
但是,酈天戈是代理掌門,他的旨意,自己又不敢不服從。不過一想,師叔已經是元嬰期,會在乎這初階道寶?
而也在此時,在那衆人離開不久的桃花湖邊,出現了一個身影,身影不是別人,而是之前那布了法陣,毒倒衆弟子的小小瘦子。
他略一沉吟,也向桃花林而去。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隱藏的身影,悄悄地尾隨在他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