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魔青是在故意報復自己口頭佔她便宜的事,但事實並非這樣。
聽聞她爹不幸隕落,而且死因不明,石飛羽頓感震驚。
而這也就不難理解魔青今天爲何會有如此舉動。
現在的魔青,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雖然經歷豐富,但畢竟年紀不大,她爹出事,心裡自然難受。
有人難受會大哭大鬧,宣泄情緒,但有些人則會憋在心裡,任由這種悲傷積壓。
魔青性格堅強,自然不會像普通女人那樣去悲傷落淚,她今天之所以做出這種事,或許也是想借此釋內心壓抑。
得知真相後,石飛羽怒氣也就消了大半,坐在一旁看着她,沉默良久,才問道:“你爹生前修爲如何,可查出是怎麼死的?”
聽到詢問,魔青這纔開口講述:“我爹的修爲是絕滅境初期,一個月前外出與幾位魔使會面,誰知道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講到此處,魔青話音微頓,似整理了一下思緒:“直到兩天後,有人在青陽部東方千里外的沼澤中找到了他屍體,可屍體……”
“屍體怎麼?”
見她欲言又止,石飛羽立即追問起來。
魔青仰頭深深吸了口氣,讓眼淚未能流出:“從屍體來看,我爹好像是被人吸乾鮮血而亡,但我始終不信,以他的修爲能落到這般下場。”
“吸乾鮮血?”
突聞此言,石飛羽心頭猛然一驚,失聲自語:“難道又是它們?”
還記得半個月前,初進魔林沼澤,在魔卓領主的部落裡,曾經遇到過兩名半獸妖人。
這些妖人以孩童爲食,而且石飛羽還從與自己交鋒的妖人口中,聽到一句話。
“你的血脈好像比那些獵物更加精純。”
當時這句話雖然讓石飛羽奇怪,但事後想想覺得並沒有那麼簡單。
況且在抓到那名妖人之後,石飛羽曾將其面具摘下,發現面具被摘除後,妖人立即現出原形,並被烈焰吞噬,屍骨無存。
現在看來,整件事情恐怕早有預謀,而且已經波及到了魔林沼澤復地,青陽部。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見他自言自語,魔青頓感驚覺,轉身問道。
事關重大,石飛羽也無意隱瞞,將自己沿途所見簡短講述一遍。
魔青聽後,臉色驟沉,隨即咬牙切齒道:“不管是不是它們,我都要查明真相,替爹爹報仇。”
“你爹既然是魔使,青陽部應該歸他管轄,現在一死,誰來掌管部落?”
報仇的事暫且不提,想要在如此遼闊的沼澤內找到兇獸,僅憑一己之力恐怕無法辦到,所以石飛羽才問起了這件事。
但他很快發現,魔青的臉色又沉了下去:“青陽部現在是我和我哥代爲掌管,不過我前兩年一直在外歷練,手下沒有什麼心腹,而我哥他……”
“他想成爲新任魔使,掌管青陽部?”
這種事情石飛羽見得多了,自然不難猜出結果。
魔青則點了點頭:“按照以往規矩,魔使死後,所在部落之人或其子女,皆可繼承其位。”
“你怎麼想的?”
無論是世襲,還是奪位,這些都不重要,石飛羽關鍵還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面對詢問,魔青沉默片刻,最終搖了搖頭:“我現在只想查明真相,替爹報仇,至於爹爹生前的位置是誰來做都與我無關。”
“這樣麼……”
聽到回答,石飛羽心裡多少有些失望。
如果魔青能接管青陽部,對於魔天所謀大事也會有所幫助。
若被其它人接管,青陽部以後是否聽從調令,還很難說。
但他並未勉強,魔青現在的實力雖然與他相反,畢竟是個女人,假如真要是去接管青陽部魔使一職,會有很多人站出來反對。
首先反對的,恐怕就是她那個哥哥。
“我和哥哥曾當着所有族人的面發誓,要替爹爹報仇,但他現在……”
就在石飛羽心裡爲此輕嘆時,魔青再次開口。
這番話則則讓他雙眼緩緩眯了起來。
“那你今天還……”
似是有一點無法想通,石飛羽不由皺眉。
而魔青卻苦澀一笑:“可惜這纔過去一個月,我哥就已經將爹爹大仇忘諸腦後,一心只盯着世襲之位,若非如此,今天我也不會故意破壞。”
無論合不合理,每件事的背後都有理由。
魔青所言,也讓石飛羽心頭頓感恍然。
查不到真兇,她哥哥必然是動了別的心思,想盡快讓魔青退出競爭。
而魔青則因此生氣,故意前去搗亂,讓他在屬下面前出醜。
“老魔頭呢,這件事情他怎麼不管?”
暮然想起自己此次前來青陽部的目的,石飛羽立即問道。
以魔天的身份,若是出面,青陽部恐怕沒有幾個人敢去違背。
“魔天師祖他近來也是瑣事纏身,無暇分心,爹爹死後曾經來過一段時間,後來就……”
說到這裡,魔青沒有繼續,看樣子顯然是有些傷心。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必定誰遇到這種事也會想要找個能夠信任的人無靠,魔天走後,魔青自會覺得孤獨無依。
何況她前兩年一直在屠魔聖地修煉,就算幼年時期曾經身邊有人,兩年光陰也足以讓那些人發生改變。
如今的魔青,恐怕在部落裡連個推心置腹的人都很難找到。
再加上她是女兒身,以前的那些下屬多半是見她大勢所去,要轉投明主。
“你爹的事終究會水落石出,天色不早,咱們該回去了。”
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石飛羽深深一嘆,順勢站了起來。
魔青也覺得和他孤男寡女獨處時間太長不好,便點了點頭。
不料二人一路跋涉,重返住處後,青陽部卻早燃起戰火。
戰火的起因,自是魔青奪走龍蛟首級。
尚未等他們靠近,遠遠的就已看見有一幫人圍聚在自己住處,場面異常火爆。
眼見於此,石飛羽急忙加快腳步衝了進去。
待他分開人羣一看,申大師正手持熔爐,與幾位中年男子對峙,而站在其身後的東門凝珠,則嘴角帶有血跡。
“怎麼回事?”
看到東門凝珠受傷,石飛羽立即閃身出現在其近前問道。
這時,就聽身後有人冷笑:“不知廉恥的小賤人,你終於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石飛羽立即轉身,向着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而在那裡站着的,居然就是魔青哥哥。
“魔怙,你別欺人太甚。”
見自己哥哥居然當着這麼多人面辱罵,魔青俏臉頓時變得陰沉無比,咬牙怒叱。
而魔怙則森然怒笑道:“欺人太甚的是你,今天若不是你挑起事端,我本來還打算讓你多活幾天,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
此言一出,立即讓局勢升級。
而圍觀的衆人,也從其話聽出了別的意思,不由紛紛震驚。
看樣子今天魔怙是要對自己妹妹痛下毒手,斬草除根啊。
兄妹二人明爭暗鬥多時,魔青早有心理準備。
不過聽到他親口說出這番話,心裡依舊感到發冷。
一個魔使之位,居然能讓同胞相殘,兄妹反目,不得不令人感嘆世態炎涼,人心叵測。
但石飛羽不管這些,東門凝珠被傷,早已讓他心頭震怒。
沒等魔怙話音落下,他便陡然厲喝道:“剛纔是誰出手,給我自己滾出來。”
這聲厲喝,當即讓現場之人紛紛倒吸涼氣,不知他哪兒來的如此勇氣。
而東門凝珠這時,卻用手一指魔怙。
“是我傷的又能如何?”
見自己被指了出來,魔怙倒也無懼,向前走出兩步,問道。
那般模樣,顯然是不怕石飛羽動手。
更何況在其身後還站着那麼多人,即使動起手來,魔怙相信自己也吃不了虧。
而且他早已發現,石飛羽只不過是個化體境初期之人。
雖然修爲已經達到化體境初期巔峰,不過這在他眼裡,依舊不堪一擊。
“自己承認就好。”
目光先是向其身後人羣一掃,石飛羽冷冷的道:“你打了她,就得付出代價。”
“憑你?”
魔怙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敢當衆挑釁,不由怒笑。
怒笑過後,發現石飛羽目光還是在盯着自己身後之人,魔怙頓感不愉,尤其是對方的無視,讓其心裡極不舒服。
也不等石飛羽開口,魔怙便自己揮手,喝道:“你們聽着,今天我要親自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誰也不許插手。”
站在其身後的那些人,見石飛羽只是一個化體境初期,自然沒有什麼擔憂,立即應喝。
“算你還有幾分骨氣。”
見魔怙下此命令,石飛羽臉色這纔有所緩和。
“少說廢話,受死。”
但魔怙顯然無心與他多言,單臂高舉,之前湖畔所見魔刃再度出現,向他狂斬而下。
面對這道狠辣攻勢,石飛羽不閃不避,陡然向前踏出腳步。
一步踏出,身上氣勢暴增,竟瞬間達到化體境中期巔峰。
如此修爲,不僅讓魔怙心頭震驚,甚至連周圍觀戰之人,也是紛紛驚呼起來。
然而驚呼聲未落,他們就以看到石飛羽的身形一分而二,二分爲四,霎那化爲千百。
千百道身影同時擡起拳頭,向前揮去。
那一霎,拳如山,勢如虹,漫天重影宛若長江決堤般,浩浩蕩蕩,狂轟而至。
未等這一拳臨近,衆人就以知道魔怙將要落敗。
敗在他的輕敵,也敗在對手強大……
(這幾天家裡有事,會一直保持兩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