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有找到?”
翌日清晨,天尚未亮,冰暝已趕了回來。
石飛羽聽到他帶來的消息,臉色卻略有難看。
“等我趕到雪城,那四男一女早已離開,經過打聽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一天一夜,有人看到,是往飛雪冰川禁地方向前行。”
緩緩說着,冰暝見他神情凝重,便勸道:“你也不必着急,那些人未必就是你說的藍心。”
“希望如此吧。”
事到如今,石飛羽也只能往好處去想。
“還有件事你應該知道,昨夜走的那些人……失蹤了。”
見他臉色稍有緩和,冰暝這才說道。
而石飛羽聽後,臉上並無多少驚訝。那些人之所以會失蹤,多半是老魔頭所爲。
但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石飛羽也只是讓冰暝去和他們私語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老魔頭髮現被騙,肯定是惱羞成怒,現在正打算找自己算賬。
正想着,已然看到魔天氣勢洶洶從遠處走來。
“您老這是……”
心知自己躲不過去,石飛羽索性故裝糊塗,迎着走到近前問道。
而在詢問時,他的目光更向魔天身後望去。
“呵!”
似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鎮定,老魔頭頓時怒急反笑,點了點頭,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什麼意思?”
面對充滿怒火的魔天,石飛羽依舊裝着什麼都不知道。
老魔頭見狀,則深深吸了口氣,用手一指冰暝,喝道:“老夫問你,昨夜你讓雪族的那小子去了何處?”
“出去打獵。”
“打的獵物呢?”
“沒有找到!”
師徒二人一問一答,語速極快。
等到相互冷靜下來,魔天看着他,良久沒有說話。
而石飛羽目光也毫無躲閃的意思,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好,好!”
突然,魔天連說了兩個好字,旋即用手拍了拍他肩頭,怒笑道:“咱們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說罷,老魔頭竟沒再追究,而是打算轉身離開。
“師父!”
眼見於此,石飛羽突然開口,也讓魔天腳步停了下來。
待老魔頭腳步停頓後,他纔開口:“如果我娘也是神女呢?”
這句話當即讓魔天臉色劇變,隨之緩緩轉身盯着他。
直到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喧鬧聲,老魔頭這才嘆了口氣:“孩子,我希望你能以大局爲重。”
“弟子愚鈍,不知您說的大局是什麼,如果宏圖霸業換來的是衆叛親離,您會怎麼做?”
迎着老魔頭陰沉目光,石飛羽繼續說道:“如果您是我,又會如何選擇?”
這番話立即讓魔天陷入沉默,久久不語。
其實師徒二人所做都沒有錯。
魔天考慮的是如何振興天魔一族,爲此更是鞠躬盡瘁,盡心竭力。
而石飛羽則想要守護自己的朋友,乃至親人。
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有時候不得不做出選擇,要怪,也只能怪命運弄人。
沉默許久,魔天始終未曾開口。
大批人馬整裝待發,躍躍欲試想要進入飛雪冰川禁地。
直到那些人已經走遠,魔天這才嘆道:“你也去吧。”
這一聲嘆息,代表着執念的放下,也重新找回了許多。
石飛羽漠然點頭,旋即與冰暝轉身離去。
路上,冰暝欲言又止,似是想問些什麼。
但他發現石飛羽臉色始終不太好看,沒敢開口。
飛雪冰川禁地,位於神罰大陸極北冰川深處,也被人稱之爲極北禁地。
那裡的嚴寒,是雪族的百倍。
即使是化體境深入,一個不慎,也會被立即凍成冰雕。
各方匯聚而來的數千人隊伍,迎風踏雪,浩浩蕩蕩前行。
沿途艱苦自不必提,等到了地方,隊伍已損失過半。
尚未進入那片禁地,石飛羽便發現眼前冰川之內,寒風呼嘯,凜冽如刀。
被風捲起的冰晶,更如同一枚枚空梭,呼嘯而過。
就算是有源力防護,被冰晶擊中後,修爲較弱者都會洞穿。
“那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站在一片寬達百米的冰川裂縫前,冰暝用手指着對面一片高入雲霄的山脈,沉聲說道。
在其開口時,已經有着按捺不住者,紛紛騰空,向裂縫對面掠去。
但那些人騰空之後,才發現這裡的狂風已經非比尋常。
尚未等到他們反應過來,體內源力便被盡數凍結。
修煉者之所以能上天入地,全都是有源力支撐。
如果源力一旦被封,後果可想而知。
那幾位騰空之人,沒等到了對面,已驚吼着掉了下去。
有着膽大的站在裂縫邊緣向下一看,方纔掉下去的一些人,竟如冰雕,四分五裂。
這一幕,立即讓隊伍裡不少人倒吸涼氣。
既然敢來,就要做好這種準備。
石飛羽並未同情他們,而是抓起冰暝,腳步緩緩向前踏出。
一步踏出,身形瞬間穿透數百米距離,出現在對面冰川之上。
看到他居然如此輕易,便跨院天險,不少人臉上都露出驚訝。
位於隊伍裡的飛雪公主,更是雙眸微黯,將頭垂了下去。
隊伍到了這裡,纔算要經歷真正的考驗,如果沒有實力,去了也等於送死。
迎着衆多驚詫目光,石飛羽率先走向遠處連天接地般的冰雪奇峰。
狂風淒厲的呼嘯着,一道道細小冰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撲面飛來,令人防不勝防。
眼見於此,石飛羽索性開啓蘊天珠,將冰暝保護起來,二人頂着風雪艱難前行。
連他都是如此,後面那些人可想而知。
等到跨越冰川裂縫,能夠繼續趕路的,已經不足兩百。
如果到了遠處那片山脈,相信人數還會更少。
突然,風似是大了起來。
隨着狂風增大,石飛羽立即感覺到腳下冰川在劇烈顫抖。
等他擡眼一看,遠處山脈上,正有一股鋪天蓋地般的寒流席捲而出。
這股寒流出現的極其突兀,甚至可以說有些詭異。
寒流所過之處,冰封崩塌,白雪如潮,轟隆隆的跟着狂風涌了過來。
短短眨眼間,已形成一場恐怖風暴。
“不好,是極地風暴。”
看到那遮天蔽日洶涌而來的恐怖一幕,不少人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
現在的他們,即便向前走出一步都異常吃力。
如果在去面臨這股風暴,生還的機率將大大縮水。
但很快衆人又是發現,前面那兩個傢伙,根本沒有絲毫停留。
“他們難道瘋了不成?”
眼見於此,衆人立即驚吼連連。
待驚吼聲落下,這些人也無暇理會,急忙躍入冰川裂縫躲藏。
迎着漫天風暴,身形很快被其淹沒。
置身於風暴之內,冰暝左右四顧,發現無論風暴如何兇猛,始終都有一層金色光幕保護着自己二人。
光幕彷彿堅不可摧,任憑風暴肆虐,巋然不動。
這讓冰暝愈發對石飛羽的修爲感到羨慕。
遙想當初,在西部神域相識,二人修爲只在伯仲之間。
誰能料到,短短三年未見,這個曾經和自己同等境界之人,會強橫到如此地步。
彷彿察覺到了冰暝視線,石飛羽頭也不回的道:“終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
“希望如此。”
這番話,則讓冰暝深深的吸了口氣,並暗下決心,努力修煉。
說話間,風暴已然過去,等到二人腳步停頓,已然站在那片高聳入雲的山脈之下。
這裡的溫度已經極低,甚至連石飛羽都覺得有些不適。
冰暝更是凍得臉色發青,連早已準備好的厚重皮甲都穿了起來。
轟!
暮然,山脈深處傳來一聲爆響。
爆響如雷,轟隆隆的迴盪在山脈之上,將不少冰雪震落。
聽到之後,石飛羽臉色微沉,立即加快腳步。
跟隨在他身邊,冰暝也是知道方纔那聲音從何而來,多有凝重。
等他們翻過眼前山峰,定睛一看,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片羣山環繞的盆地。
盆底極大,遼闊萬里。
而在盆地之內,則矗立着許多早已被冰層覆蓋的房舍樓宇。
更加令人稱奇的,是在那儼然是一座城池規模的屋舍之間,居然有着一株株被冰封的古老青松。
青松挺拔,依稀可見碧綠,彷彿亙古不變。
而在遍佈冰封青松的盆地深處,此刻許多威風凜凜的雪妖,咆哮連連。
不僅如此,二人還發現,雪妖附近,正有幾道身影與其動手。
看到那與雪妖動手的四男一女,石飛羽臉色微變:“藍心,果然是你!”
與此同時,正在與雪妖交手的藍心,也回頭遠遠的眺望着他,喃喃低語:“飛羽大哥,你真的不該來。”
從藍心眼神,不難看出一絲無奈。
“快去開啓禁制。”
就在藍心暗暗替他焦急時,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猛然喝道。
聽聞怒喝,藍心只好輕咬銀牙,形如鬼魅般躲開雪妖攻擊,直奔盆地深處掠去。
“走!”
無論神罰殿此次前來是爲了什麼,石飛羽都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
即便是他想要放過藍心,也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眼見藍心躲開雪妖襲擊,衝向盆地深處,石飛羽立即低喝一聲,帶着冰暝撕裂空間。
反虛境的強大修爲,讓他極爲精準的出現在藍心去路之上。
等到師兄妹二人重逢,卻不知道,所要面臨的抉擇,連他們自己都無法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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