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凝結了化體境中期龐大氣勢的一刀，石飛羽臉色頓顯凝重。
而在這般凝重的表情下，正當他要施展擎天刃，與其硬憾之際，周遭空間突兀凝固。
尚未等他從空間凝固中回過神來，一股極端強大的神魂猛然出現，宛若萬千游龍般迎着那霸道絕倫的攻勢衝去。
看似分散的神魂游龍，實則蘊含着常人難以理解的能力。
石飛羽立即看到，劈山裂嶽一刀，被游龍席捲，瞬間碎裂開來。
而那萬千游龍隨後卻從黑衣男子體內穿過，消失於茫茫夜空之下。
隨着被游龍穿透，黑衣男子體內源力立即變弱，幾乎在短短眨眼間，就已生機盡斷，道消魂滅。
一招，僅用一招便將化體境中期的黑衣男子解決。
如此手段連石飛羽自問都無法做到。
等他轉過身來定睛一看，華服老者不知何時以出現在附近，正負手而立，嘴角掛着一抹難掩的興奮笑容。
見他正回頭看着自己，這位老者才緩緩說道：“方纔多謝小友解圍，老朽又欠你一份人情。”
“您老無需客氣，就算沒有晚輩出手，也會平安度過危機。”
聽得老者道謝，石飛羽連忙謙虛，心裡則對這位老人的修爲暗暗驚訝。
從方纔出手的情形判斷，的確不是聖級煉器師能夠具備。
要知道，在黑龍峰上，石飛羽腳踏遠古黑龍，也曾與聖級煉器師有過交鋒。
而眼前這位老人的神魂攻擊，已經達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聖級煉器師還無法做到。
不過這也只是他的猜測，至於這位老人的實力究竟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順利突破就好，敢問您現在的境界是……”
雖這樣打聽有些唐突，但石飛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華服老者聽後，僅是微微一笑，用手一指腳下地面。
隨着他的手指所及，石飛羽瞳孔也猛烈一縮，立即明白了對方真實修爲。
“地級煉器師。”
這般境界之人，已經觸及到了神罰大陸頂尖強者行列，甚至連黑龍神使那樣的絕滅境，也不敢輕易得罪。
“此處說話多有不便，請小友隨我來。”
華服老者彷彿是有所顧忌，笑着說了一句，已揮手破開空間。
石飛羽見狀，也只好點頭，踏入空間裂縫。
進去之後，出現在他眼前的並非無盡虛無，而是一座房間。
這座房間更是看着有些眼熟，等石飛羽將其認出，臉色不由再變。
眼前的這座房間，正是他所居住的客棧。
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讓他對華服老者的實力，愈發感到震驚。
要知道，虛無廣闊無盡，能破開空間進去已經實屬不易。
而那位華服老者卻能在撕裂空間的同時，將自己送到此地，無論是對空間出神入化的掌控，還是神魂精準程度，都讓他望塵莫及。
正當他因此暗暗吃驚時，華服老者也出現在了房間內。
這位老人出現的一刻，整間客棧立即被強大禁制封鎖。
“這是……”
僅詳談幾句，華服老者都如此謹慎，讓石飛羽心頭頓感不解。
而華服老者卻對他密語了幾句。
至於說了什麼，僅有房間內的兩人心知。
總之，石飛羽聽完之後，臉色劇變，隨即陷入沉思。
“小友也是煉器師？”
在他陷入沉思之後，華服老者似是起了愛才之心，笑問道。
但石飛羽聽聞，卻搖了搖頭：“晚輩只是前來湊個熱鬧。”
彷彿覺得意外，華服老者一怔，遂道：“那你可知此次煉器盛會冠軍獎勵？”
這件事情石飛羽的確不曾知道，而且也從未留意，見對面老人詢問，自是知道一些，索性順着他的意思說道：“什麼？”
“獲勝之人，將有機會借用天機鏡一次。”
緩緩說着，華服老者眼神裡多了一絲希冀。
天機鏡在神罰大陸，被傳的神乎其神，據說此物擁有通古博今之能，若能從中獲得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對以後修爲來說，好處將無可估量。
即便無法獲得某些上古遺蹟線索，也可以問問自己以後的命數，到時候一旦遇到危險，自可趨吉避凶。
正是因爲天機鏡有如此神力，才被天機城奉爲至寶，看管極爲嚴密。
外人若是想要接近他，會立即格殺勿論。
就算是煉器公會內的那些長老，沒有會長允許，也不得靠近此物。
這或許是外人唯一一次能夠接近天機鏡的機會，所以天機城舉辦煉器師盛會，纔會引來大批強者參賽。
甚至連極北飛雪要塞內的飛仙樓，都是不遠長途，跋涉而至。
要知道，從飛雪要塞趕往此地，就算是有空間通道相連，也至少需要幾個月。
如果沒有直達此地的空間通道可用，想要一路輾轉走來，恐怕要花費的時間會長達數年。
饒是如此，飛仙樓的那些人依舊不辭辛勞，甘願來此，可見天機鏡對修煉者有着多麼強烈的誘惑。
但石飛羽對此一直抱有懷疑態度。
先不說天機鏡是否真如傳言所說，可以通古博今，洞察天機。
就算它的確有此能力，神罰大陸強者輩出，化體境之上有絕滅境，絕滅境之上還有反虛境。
就憑天機城這些人，如果招來一位反虛境強者覬覦，恐怕彈指一揮，就足以令他們灰飛煙滅，天機鏡又怎能保留至今？
“小友難道一點也不吃驚？”
見他依舊穩如泰山般坐在對面，華服老者頓感驚訝。
其它煉器師若聽到這個消息，必然會欣喜若狂，可眼前這位青年卻表現的太過平淡。
這種平淡，在華服老者看來則是心性穩重的體現。
石飛羽越是如此，越讓對面老者想要將他收入門下，悉心培養。
以這位老人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石飛羽具備着何種神魂境界。
若真能將他收爲門徒，假以時日，神罰大陸必會出現一位頂尖煉器師。
“相識一場，晚輩還不知道您老名諱。”
但石飛羽並不接招，而是故意岔開話題，那般模樣，明顯在裝糊塗。
這也讓華服老者心頭無奈，一位堂堂的地級煉器師想要收徒，沒想到居然如此艱難。
要知道，以這位老者的威望，只需站在天機城喧鬧街道喊上一聲，恐怕會立即有數之不盡的天才之輩前來拜師。
可眼前這個傢伙卻並無興趣，當真是令人着急。
身爲長着，又不能求着他，去讓他拜師。
聽到詢問，華服老者心頭暗歎，遂道：“老夫莊柏。”
“莊柏？”
心下疑惑，石飛羽似是覺得有些耳熟，隨口問道：“您和蠻荒森林莊家是什麼關係？”
“小友居然知道蠻荒森林莊家？”
不料那位華服老者突然起身，面帶驚訝。
這一幕也讓石飛羽臉上表情漸漸凝固，用手指着他，緩緩說道：“您……您不會就是那個神秘院長吧？”
“難道你也是屠魔聖地學員？”
華服老者並未否認，而是驚聲問道。
這也讓石飛羽心中愈發確信，眼前老人就是那個失蹤已久的院長大人。
進入屠魔學院的兩個月內，曾不止一次聽人提起院長如何神秘，修爲如何深不可測。
但兩個月的時間，石飛羽從未見過此人，屠魔學院也只是副院長莊承負責打理。
即使是最後困魔潭爆發大戰，這位神秘院長都未曾出現。
有人說他在四處遊歷，更有人說他早已不知殞命何處，沒想到會在這裡相遇。
得知了華服老者真實身份後，石飛羽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激動，有詫異，有震驚，更有興奮。
這般複雜的情緒影響下，他的臉龐都是輕輕顫抖起來，彷彿在努力憋着心中笑意。
“你是哪一屆的學員？”
在他竭力忍着笑意時，對面老者莊柏也立即追問起來。
而石飛羽則緩緩將十個月前，屠魔聖地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待莊柏聽完，則立即驚道：“你就是那個石飛羽？”
石飛羽也沒料到他居然知道自己，臉上表情頓感錯愕。
“好，好，早就聽聞莊承提及你如何了得，今日一見果真沒讓老夫失望。”
饒是以莊柏的定性，得知石飛羽來自屠魔聖地，依舊忍不住大笑起來。
看的出來，屠魔聖地能夠有此學員，莊柏這個甩手院長也是極爲高興。
神秘院長，地級煉器師，
望着對面開懷大笑的老人，石飛羽心頭不由百感交集。
若早知道他就是那個從未謀面的院長，自己何至於如此。
得知彼此身份後，二人重新落座，相互問起了進況。
石飛羽也將自己離開屠魔聖地後，輾轉天隕山脈，黑龍峰等事情一一講述出來。
而莊柏聽聞他居然敢在黑龍峰殺了個三進三出，也是對其膽魄暗暗敬佩。
不過提及出現在天機城的來意後，石飛羽臉上表情瞬間凝固，遂搖頭不語。
莊柏倒也沒有懷疑什麼，笑着安慰了幾句後，便談及自己在外的一些經歷。
時間不知不覺已到清晨。
今天將是天機城的第二場考覈，石飛羽自不敢忘，與東門凝珠會和，向着通往聖環的大橋走去。
但他並不知道，在位於地環之上的煉器師公會密室內，始終有一雙眼睛盯着光幕。
待二人離開房間後，頭戴斗笠的蕭略才森然低吼道：“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一幫沒用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