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一身寒氣的拎着兩碗粥上來,對上林清婉的臉,她才苦道:“完了,忘買咱倆的了。”
“沒關係,我這就走了,回家去吃。”
陳怡:“那我怎麼辦?”
“你再辛苦辛苦,師母還沒醒,可以再下去跑一趟。”
見弟子又逗孫女,陳教授立即道:“我沒胃口,不吃了,清婉,你快忙去吧,我這裡有小怡。“
林清婉笑着告辭。
陳怡連忙放下粥送她出去,悄悄問道:“我爺爺和你說什麼了?有說是誰打的他們嗎?”
“這件事你別管了,”林清婉收起臉上的嬉笑,正色道:“你今天先守着,我去找人來幫忙。”
“可是……”
“陳怡,”林清婉一本正經的道:“說明白了,我怕嚇着你。”
陳怡捂住胸口,“你現在就已經嚇到我了。”
林清婉就拍拍她的肩膀,笑着離開。
林清婉沒回家,也沒直接去學校,而是掏出手機給方丘打了一個電話。
才早上六點多,外面天都還是黑的,大部分人都還熟睡着呢,老半天方丘才接起電話,含糊着道:“什麼事啊?”
“師叔,你現在中南?”
方丘拿開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大嘆一聲,“是啊,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幹嘛?”
“是大早上,”林清婉糾正他,問道:“你也下古墓了?”
方丘從牀上爬起來,糊了一把臉,總算是清醒了一點,“我倒是想,也要有那個資格,我就在外圍湊一下熱鬧,偶爾藉着這股東風撿撿漏。”
“有裡面流出來的東西嗎?”
“沒有,看守得很嚴,這裡和以前的墓地不一樣,它就在野外,方圓二十里都沒村子,也沒個村民撿到什麼東西賣給我們,但因爲它還是吸引來了不少村民,有的人家手裡有以前留下的老東西,這次我們一邊看熱鬧,一邊就從這裡頭淘東西,怎麼了,你也有興趣來這邊走一走?”
“什麼熱鬧讓你過年都不回京?”
“我不是讓人把年節送去了嗎,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去?”
“你現在說的。”
方丘被噎了一下,覺得自從這孩子上大學,性子越來越靜後就不好糊弄了,“你直接說找我啥事吧?”
“古墓那邊好像出事了,想起您今年沒來拜年,我怕您交代在那裡,所以打個電話問候一聲,既然您沒事,那就算了。”
“等等,等等,你說古墓出事了,古墓出什麼事了?”方丘連忙喊道:“你瞿師叔可在裡面呢。”
“不是什麼大事,你別往上湊就行,要是沒有特別好的東西就回來過年吧,好歹能趕個年尾。”說罷將電話掛了。
林清婉想了想,發現這事她還是隻能找易寒,“……我當時在房間裡,但我除了感覺不對,沒發現什麼實質性的問題,你今天沒事過來幫我看看吧。”
易寒掃了一眼正在進階的曾遠,點頭道:“好,我馬上過去,正好食堂要開飯了,要不要給你帶一些?”
“那你多帶一點,駱師叔和我爺爺應該也愛吃,我們在家裡吃完了再過去走一走。”
易寒應下,轉身把隔壁躺下的汪師兄拉出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師兄,你守着曾師兄吧。”
汪師兄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說好一人守半天的,昨天晚上是我守着的!”
“你先守着,我去叫鍾師兄來幫忙。”
汪師兄忍不住指責,“重色輕友!”
易寒正色道:“師兄,我這也是修煉呢,我在歷練道心,懲惡揚善。”
汪師兄信他纔有鬼。
但易寒還是跑了,先去研究院那邊把鍾師兄拖出來和汪師兄輪班,然後就去食堂打包了不少早點,駕着飛劍就跑了。
雷濤等人仰着脖子看他飛遠,紛紛感嘆,“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能讓人變得面目全非。”
“我記得以前隊長輕易不在我們跟前飛,除了執行任務的時候,其他情況下,哪怕是火燒眉毛了,他也堅持車輛出行,向凡人看齊。”
“現在送份早餐都要靠飛的了。”
“得了,你們少在這兒眼紅,等你們煉氣五層了,看你們飛不飛,再過一會兒就是上班高峰了,不飛,等他到梅香園,林家早用完早飯了。”
林清婉則是掛了電話後打車回的梅香園,附院離梅香園不遠,十來分鐘的車程而已。
等她到的時候,易寒剛好也到了,倆人就手拉着手上樓去。
林肅抱了賴牀的胡小雨,正要和駱師叔下樓去散步順便買早餐,一打開門就見倆人手拉着手從電梯裡出來,他瞬間有點心塞。
昨晚清婉夜不歸宿呀。
“爺爺,我們帶了早飯回來,不用下去買了。”
林肅看了一眼易寒手中拎的東西,淡淡的“嗯”了一聲,抱着胡小雨轉身回去。
駱師叔欣慰的看着易寒笑了笑,也不散步了,轉身回屋。
林清婉先上樓洗漱,她昨晚一夜沒睡,精神有點不太好。
易寒把早飯拿出來,駱師叔越看越不對勁兒,“這早飯的味道怎麼和基地的那麼像?”
易寒就笑道:“就是從基地打過來的,師叔不是愛吃食堂裡的鹹鴨蛋嗎,我今天多拿了兩個。”
林肅冷淡的臉上一亮,重新露出笑容,“這是你們從基地裡拿回來的?”
“是,清婉說爺爺應該也愛吃基地的這個味兒,所以就多打了一點。”
林肅就笑眯眯的拿了一個鹹鴨蛋敲開,挖了一勺後笑道:“流油了,是很不錯。”
駱師叔恨鐵不成鋼的瞥了他一眼,也低頭吃早飯。
一大早上的,兩位長輩的脾氣就有點捉摸不透,易寒一臉懵的看看倆人,最後決定不琢磨了。
等林清婉從樓上下來,林肅又對易寒和藹可親了,駱師叔又回到了高冷的模樣,也就對林清婉態度親切點。
倆人陪着林肅用完早飯,林清婉就擦了擦嘴巴道:“爺爺,我和易寒還有點兒事,稍晚一點要去學校一趟,晚上不一定能回來。”
林肅笑眯眯的道:“去吧,去吧,家裡不用你操心。”
林清婉點頭,要出門時纔想起來,“對了,清俊呢?”
“還在樓上睡呢,這孩子昨天晚上出去喝酒了,很晚纔回來,你爸爸又出來了,醫院那裡不用他操心了,今天他估計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牀的。”
林清婉就點點頭,和易寒去了隔壁小區。
她藉口她在樓上落了東西進去,林清婉在這個小區也不是生人,保安放她進去了。
倆人上到十七樓,也不開門,直接就躲開攝像頭穿牆而入。
屋裡還是凌亂一片,抱枕,杯子等砸得到處都是,桌子被撞歪,椅子倒在地上。
林清婉看了一下,沒發現異常,只能看向易寒。
易寒看着她笑問,“看不出來?”
林清婉點頭,“我昨天晚上就想問你了,你是怎麼看得出儲大曆身上不對的?”
“氣,”易寒想了想道:“這是望氣,一般修者都會,但因爲我天生天眼,所以看到的會比一般人更多一點。你將靈力聚於雙眼就能看到和凡人不一樣的東西了。”
林清婉知道這點,將靈力聚於雙眼,但室內依然沒有什麼異常。
“這是一層,如果這樣還不能看出異常,那就開天眼,一般來說,有修爲的人都有機會開天眼,我是天生的,不用特意打開。而你們要打開就要刻畫法陣。”
林清婉就想起當初方問爲了看她身上的功德,咬破手指往額頭畫陣的事。
林清婉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有點下不了嘴。
易寒就笑着從空間裡掏出一盒調好的硃砂,“用這個。”
林清婉大鬆一口氣。
易寒用手指點了點硃砂,輕輕地在額頭上刻畫符陣,笑道:“這個回頭教你,很容易的。”
這個符陣不難,易寒輕輕地一點,她眨一眨眼再睜開時看到的世界就再度起了變化,屋裡還是那麼凌亂,空氣中漂浮着零星靈氣,除了這些斑斕的靈氣外,還漂浮着一些灰色的,林清婉對它們也不陌生,這是晦氣,現在城市中哪兒哪兒都是。
但開了天眼她才發現,除了這股灰色的氣外,還有一股淡淡的黑色煙氣盤繞在室內,它們攀附在晦氣之後,幾乎與它們融爲一體,要不是開了天眼,她幾乎發現不了。
“這是……”
“鬼氣,”一股火焰從易寒手心裡升起,直接落在室內,無聲的燒着那股黑色煙氣,“這裡的氣場變了,人容易做夢,且會產生幻覺。有鬼來過。”
林清婉就想到陳教授是從古墓那邊回來的,她打了一個寒顫,有點害怕的抓住易寒的手,“是和厲鬼一樣?”
“不是,”易寒看着那朵朵火焰變小,然後消失,眼睛微眯道:“厲鬼還沒這個本事,他們離開後是改變不了一個地方的氣場的,只有存在才能改變。來這裡的鬼有可能是鬼修,可是……”
可是現在的鬼要修煉可不容易,因爲沒有傳承。
人的傳承都丟失了不少,更何況鬼的,就易寒所知的,這世上只有靠吞噬壯大的厲鬼,步入修煉階段的鬼修一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