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雖不足以讓調查組查清所有的事,但只要有存檔或有跡可循的東西,他們都查到了,再結合林聞博的說法,以及後續從他那裡審問得到的信息,調查組可以推算出很多東西。
在林聞博登上飛機時,調查組正在開會,將他們這兩天從林聞博那裡得到的消息,以及他們查到的東西拿出來分析。
所有人都不得帶電子設備進入,會議室兩道門,每道門都有兩個警衛,就連會議室都是隔音效果最好的。
待人全部到齊,組員甲才放上嚴琮的照片,道:“嚴琮是很謹慎的人,從兩天起我們就派人暗中盯着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我們觀察到他的助理收接電話的次數在增加,但很奇怪,他名下的手機卡並沒有異常,也就是說他另外有一隻手機和外面聯繫。”
“所以對這位嫌疑人,我們要小心再小心。”
大家都沒意見。
從案發到現在,趙欽和丁晟失蹤,到現在也毫無蹤跡,而易胥閉嘴不語,西北案牽扯出來的人要麼自殺,要麼也和易胥一樣,寧願一力抗下所有的罪證也不開口招供,可見背後之人的力量。
所以沒人覺得組長大驚小怪,這樣小心。
組長微微頷首,“從頭開始說起吧,老劉他們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了解情況。”
組員甲便放上林聞博和易胥的照片,將兩人的關係,以及林聞博來提供線索的事說了一遍,道:“我們查過,林聞博說的當年兩起車禍的確存在,而且兩次都報警了。但車禍的文檔不僅在公安部裡,我們國安部也有。”
大家這才坐直身體,目光炯炯的看向他。
“林聞博的父親林肅先生身份有些特殊,他曾經參過軍,雖然早早的退下,但在軍部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而且他還是有名的學者,當時前一年曾發生過學生暴動,他作爲學者和老師,曾經出面勸告過。所以上面對他很關注。”
“第一起車禍發生後,案件報上公安部,當時易將軍曾關照過要儘快破案,巧的是,當時接案的也是林老先生的故舊,他們查過後發現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是有預謀的謀殺。”
八九十年代,地方警察很大一部分是從軍部轉業過去的,林肅和軍中戰友一直保持着聯繫。
而戰友又有戰友,他一向古道熱腸,很多人就是沒見過他,也聽說過林肅點大名,所以本來只有八分的熱心腸,知道他是受害者後就拿出十二分的熱心腸。
一查就不得了,各種痕跡都表明這起車禍不是意外。
而最蹊蹺的是,車禍司機當場死亡,他的家人則早在幾天前就搬離原來的村莊,等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線索找過去,卻發現人又消失了。
“所以當時案件就報到了國安部,懷疑有外部力量在干預,”組員甲道:“很不巧,當時林聞博發生了第二起車禍,國安部和公安部最好商定,輪流派人跟着林聞博和林老先生,一是看看能不能抓到犯罪嫌疑人,二是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
“案件上顯示,我們跟了三個月,那些人卻好像消失了,林家人沒再發生意外。”組員甲頓了頓道:“但我看咱部裡還有一條記載有點奇怪,林聞博曾經在外面過過一夜,和他現在的妻子喬夢一起。”
組員乙忍不住瞪眼,“咱的前輩記得這麼細?”
組員甲瞥了他一眼道:“我找到了當時跟蹤的前輩,不巧,他是現在外事部的甄部長。”
組員乙立即閉嘴。
“甄部長還記得這個案子,甚至還記得這件事,”組員甲嚴肅的道:“當時林聞博是去參加同學聚會,喬夢是他一個同學的表妹,所以帶着一起去了,他當時喝醉了,直接就被他同學就近帶回了家,奇怪的是,當時他同學進屋不久就離開了,回了單位,只剩下林聞博和喬夢在一起。”
衆人:“……”
感覺有陰謀。
組員甲點頭,“如果是在現在,我們肯定很容易想到這點,但當時林聞博沒多想,我問過林聞博這件事,他說當時他喝醉了,所以做了不好的事,不過喬夢沒怪他。”
有組員道:“可真單純啊。”
“也不能怪林聞博,那個年代,哪個女孩子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有組員問,“你們查過了嗎?喬夢的事是意外,還是……”
“查不到,”組員甲瞥了他們一眼道:“當時那屋裡只有林聞博和喬夢,誰知道情況是怎麼樣的?反正林聞博認爲是意外,而且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喬夢。”
“甄部長後來查過,喬夢的表哥第二年升遷了,但看不出操縱的痕跡,他是順理成章升遷的。”
“沒有證據,那甄部長是怎麼認爲的?”
幹他們這一行的,判案需要的是證據,但查案卻不宥於證據,有時感覺也很重要,雖不能判定案件,卻可以給後面查案的人一個參考。
“我問過甄部長了,甄部長一直覺得有些違和,所以前些年也一直關注這事,但林家人一直都沒再發生意外,除了林聞博因爲喬夢和前妻離婚。”
“值得一提的是,林聞博和他女兒林清婉的關係很不好,這次他會被調出京城就是他女兒的手筆。”
將林清婉託人把林聞博調走的事提了一嘴。
“可真夠心狠果決的,這姑娘有前程。”
“不錯,她現在是特殊部的人,前程看着還在我們之上。”組員甲把幾人的照片貼在一起,點了點道:“所以根據這一連串的事,我們推斷,如果林聞博沒說謊,那麼這兩起車禍應該就是嚴琮授意的。”
“但因爲林肅身份特殊,我們兩部查得緊,他們不得不收手,可能林聞博和喬夢的事也是他設計的,要傳問喬夢嗎?”
“不用,免得打草驚蛇,”組長道,“查一查嚴琮及其家人名下的銀行賬號,包括海外的,他們做這些事免不了大額的金錢來往,先從錢上查起。”
“是。”
“還有,”組長頓了頓道:“去提審易胥,不問他嚴琮的事,先把趙欽和丁晟找出來。”
組員乙道:“組長,這麼久了,這兩人一點消息也沒有,不會被滅口了吧?”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組長冷凝的道:“也好堵住趙家和丁家的口。情報買賣都是過這兩個人的手,他們知道的比易胥要多得多,價值也比易胥高。”
易胥完全是被推着往前走的從犯,除了從易問寇那裡偷得一些情報外,其他時候幾乎沒有參與,連買情報的對手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條特別有價值的信息還因爲體內的魔蟲不開口。
可以說,易胥現在對他們來說就好比一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得想辦法保護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