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舞從兇漠山出來,回到靈谷時正是中午。
她跪於靈谷的靈谷殿前,殿上坐的正是靈谷的谷主和她的母親靈神。靈神的谷主乃是止仙靈尊,她的女兒止柔立於她的身旁,而谷主夫人是一個凡人,如今仍在輪迴道中。殿下的兩邊坐着靈谷的長老,他們有的人的眼神中有憐愛,有的是冷漠,有的是捍衛靈谷谷制和神界族規的堅定。
止柔冷漠地看着葉清舞,止仙靈尊看葉清舞的眼神中卻透着憐愛,他輕柔地對着葉清舞道:“清舞,你知錯了嗎?”
葉清舞虔誠地道:“清舞知錯了,清舞不該私自干預人間之事。”
止仙靈尊道:“清舞,你明知是錯的,爲何還要去做呢?這可是明知故犯!
葉清舞道:“清舞知道,清舞甘願受罰。”
止仙靈尊看着葉清舞堅定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他還未說話,便有一族中長老道:“靈尊,靈女既違反了靈規,違反了神族的規矩,當除去其靈體,逐出靈谷。”
這位長老的話一說完,便有些長老認同,有些長老卻是不忍心,覺得這個責罰重了些。
此時,坐於止仙靈尊旁邊的葉清舞的母親靈神葉靈曦道:“清舞犯下此等大錯,我自然是不會包庇,但她如今懷有身孕,還望待她生下孩子後再讓她受罰。”
靈神此話一出,殿上頓時都安靜了,葉清舞也是嚇了一跳,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懷有身孕,此時心情卻是十分複雜。
止仙靈尊嘆了口氣:“孩子是無辜的,若是如今便讓清舞受罰,孩子怕是保不住的。便等孩子出生後再行族規吧。各位長老可有異議?”
殿上的長老們面面相覷,心中自是不忍心,便也都沒有反對。
葉清舞便隨着葉靈曦回到了靈神居。葉清舞已離開靈谷,離開靈神居已經有一千多年了,此番回來自是感到高興的,而葉靈曦終於將女兒盼了回來,自然也是喜悅的。
兩人正地聊着天。葉靈曦問:“清舞,你若是想一直呆在他的身邊,便不該幫他,讓他這麼早回去的。”
葉清舞答道:“娘,那晚我看到他被凡事所擾,那個落寞的身影,我便不忍心再看到他受苦了。他本就該是那個逍遙自在的若水神尊,若他好,我在不在他身邊便不重要了。”
葉靈曦聽罷,像小時候那樣撫了撫葉清舞的頭:“清舞,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葉清舞流着淚道:“不,娘,清舞一直都很任性,這麼多年不陪伴在你的身邊,還讓你一直爲我擔心難過。清舞不是一個好孩子。”
“傻孩子,各有各的命數,娘本就不該把你綁在我的身邊,你應該去找屬於你自己的天空。我知道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你也會不顧一切地來救我的。只要你心中惦記着我,我就滿足了。”
葉清舞聽罷,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知道無論如何她終究是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葉清舞在靈谷呆了三個月,止仙靈尊及長老們雖然暫緩處置她,但卻是將她禁了足,她在受罰之前不能離開靈神居半步。
這日,她一人在靈神居的園中散步,園中一個人都沒有。今日是賜封止柔爲靈女之日,靈谷宴請了天上的神尊及神界其他各處的高人來觀禮,葉靈曦一大早便出門忙活了,而靈神居中的兩名婢女已經去湊熱鬧了。
靈谷中熱鬧非凡,而葉清舞卻是一個人在靈神居的亭子裡坐着。她知道那些熱鬧已經與她無關了,但心中卻還在想着她是否能在今日見到她想見的人,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也好。
她正想着,不自覺地向亭子邊的梨樹下走去,卻有一白衣飄飄的仙人從靈神殿的屋頂上飛下來,落在她的面前。
他走到葉清舞的跟前,對着葉清舞奇怪卻又淡淡地道:“姑娘怎麼不去參加今日的宴會?”
葉清舞看清那仙人的容貌,又是喜悅又是傷心,她知道她手中的鈴鐺未毀便是她還能再見到蒼然風,卻沒想到會是在今日。她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地道:“我身子不適故不能參加。”
他繼續道:“身子不適?可是因爲有喜了!”
葉清舞心中一顫,還未說話,便又有一位仙人來到,那位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太白山的洞中與葉清舞見過面的白羽神尊。
白羽神尊落於那仙人的旁邊:“若水,我說怎麼尋不見你呢,原來你到這偷閒來了。”
若水神尊道:“我雖喜歡飲酒,卻也不喜與太多人一起喝,今日,卻有那麼多人向我敬酒,我自是要避一避。”
白羽神尊哈哈大笑:“你剛回神界,自然是有許多人找你飲酒。你拒絕別人也就算了,怎麼連今日的主角的面子都不給。止柔靈女是止仙靈尊的掌上明珠,今日剛封爲靈女,怎麼人家敬酒你卻不肯飲,躲到這來了。你也不怕傷了人家姑娘的面子。”
若水神尊問道:“我依稀記得靈族的靈女是靈神之女,怎麼今日卻換成那止柔了。”
白羽神尊看了看葉清舞,回答:“你離開神族一千多年,有些事你自然是不知道。一千多年,改變了許多東西,靈族換靈女也是有的。”
若水神尊聽罷,繼續道:“那以前的靈女呢?”
白羽神尊又答:“她”,他說着又看向葉清舞,接着道:“她犯了錯,受了責罰。”
葉清舞見若水神尊還欲繼續問,便道:“兩位神尊,今日的宴會還有許多好玩的地方,神尊還請回去吧,不然谷主與靈神見不到兩位,怕是要着急了。”
白羽神尊聽罷,急忙道:“是啊,若水,我們該回去了。”他說着便拉着若水離開。
宴會散後,各路仙家紛紛告辭離開,若水與白羽飛於白雲間,若水道:“不知爲何自從回到神界以後,我總會做夢,夢到自己在雨夜走在山道上,然後來到一間茅屋,遇見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
白羽聽罷,笑着道:“莫不是你看上那位姑娘了,同我說說。”白羽說完看到若水依舊嚴肅的臉色,暗暗感嘆道:“沒想到你沒有完全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