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蒼,籠蓋四野。
一片烏黑的雲將西邊的殘陽遮擋住了。這天似乎變得陰暗起來,人的心情似乎也隨之而變得不可理喻。
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因爲他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一個一天沒有吃飯的人,他的心情又怎麼會好呢?
他沒有吃飯並不是他的口袋裡沒有錢,而是他沒有時間吃飯。
他很忙,他忙很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他爲什麼這麼忙呢?
因爲他不忙也不行,他再不忙的話,他就要趕不上江湖武林一年一度的爭霸大會了。
今年的武林爭霸大會是在洛陽舉行,時間是在八月初五。也就是說纔有兩天的時間了,所以他才忙得連飯都沒有吃。
他不停的趕路,他不想因吃飯而耽誤他的時間。
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在這時卻發生了。
前面是一個黑衣人,他腰間掛着一柄寶刀。他的雙目陰森而明亮,讓人很不難看出他是一個很狂傲的人。
當然,人家當然也有人家狂傲的資本。
黑衣人注視着他,半天才冷冷說出一句話:“你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嗎?”
他道:“廢話,難道你不是?”
黑衣道:“吃飯了沒有。”
他本來就沒有吃飯,他道:“我吃不吃飯關你什麼事,你是何人?”
黑衣人道:“我一路跟蹤你,知道你還沒吃飯,也知道你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更知道你很忙着去爭霸。”
他當然忙,要不他怎麼連吃飯的時間都用着趕路,他道:“你既然知道我很忙,你就因該快點給我走開。”
黑衣人道:“武林大會上再見吧。不知該怎麼稱呼閣下。”
他道:“笑面斧是也,你可以叫我斧哥。”
顯然人家叫他斧哥是人家的榮幸似的。
黑衣人道:“誰是誰的哥現在先不說,我叫冷千愁,你也可以叫我千愁哥。”
笑面斧嫣然一笑,道:“我記住你了,冷千愁,好名字。”
冷千愁道:“笑面斧這名字也很給力。”
笑面斧一點也不謙虛,道:“是的,的確很給力。”
冷千愁一笑置之,道:“我們還是先去爭霸吧,到時誰技壓羣雄誰就是哥。”
這兩人也太目中無人了吧,顯然就只有他們纔是高手似的。
這兩個人就這樣走在了一起。他們都是去參加武林大會的,他們不是朋友,至少現在他們還不是。
西去殘陽,日落時分。
一天顯然並不是那麼的長久,一年似乎也不是那麼的永恆。
笑面斧餓得實在不行了,他也實在需要吃些東西了。
他進了一家酒樓,冷千愁也走了進去,這兩人是一同進去的,但他們似乎並沒有要請對方的意思。
笑面斧坐在一張無人的客桌,奇怪的是冷千愁竟然也與他同坐一桌。
這時店小二走過來,道:“二位想吃點什麼?”
笑面斧道:“一碟花生,一壺酒,一碗羊肉面。”
笑面斧就點這麼多,這明顯只是一個人的份量。
店小二又對冷千愁道:“這位客官呢?”
冷千愁道:“一樣。”
笑面斧道:“你請客嗎?”
冷千愁道:“你請。”
笑面斧道:“你身上沒錢?”
冷千愁道:“我身上沒有,但是你有。”
笑面斧道:“我好像吃虧了。”
冷千愁道:“你本來就吃虧。”
笑面斧道:“你叫我斧哥,我就請你。”
冷千愁道:“我是想叫你斧哥,可是我朋友不答應。”
笑面斧道:“你朋友是誰?”
冷千愁道:“我的刀。”
笑面斧道:“那你出刀,我也想看看你的功夫。”
冷千愁道:“想要我出刀,那你就得先請我吃東西。”
這時笑面斧一下子變得慷慨起來,道:“我請你。”
一說到打架,這笑面斧就來勁,他爲了能和人家打架,竟然才請人家吃東西。不,因該是他爲了要讓人家叫他斧哥才請人家吃東西的。
冷千愁道:“你能爭得天下第一嗎?”我是天下第一吹牛大王。”
他似乎是怕人家不知道他是吹牛大王似的,他繼續說道:“吹牛我很精通的。”
冷千愁道:“你吹什麼牛?”
笑面斧道:“那些狂妄自大,卑鄙無恥,沽名釣譽的牛。”
冷千愁道:“你怎麼吹。”
笑面斧道:“用氣。”
冷千愁莫名其妙,道:“用什麼氣。”
笑面斧道:“劍氣。”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吹牛吧,世上能用劍氣吹牛的人恐怕還沒有。就算有,那相信也不是很多。
冷千愁笑了,他的笑容很好看,若是有個美女看見的話,她會被這笑容迷住的。
笑面斧喝了一口酒,這時的他似乎是那麼的有精神,他道:“我才初入江湖,對當今的武林還不是太瞭解,不知你可不可以給我述說一下。”
沒想到這傢伙也有謙虛的時候,他這時候看起來真的很謙虛的,你甚至可以看出,這時世上所有的人加起來也許都沒有他謙虛。
冷千愁竟然真的給他講起江湖上的事情來。他講的也許並不是很詳細,但是笑面斧卻聽得那麼的出神。
笑面斧道:“安可兒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冷千愁笑了笑,道:“是的,她不僅是天山派鼎鼎有名的俠女,而且還是江湖中有名的才女。她的美貌更是世間的罕見,單是她那一手銀笛銷魂江湖中能破解的人恐怕就沒有幾個人。”
笑面斧道:“你說得如此玄乎,我倒想見識見識這有名的才女。”
冷千愁道:“你總會見到她的。”
安可兒,單聽這名字就讓人覺得不自在。也不知道這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但她總該不會是個醜女。
笑面斧沒有回答冷千愁的話,而是說道:“九姑娘又有什麼樣神通?”
冷千愁道:“九姑娘姓甚名啥江湖中沒有人知道,只聽人們都叫她九姑娘。這九姑娘生得如花一般,她就像那天山的雪蓮,冰冷而燦爛。”
冷千愁形容得那麼的生動,就好像是他已見過這九姑娘似的。
其實,冷千愁並沒有見過九姑娘,不要說這九姑娘他沒有見過,就是連那安可兒他也未曾見過。
冷千愁他也只不過是聽人家說起的而已。
笑面斧道:“你不要跟我說她就像一個冰雪人兒,她冷冰冰的臉上似乎連一點情感也沒有。”
冷千愁道:“的確是這樣的。”
笑面斧道:“有機會我倒也要瞧瞧,看她是不是跟你說的一樣。”
冷千愁說的並沒有錯,見過九姑娘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冰雪人兒。在她的臉上真的找不到一點的表情,她確實稱得上是顏如桃李,冷若冰霜。
江湖上的事笑面斧又聽見了許多,這些自然都是冷千愁說給他聽的。
這時的笑面斧,他不僅知道了什麼天山俠女安可兒,冰霜玉女九姑娘,更還知道什麼江南七殺,武林三鬼,百花娘子,銷魂玉女……
但是這些對笑面斧來說,他顯然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只知道他總會見到這些人的。他只知道他既然走上了這一條道,他就要好好的走下去,並且他要比別人走得更好。
江湖道,無路逃。杯酒輕歌伊人笑,俠骨熱情任逍遙。桃花面,淚濤濤。
走上了江湖道,那自然就是無路可逃。笑面斧既然選擇了要走這江湖道,他當然也知道他如今已是無路可逃。
所以,他既然出道了,他就要天下無敵,只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天下無敵了呢?
該說的冷千愁也說完了,該知道的笑面斧也知道了,甚至是他們該吃的也吃完了。
他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