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那叫一個倉皇淒涼
周碧瑤剛開始聽的時候還懵懵懂懂,直到葉欣顏把話說完,她還呆呆的看着葉欣顏,遲鈍的回味這那些話。
然後趙氏那嚴肅刻板的面容纔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再順着葉欣顏描述的場景往下想,她就看到,像個受氣小媳婦一樣的她,日復一日的侍奉一個不喜歡她的長輩。稍有違逆,這個長輩就會在汪橋耳邊哭訴,要汪橋給她做主。
她聽說的婆婆,都是這樣讓不合心意的兒媳婦就範的。
那時,汪橋會怎麼辦?他會一心維護她、把母親的話當耳旁風?
大概不會吧?那是他的母親,在沒有丈夫守護和賺錢養家的情況下,一手把他養大的母親。
周碧瑤擡眼看向葉欣顏,滿面悽然,“怎麼會這樣?趙太太只有汪三哥一個兒子,兒子開心快樂難道不是母親的心願嗎?”
葉欣顏嘆了口氣,說道:“我相信趙太太也願意汪橋開心,只不過,相對於兒子開心,她更願意兒子依然把她當做最重要的人。”
“我,我……”周碧瑤張了好幾次嘴,才發現,她希望她纔是汪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這和趙氏的心願是絕對衝突的。
葉欣顏抽出帕子,遞給周碧瑤,說道:“好了,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還是好好想想你嘴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若是嫁給汪橋是你唯一的目標,不論這輩子活的多委屈、多窩囊,甚至可以做到完全放棄自己,那麼,依照你的家世,就算趙氏反對,想來你也能得償所願。”
她見周碧瑤想要開口,擡手製止她道,“先別急着說話,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得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想好了。
“嗯,江大人常來,沒事的,讓他們哥兩個好好聊聊。”
齊友年又在工坊裡巡視一遍,才溜達着回到院子。
額!葉欣顏瞪着周碧瑤,她出這個主意,難道不是爲了她週二小姐好嗎?
齊友年倒是比較滿意江一凡的這個做法,葉子對江一凡不冷不熱的,他總要多跑跑,才能表示出足夠的誠意,讓葉子心動。
周碧瑤用力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呼吸好好幾口氣,還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關禾把齊友年讓到炕上正中,重新倒了酒。
這麼說似乎有點不太厚道,葉欣顏提議道:“要不然,我給你找幾匹粗布,你把它們撕成碎片,估計就能痛快一點兒。”和嚎唱能有異曲同工的作用吧?
“也好也好,那姐姐我就勉爲其難,幫你找幾匹顏色好些的粗布,你湊合做幾件大小不等的衣裳,給村裡的小孩子。這心傷的,多有意義。”
齊友年也不推辭,一邊走過去,一邊笑問道:“有下酒菜麼?沒有的話,讓他們整治兩個來。”
前年是他在清遠縣過的第一個大年,那時有瑾融在,瑾融直接讓人給齊家帶了個話,他們就堂而皇之帶着人住進齊家。
不過,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哈。
“有,鹽煮黃豆和醬肉,正好磨牙,能細細的品味。”
周碧瑤眼圈還紅着,就大大的給了葉欣顏一個白眼,“那多浪費,還不如給村裡的小孩子做兩件衣服呢。”
咱們年前不是還有點兒事情嗎,你先慢慢的做着,不做也可以,先平靜下來,回家過了年再說。汪橋怎麼也得二月份纔回來,沒準兒還要晚一些。在汪橋回來之前,你能想清楚就好。”
江一凡連忙稱謝,給齊友年滿上酒,說道:“我主要是過來看看汪橋母親是不是到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有一事,”江一凡略有點不好意思,“過些日子縣衙就休假了,我能不能在您這裡過年?”
他呵呵的笑着:“沒事,想來就來,咱們這裡總會給江大人備一副碗筷的。”
“是啊,齊姐姐你是怎麼做的?”周碧瑤淚盈於眶的看着葉欣顏,滿含期待。在她心裡,葉欣顏是她的楷模,事事都讓她敬服,沒有葉欣顏解決不了的事情。
“我……”葉欣顏硬生生把後來的話卡在喉嚨裡,沒說出來。
齊友年話音剛落,關禾房間的門就開了,江一凡走出來,笑道:“我聽得就是老爺子回來了,果然就是。我正陪師兄喝酒,您也來吧,咱們一起說說話。”
周碧瑤愕然,她只是隨口一說好嗎?
沒過多長時間,齊友年就聽打下手的小工說,看見知縣大人的隨從了。
齊友年舉杯,對着兩人舉了一下,問江一凡道:“年底了,衙門裡的事情還好吧?”
關禾笑道:“這小子,若是不經常過來看看,只怕做事都沒心思。”
“我怎麼還是覺得心裡發堵,像是喘不過氣。齊姐姐,你傷心的時候是怎麼做的?”周碧瑤問道。
葉欣顏乾笑兩聲,說道:“碧瑤你是知道的,姐姐我是個粗人,不像碧瑤你,是在深閨中養大的文秀女子。我哪懂什麼傷心?心裡不痛快自會想辦法去找場子、大鬧一場。咳咳,你這個事情,是沒法找場子的。”
一進院門,宋平就迎上來,“老爺子,江大人來了,見您沒在,就沒讓打擾您做事,去關爺屋裡了。”
他這師兄,關鍵時候就指望不上。這個時候,不但不懂替他說話,還一臉的幸災樂禍。看看那樣子,憋笑憋得快內傷了吧?
關禾差點兒笑出聲來。他這師弟可真夠出息的,巴巴的找到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未來岳家,要求住人家家裡過年……
江一凡不滿的瞟了他一眼,重新用滿含期盼的眸子看向齊友年。
江一凡應聲:“還好,我把縣衙的事情安頓妥當纔來的。”
她傷心的時候……讓江一凡忽悠着去曠野地,扯開嗓子嚎唱了大半天。那是江一凡的心理承受能力實在強悍,換個人看見那個場景,只怕會以爲她是神經病。
去年,阿顏和瑾融一同進京,沒了瑾融,他又想求娶人家孫女,自然不能大咧咧派人帶話。所以,去年他也是這麼小心翼翼的過來問過齊友年,過年期間才得以住在齊家。
那時的他,一邊惦記着,怕阿顏在京城把親事定下來,或者被瑾融拐走了;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和齊友年、章五四一起嘮嗑,喝個小酒,間或拉着汪橋在左近轉轉,打個野雞、野兔什麼的。
那叫一個倉皇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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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