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因爲趙胤這事也很是熱鬧了幾日。
邢小薇她們紛紛圍着她問長問短,加上程敏之他們幾個的添油加醋,她戚繚繚簡直已經成爲了他們心目中的擁有一雙如炬慧眼的蓋世英傑。
接而也不知道是他們吹出去的還是怎麼着,這兩日坊間街頭也傳來她是樑家被冤以及趙胤通敵一案當居首功的英雄。
這種風評熱烈到什麼程度?
她戚二小姐去往坊門口的湯圓鋪子,點心鋪子,還有茶館吃東西都直接免單的地步……
甚至見到她進門,店堂裡的掌櫃小二都還會激動地跟堂中食客主動介紹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泰康女傑”……
想不到她戚繚繚也能有今天……
對於自己從女煞變成女傑,戚繚繚仍覺無奈。
其實她還覺得泰康一煞這名頭挺響亮的……
街頭巷尾百姓的熱情也令程敏之他們激動起來,紛紛慫恿着她去跟皇帝討賞。
都立了這麼大的功,且還莫名其妙地被皇帝給利用當了跑腿,怎麼着這份功勞不能抹過去!
戚繚繚原本不覺得這事有多麼了不起,畢竟她也只是有賴重生才察覺了端倪,不然的話,她哪有那麼厲害看透趙胤?
但經這麼一說,她覺得也是這麼個理兒,雖說扒除奸細保家衛國人人有責,但畢竟是她辦出來的呀,何況她還矇在鼓裡!
不趁機敲皇帝點竹槓都說不過去。
這麼一想她扒拉幾下湯圓下了肚,直接就回了坊。
再跨進垂花門,就聽廡廊下有聲音傳來,仔細一聽是戚子煜在說話:“你也來做說客了,這事兒現在找我沒用,你們就是十個八個全給我車輪戰,也是沒有一點用。”
不用說也是有人來給燕棠遊說來的了。
戚繚繚走近兩步,發現是蘇慎慈。
“那當初要不是你橫加阻撓,侯爺他也不會有今日這說法。
“還不都是因爲你,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對阿棠格外有意見。不都說了從前是從前,後來是後來?
“你怎麼就這麼擰呢?你是不是就想讓繚繚一輩子不嫁將來給你們帶孩子?”
“這話怎麼說的?!”戚子煜無語了。
“就是這麼說,你不講道理!”
“……懶得跟你說。”戚子煜咕噥着,越過她走過來。
迎面就遇見正伏在廊欄上看着他們倆的戚繚繚,便又停了步:“你瞅什麼瞅?”
……
燕棠拿着聖旨回到王府,走路帶起的風都快把前來迎門的魏真颳倒了。
“黎容呢?”他跨門問。
黎容應聲就來了。
“去探探戚家現在有哪些人在,要快!”他邊說邊把聖旨放在案上,然後解下官服着人拿衣裳。
黎容聽命行事,完了看到案上黃帛:“這是聖旨下來了?沒問題了?”
“嗯。”燕棠接過帕子擦了把臉。
爲了這道聖旨,他都冒死跟皇帝耍起無賴來,自然非把它纏到不可!
其實戚家哪裡會真擔心他會損害戚繚繚的名譽,那是出於什麼情況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不過是戚子煜這傢伙橫在當中作梗罷了。
所幸沈氏與靖寧侯是個明白人,並沒有怎麼刁難他,讓他討個說法,也是出於對戚繚繚的保護,這點他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再說他們擔憂的也對,萬一日後皇帝突然塞個什麼人來給他,那也是很糟心的事情,所以倒不如趁着這機會拿下這聖旨,斷了後路。
戚家上下就數戚子煜這傢伙最討厭!
“這麼說來我們王爺馬上要大婚了?”正在服侍茶水的侍童沉香探了探脖子。
“婚禮的事早就在着手了,倒還不急,眼下得先把訂婚的事情給敲定。”黎容瞄了眼他。
正好打發去探路的侍衛回來了,稟報了他之後,他又走回來道:“王爺打算什麼時候過去傳旨?
“聽說這會兒永郡王和永郡王妃就在戚家,戚世子和二老爺都在府,不如這會兒就過去?”
燕棠聞言扭頭:“侯爺呢?”
“永郡王來了,侯爺今兒也不當值,大約也快回來了。”
燕棠放了帕子:“準備準備。”
……
戚子煜如今見着戚繚繚也沒有好聲氣。就地說了兩句話便就走了。
因着蘇家有事,蘇慎慈打了個招呼,說了兩句也回了府。
剛進正院就聽下人來報說侯爺回來了,戚繚繚遂立在廡廊下,等到靖寧侯邁着闊步進來了才一道進了院門。
蕭謹已經往戚南風屋裡下棋去了,戚如煙與沈氏三妯娌正說着話,話題一聽就無非是趙胤這事。
樑家出獄之後皇帝也有旨意,一道給樑永琛,罵他治家不嚴教子無方,養出樑溧這樣空有學識卻失人品的紈絝來。責其停職一年,觀其後效。
一道給樑鐸。這道雖然語氣措辭都要內斂得多,但仍是怪其老糊塗,察人不明識人不清,也罰他貶出內閣去大理寺補了大理寺少卿、也就是樑永琛之前的這個缺兒。
樑家對此並無意見,只是苦了趙夫人,趙胤收監之後趙府婦孺全被直接送入大牢了。
而趙夫人那邊廂才爲父親與族人悲傷過,這邊廂又要迎來自己與兒女爲趙胤賠葬。
這固然是件悲慘的事情,但是法不容情,趙胤犯下的滔天大罪,不可能將他的妻兒刨除在外。
然被牽連的又何止趙夫人與兒女?
因着誅連三族,趙胤在祖籍的老老實實開荒種田的,或也在當地任着小吏的族人,都得承受他帶來的無妄之災。
打過招呼之後戚繚繚坐在旁邊聽她們嘮着,一面也想着此事之始末。
親軍衛及五軍營的人近日都在緊鑼密鼓地清查各級官吏,趙胤倒臺,他縱容還有同夥,也理應是藏不住的了。
但她又有些疑惑,那夜裡潛伏在暗中的那幾個武士,他們究竟自何處而來?還有他嘴裡的掌櫃的,那究竟會是誰?
“隨雲今兒在忙什麼?”換下官服走出來的靖寧侯這時候搓了搓手,狀似隨意地坐下來問。
“不知道啊。”子湛攤手,“湳哥兒說他早出晚歸,幾天沒碰面了。我看是沒戲了。”
靖寧侯哦了一聲,沒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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