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兩心相依

韓富貴身體本來就不強壯,昨天一夜未睡,加上生怕小月再也醒不過來,擔驚受怕,到了今天已經是累的不行,因此拉着小月飛回山崗時已經是筋疲力盡。快到山崗時,韓富貴終於不再擔心,心裡一放鬆,一下昏了過去。小月見他直摔了下去忙伸手去扶,但是還是沒能扶住。還好兩個人已飛到山崗大樹旁邊,距離地面也就是一人多高,韓富貴掉下時雖然重重摔在地上,但是隻是摔暈了過去。

小月卻不知道他是摔暈,她見韓富貴摔到地上一動不動,以爲韓富貴被摔死了,嚇得小臉又青又白,飛到韓富貴旁邊。小月見他一動不動,一時間不知所措,坐在他旁邊嚇得嗚嗚地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不停的搖晃着韓富貴的手叫着韓哥哥。韓富貴悠悠的轉醒,見小月正在旁邊哭,一下竟然把自己身上的疼痛忘了,伸手握住小月的手安慰她說:“小月,我沒事,別怕!”小月見他醒了,一激動撲在他身上哭的更厲害了。

韓富貴和小月兩個人小小年紀一起流落到這奇怪的小島上,雖然相處不過幾天的時間,其實兩人早已經互相依靠。但是他們兩個都是情竇初開,不明白心裡的這種依戀是爲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也許韓富貴心裡能明白個大概,小月卻是懵懵懂懂只明白個輪廓。他們兩個雖然一個來自中國,一個來自日本,但是小時候都聽過愛情的傳說或神話,韓富貴是在第一次見到小月時就明白了那些傳說爲什麼能讓人面紅耳赤。而小月則是在自己受傷晚上聽到韓富貴禱告後,才明白那些神話爲什麼總是充滿甜蜜。現在小月只想着韓富貴不要死去,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換自己也願意;韓富貴心裡只想着自己可不能出事,自己要是死了小月一個人在這島上孤孤零零的沒人照顧可怎麼辦?兩個人都全心全意的想着對方。

韓富貴雖然重重地摔了一下,其實並沒有受重傷,只是暈了過去。這時小月伏在自己身上摟着自己,韓富貴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一顆心忍不住突突的亂跳。他看着小月溫柔可愛的臉龐,再也控制不住,在小月臉上親了一下。小月被韓富貴嚇了一跳,鬆開雙手坐起來看着他,摸着自己的臉頰,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突然臉上通紅,跑到一邊。

韓富貴一時沒控制住衝動親了小月一下,這時見小月跑開,心裡又是後悔又是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過了一會小月又跑了回來,手裡拎着水壺。原來她用水壺去水桶裡灌了水取來,慢慢扶起韓富貴喂他水喝。韓富貴見小月雖然抿着小嘴,臉紅彤彤的十分可愛,並沒有責怪生氣的意思。韓富貴喝完水站起來,蹦跳了幾下,跟小月說:“我真的沒事啦!”小月見他確實沒事才舒展開眉毛。韓富貴忽然發現,小月身上已經不在發散着紅光。小月也覺得奇怪,蹦跳了幾次,身上還是沒有紅光,又輕輕一躍飛到空中,身上紅光又散發出來。兩人恍然大悟,原來小月只有飛到空中時發現身上才發出紅色的熒光。

韓富貴實在是太累了,小月也是十分虛弱。但是經過剛纔那一吻,雖然兩個人都對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但是誰也不好意思先說回樹洞睡覺。特別是小月,一改平時活潑的性子,靜靜的坐着看着韓富貴。韓富貴也靜靜的看着小月。兩個人在大樹下坐着,樹上的風鈴聲叮噹響起來,韓富貴對小月說:“小月,你睡覺吧,你受傷剛好,好好休息一下!”說完指了指樹洞,然後走到一旁坐了下來,看着太陽慢慢落下。

小月沒有去樹洞裡邊,看着韓富貴猶豫了一陣,最後坐在韓富貴身旁,將頭枕在他肩膀上。韓富貴慌了神,終於鼓起勇氣,用手攬住了小月的腰,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着,一起看着落日。小月說:“韓哥哥…等我父親來救我…救咱們…你跟我一起…回日本…好不好?我媽媽…肯定喜歡你!”韓富貴聽到這幾句話,忍不住又掉下淚來。這些日子以來,韓富貴心裡常常想到小月是日本人,自己怎麼能喜歡她呢?如果她父親真的來救她,自己該怎麼辦,是衝上去報仇嗎?如果真的殺了她父親,小月傷心怎麼辦?小月恨自己再也不理自己怎麼辦?有時候想到這些問題,韓富貴總是安慰自己:說不定這個小島永遠也不會被別人找到,自己和小月兩個人在這島上過一輩子該有多好?但是更多的時候他總是一想到這些問題就不再去想,他性格本來就懦弱,遇到事情總是本能地去逃避!這個時候小月這樣一說,韓富貴突然心裡下定了決心:“我總得跟小月說的明明白白了,讓她知道我多恨日本人,將來的事情只能將來再說了,我喜歡小月,但是不能騙她!”

可是當韓富貴看着小月想跟她說明白的時候,看到她一臉的純真,韓富貴心裡又打了退堂鼓。這幾天的相處,韓富貴看得出來,小月是多麼的單純善良,她肯定不知道日本鬼子在中國乾的那些壞事,自己要是說了出來,小月能信嗎?韓富貴心裡知道她肯定會信自己說的話的,但是小月能接受的了嗎,她還能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的笑嗎?還會對自己這樣好嗎?想到這些,韓富貴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心裡越來越憋屈,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抓着自己的頭髮哭了起來。

小月不知所措,輕輕搖着韓富貴說:“韓哥哥…你是想家嗎?…你…別哭啦!”韓富貴說:“我沒有家,我媽媽跟妹妹都走了…”小月不解的問:“媽媽…妹妹…去哪兒了?”韓富貴不知該怎麼回答,抹了抹眼淚說:“她們…都死啦!”。小月睜大了眼睛,露出十分驚恐的眼神看着韓富貴,慢慢的驚恐轉成了溫柔可憐,終於不再問了,把頭又靠在韓富貴肩上。

過了很久,小月看韓富貴還是不高興,說:“韓哥哥…你笑一下,我讓你…讓你…親一下…好不好!”說到最後羞得滿臉通紅。韓富貴聽了這話怔怔地看着小月,卻是不敢湊過去親她。小月突然湊了上來,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下。韓富貴被她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裡一熱,在小月臉上也親了一下。小月頑皮的笑了一下,站起來往前一躍,斜斜地飛了出去,她一飛上空中,身上立刻又發出紅光。韓富貴也站起身來,飛向小月。

韓富貴一時忘了所有的壓抑,牽着小月的手,跟她在天空飛來飛去。兩個人飛到樹林裡大花海中互相追逐,餓了就吃大仙果,困了就在大葉子上睡覺。直到太陽已經落下,天上升起來一輪明月,兩人玩兒的興起,手拉着手快速向月亮飛去,直到飛到無法上升才又飛了回來。

兩個人玩兒的累了,回到小山上,韓富貴牽着小月的手說:“小月,咱們永遠也不要分開多好?”小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笑成了新月,說:“小月…永遠…不離開…韓哥哥!”然後又認真的說:“韓哥哥…沒有媽媽妹妹…小月永遠…陪着韓哥哥!”韓富貴心中感激,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小月突然嘻嘻一笑說:“韓哥哥…你再親親小月…好不好?”韓富貴聽她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哪知道小月說:“再親一下!”韓富貴又親了一下。就這樣小月不停地讓韓富貴親她,直到親到不知道十幾次的時候,韓富貴雖然覺得永遠也親不夠,但是還是覺得她太淘氣啦,跟她說:“快睡覺吧!”

兩個人在樹洞裡互相依偎着。小月指着樹枝上的風鈴說:“韓哥哥…我做的…風鈴…好不好?”韓富貴說:“好,小月真巧!”小月說:“媽媽說…女孩子…喜歡男孩…就給他做個風鈴。”韓富貴忽然想起來當時小月做風鈴時突然臉紅,原來是因爲想到了她媽媽說過的話,情不自禁地緊緊摟住小月。韓富貴心裡一動,說:“小月…咱們就叫這個小島風鈴島好不好?”小月覺得好玩,不住點頭。

小月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韓富貴見小月胸脯輕輕起伏,睡得特別的香甜,月光下長長的睫毛還是看的特別清楚,輕輕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也慢慢睡了過去。月光灑在小島上,寂靜無聲,只有樹洞前的風鈴聲時不時在風中叮咚叮咚響幾下。小月埋頭在韓富貴懷裡枕着他的胳膊,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睡着,不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麼冒險等着他們。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韓富貴和小月就被樹洞外沙沙的響聲吵醒了。兩人出了樹洞一看,只見那隻大螃蟹又揹着那隻青色的小螃蟹來到了山崗上。小螃蟹還是用鉗子夾着一株白色的小草。兩隻螃蟹見韓富貴和小月走出樹洞,橫着身子爬進二人。小螃蟹朝二人揮動着鉗子裡的小草。

小月看得有趣,正想走過去的時候被韓富貴拉住。韓富貴讓小月躲在自己身後,然後慢慢靠近兩隻螃蟹,伸手到那隻小螃蟹面前,小螃蟹伸出蟹鉗,把小草放在他手上。韓富貴把小草交給小月說:“你看,就是這種小草救了你。”小月已經聽韓富貴說過自己受傷後兩隻螃蟹送藥草救命的情景,只見這小草通體潔白中又有些透明,隱隱泛着熒光。小月對兩隻螃蟹說:“謝謝你們啦…我已經好了…以後不用再送啦!”兩隻螃蟹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揮舞了一陣蟹鉗,慢慢走下山崗消失在樹林中。

小月將小草遞給韓富貴,說:“韓哥哥…你吃!”韓富貴感激她關心自己,但是心想自己又沒受傷,休息一夜後已經恢復了精神,這小草最好還是留着,以後可能會有用。韓富貴把自己的意思和小月說了,小月點點頭,在大樹地上旁挖了一個小洞,把仙草栽在裡邊,又取了水壺澆了些水。兩人一起飛下山崗去海邊捉魚,在沙灘邊烤魚吃。

以後的幾天中,卻是平安無事。韓富貴暫時忘記了過去,忘記了仇恨,也不再去想以後,和小月度過了他一生中最快樂的幾天的時光。白天的時候,兩個人手拉着手在島上飛來飛去的探險。小島很小,兩個人已經走遍,又發現了幾處好玩兒的地方。有一個小水池,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卻可以在裡邊游泳洗澡。小月又找了很多野花放在洞裡,小小的樹洞被她打扮的十分漂亮溫馨。兩個人又砍了樹枝樹幹,做成了小桌椅放在洞中,都把樹洞當成了自己的家一樣。罐頭早就吃完了,但是韓富貴早已慢慢學會了捉魚,兩個人也餓不到。這幾天的時間裡,天河又出現過兩次,但是無論是章魚還是螃蟹大魚,都十分聽小月的話,不再混戰。

小月有時想家十分傷心,但是似乎還是特別肯定父親會救她回家。小月偶爾提起家裡的情況,韓富貴也不願意多聽,只知道她爸爸是鬼子的大官。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兩人無憂無慮感情日深,都希望這樣的生活永遠不要結束。

一天早上,韓富貴和小月還在洞中睡覺,忽然聽到“轟”的一聲傳來,聲音十分沉悶,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兩個人都被聲音震醒,拉着手走到洞外,見遠處海面上騰起一片黑煙。兩個人一起朝着黑煙飛了過去,飛到中途又是一聲巨響,又是一團黑煙騰起。兩個人飛到那黑煙的近處,發現已無法再往前飛,原來已經到了那堵透明牆那裡,黑煙是在透明牆的另外一邊騰起。黑煙散去,兩個人發現幾艘大船正停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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