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爲了顯示對兒子訂婚的重視和與衆不同,特意把他家的豪華遊輪開進珠江,汪掌珠和佟家寶的訂婚宴就在這豪華艘遊輪上舉行。
豪華的大遊輪如同一個金碧輝煌的海上宮殿,能容納上千人的主艙寬敞明亮,此時已經被專業的禮儀公司精心佈置成訂婚儀式的主場,四周擺滿空運來的白色百合,各色玫瑰,看上幽雅清新。
在入口處有二十幾名警備狀態的保安,因爲這場盛宴黑白兩道都有人來,而且還有些位高權重的人物,安全措施自然要加強。
汪掌珠站在屬於的自己的休息室裡,看着開啓的窗外,這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湛藍的天空裡漂浮的白雲,如同天使的翅膀,這裡的江面很安靜,沒有嘈雜的人車聲,連波浪起伏聲音也沒有,水天一色。
她今天要訂婚了,曾經最愛的人要她今天訂婚,跟一個她都不確定長什麼樣子的男人,她的愛情至此,以可笑的結局落幕!
好一場青春華麗的大夢啊!
她的眼睛微微溼潤。
“掌珠,客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儀式馬上要開始了!”林雨柔推開了休息室的門,邊說邊笑的走進來。
“掌珠,你準備好了嗎?”佟家寶一身倜儻的也隨後走了進來,今天的他是自內心的高興,春風滿面的。
“啊,我準備好了。”汪掌珠強打起精神,轉過身,對着他們笑笑。
汪掌珠今天穿了條粉色的低胸小禮服,幽美的鎖骨突出,盈盈的腰身不堪一握,看得佟家寶一陣臉熱心跳,林雨柔看着這樣的汪掌珠,有些不自信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精心挑選的湖綠色曳地緞錦長裙。
此時大廳裡的客人已經紛至沓來,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楚煥東和佟輝作爲新人雙方的家長代表,在這裡接待着前來祝賀的人們,楚煥東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付着面前的賓客,一回頭,見進去接汪掌珠的佟家寶自己走了出來,楚煥東跟面前的客人點點頭,走到佟家寶身邊,低聲問道:“掌珠呢?怎麼沒跟你出來?”
“我們剛剛出來時,她好像有些緊張了,說頭暈,喘不上氣來,先要到甲板上透口氣。”佟家寶笑嘻嘻的說着。
“她自己去甲板了?”楚煥東臉色一變,他這個人即使笑容滿面的說話,眉宇間都隱藏着股戾氣,讓人害怕,這樣一沉下臉了,更是嚇人。
“不是,不是,你家嫂子陪他一起去的。”佟家寶膽顫心驚的回答。
楚煥東暗叫不好,汪掌珠和林雨柔就是王不見王,在這個緊要關頭讓她們單獨的湊到一起,百分之八十是要出亂子的。
他對身邊的丁凌躍吩咐兩句,讓他在這替自己應付着客人,他帶着張小鵬去甲板上找汪掌珠和林雨柔。
汪掌珠剛剛一走出自己所在的休息室,聞着滿走廊的菸酒味,她立刻想作嘔,那種最近經常出現的熟悉的要吐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她雖然年紀小,也清楚自己在這樣的場合絕對是不能吐出來的,心中那種隱隱的想法此時基本已經定型了,但在訂婚當天現新人有喜的緋聞她是鬧不起的,而楚煥東也絕對不會爲她收這個爛尾的場,至於佟家寶嗎,恐怕也不能甘心情願的戴這一頂簇新的綠帽子。
汪掌珠是真心的想來甲板上平復一下翻騰的胃,而林雨柔也是真心的替楚煥東看護着這個不知是寶是草的妹妹,她知道今天這個局楚煥東已經籌謀很久,絕對不能讓關鍵人物在關鍵時刻出了紕漏。
她們兩個出了船艙,汪掌珠故意走向人跡稀少的後甲板,她走到最外圍的欄杆處,站在低矮的欄杆旁,眺望遠處水天相連的地方,怔怔的出神,半晌都沒有動。
“掌珠啊,你感覺好點兒了嗎?”林雨柔着急的看了看腕錶,離着既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沒好。”汪掌珠冷冷的回答,她心裡難受,身體也難受,精神和肉體雙重摺磨下,她不打算再對林雨柔和顏悅色,她從心裡討厭她,嫉妒她,恨不得她死,不是嗎?自己被她和她老公都逼上絕路了,憑什麼還要按照她的心意活啊!
林雨柔明顯的一愣,但隨即笑盈盈的哄着汪掌珠,“掌珠啊,別鬧小孩子脾氣了,你看佟家寶,要長相有長相,要人品有人品,家裡又富有,最重要的是他對你還好,這樣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呵呵!”汪掌珠忽然笑了起來,臉頰上酒窩隱現,非常的甜美,“既然他這麼好,你怎麼不嫁他啊!”
“掌珠!”林雨柔微微的動了氣,過了片刻,才說:“別開玩笑了,咱們該進去了!”
“林雨柔!”汪掌珠臉色徒然端凝,口氣質疑,“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姐姐爲什麼嫁給我爸爸?你爲什麼進了我煥東哥的公司?”
林雨柔完全沒想到汪掌珠會有此一問,精明能幹的她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過了片刻方纔鎮定下來,說:“我姐姐嫁給姐夫自然是因爲錢了,我到煥東的公司上班,則是因爲他們公司有展前途。”
“你別想糊弄我!”汪掌珠的口氣薄如寒霜,“天下間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你的姐姐單單就看中了我的爸爸?你就死心塌地的跟了楚煥東?我們家現在落的這麼慘,你說,是不是你們姐妹在暗中做了什麼手腳?”
汪掌珠雖然年少單純,但她畢竟從小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基本的常識和智慧是有些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就經常想,自己家也算是樹大根深,怎麼就突然間的傾覆了呢!
堅實的堡壘都是從內服瓦解的,家裡一定出了內鬼!
每當想到這些,汪掌珠的腦海裡都會不由自主的出現一個身影,隨後她就會以更快的度否決了他,最後她有些自欺欺人的把目標鎖定在讓她最厭惡的林氏姐妹身上。
林雨柔沒想到汪掌珠會在今天這種場合問出這種話,她知道今天所有的時間楚煥東都是計算又計算,費盡心機的,如果因爲自己的關係出了紕漏,以楚煥東心狠手辣的個性,一定不會輕饒她。
她心中又急又怕,有些慌亂的說着:“掌珠,這個問題我等一下回答你,事有輕重緩急,我們先進去好不好,裡面有幾百賓客等着你呢!”
汪掌珠看着林雨柔慘白的臉,認定她是做賊心虛,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問道:“是你,就是你們姐妹聯手害了我爸爸,對不對?”
“不是的。”林雨柔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誰知道她的拖地長裙被汪掌珠踩在腳下,整個身體重心傾斜,驚叫着向船舷外面栽倒,“啊!!!”
汪掌珠並不是壞孩子,她見林雨柔向船舷外面倒去,伸手就過去拉她,結果她被林雨柔的重量扯着,也往船舷外面栽倒下去。
“掌珠!雨柔!”出來尋找他們的楚煥東,在驚呼中,眼睜睜的看着林雨柔和汪掌珠齊齊掉進江裡。
所有的一切都是瞬息之間,楚煥東只覺得心急如焚,他一邊快的往船舷處跑,一邊脫着衣服,大聲喊着:“張小鵬,你快去叫救生員!”他知道張小鵬是個旱鴨子,什麼忙都幫不上。
楚煥東跑到船舷邊,想都不想的就跳下水裡,此時剛剛落水的汪掌珠和林雨柔一個在他的左面,一個在他的右面。
他只停留了一秒鐘,就向他右面的林雨柔游去,因爲他知道林雨柔不會水,此時她已經呈現手蹬腳刨的下沉趨勢,而汪掌珠自小就是游泳健將,可以在水裡堅持等到救生員來。
汪掌珠落水的最初也是慌張的,但只過了兩秒她就適應過來,正當她擡頭四處尋找林雨柔的時候,看見楚煥東從上面跳了下來,她剛要欣喜的招呼他,卻見他幾乎毫不停留的就向林雨柔的方向游去。
看着楚煥東奮力遊向林雨柔的背影,汪掌珠心底的那根弦徹底的蹦斷了,一時間,她只覺得萬念俱灰。
微微愣神間,汪掌珠的身體慢慢的往下沉去,她剛要提氣,看見楚煥東伸出有力的臂膀把林雨柔摟進懷裡,她悽然的笑了一下,人生已到窮途末路,她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力氣了。
“煥東哥,再見了!”汪掌珠徹底的鬆了力氣,任由自己的身體向下沉去。
“東哥,我讓他們下去幫你啊?”張小鵬叫人的度到是很快,在上面指揮着,咋呼的喊叫着。
楚煥東一手摟抱着林雨柔, 一手指向汪掌珠的方向,“你讓人去幫掌……”他側頭看向汪掌珠剛剛落水的地方,只見那裡根本沒有汪掌珠的身影,楚煥東立即驚出一身冷汗,他疑心自己眼花了,用力的眨眨眼睛,轉頭四處尋找,那裡依然空無一人,只有風過處吹起的一片漣漪。
“掌珠!”
“掌珠!掌珠!你別鬧了,快出來!”這麼多年,楚煥東第一次有種要被急哭了的感覺。
“掌珠,你別嚇我!”
靜靜的江面依然毫無聲息。
“掌珠!”整個江面上都回蕩着楚煥東淒厲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