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珠感冒了,蘇晏遲按照她的意思,把妞妞送回到楚家來,暫時交給楚煥東照顧。
小幽見妞妞回來了,高興極了,妞妞去了汪掌珠那邊,她一直閒賦在家,時刻擔心着楚煥東會找藉口讓她離開。
現在妞妞回來了,她終於又有了用武之地,不用擔心楚煥東會攆自己離開,小幽摟着妞妞,樂的合不攏嘴,親自到廚房給妞妞做好吃,沒事就哄着妞妞玩這個,玩那個。
女兒雖然回來了,楚煥東卻高興不起來,他焦躁的爲汪掌珠的身體擔心。
這些年汪掌珠一直過着顛沛流離,驚惶不安的日子,前幾年她又得過白血病,所有的這些對她的身體損傷都極大。
汪掌珠前段日子住院的時候,楚煥東趁着她做各項檢查,曾經請專家偷偷爲汪掌珠的身體做過分析。
專家的結論是並不樂觀,汪掌珠雖然現在看着像個完好無損的人,但她年紀輕輕,身體的內在消耗太大,各個臟腑,器官都有衰竭的趨勢,需要好好休養調理。
楚煥東原本就想求汪掌珠跟他複合,後來心中又記掛着專家的這番結論,於是更加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千求萬請的讓汪掌珠回到自己身邊來,哪怕她不跟自己重歸於好,只要她回到自己身邊,自己就可以四處求醫問藥,好好照顧,將養她的身體。
可是這個小丫頭執拗倔強的令人抓狂,死活就是不肯回到他身邊,楚煥東被她弄的焦頭爛額。
楚煥東從少年時起,就已經是汪達成手下叱詫風雲的黑幫代言人,解決過太多匪夷所思的難題,可是眼前,汪掌珠這個小丫頭他怎麼樣就擺不平了。
利誘不行,他只能威逼,誰知道他稍稍逼的急一點兒,汪掌珠竟然拿嫁給蘇晏遲作爲要挾。
楚煥東既惱火又爲難,又時刻爲汪掌珠擔心着。
偏偏這個時候,汪掌珠又感冒了,他真是覺得自己一顆心,跟揪出來一樣的疼。
連着好多天,楚煥東下班後,都會把車子開到蘇家的別墅外面,多少次想進去看看生病的汪掌珠,但想到她那天決絕的樣子,還是沒敢走進去。
妞妞很多天沒在楚煥東這邊住,這樣乍然回到爸爸身邊,跟楚煥東非常親暱,晚上睡覺的時候,撒着嬌耍着賴讓楚煥東給自己講故事聽。
楚煥東這些日子被汪掌珠弄的心煩意亂,但在女兒面前,他永遠是和藹可親的好爸爸,他給妞妞講了幾個故事,終於把她哄睡着了,忍着睏意,又坐到書房裡看了一會文件。
楚天集團這兩年易主太過頻繁,以至於留下許多的無頭公案,而且好多都是投資數目龐大的合同,需要他仔細斟酌定妥。
小幽見楚煥東書房的燈還亮着,進來爲楚煥東送了杯牛奶,眉宇之下一雙黑瞳,看着楚煥東的目光深情而迷戀,挺翹的鼻子下一張薄脣,輕聲囑咐着:“煥東哥,你已經熬了好幾個晚上了,還是早點休息吧,事情永遠做不完的,身體要緊的。”
“嗯,看過這個文件我就去睡。”楚煥東這些日子心情不好,有些煩躁的擺弄着手裡的文件,看都沒看小幽一眼。
小幽的心裡一片冰涼,以前的楚煥東也對她冷淡,但還是有點掩飾,現在完全是直截了當,無所顧忌。
她陡然有種淒涼的感覺,自己這麼多年如一日的付出,竟然換不來這個男人一點兒的柔情,現在的她除了抱住妞妞這根救命稻草,真的是別無選擇了。
小幽看着楚煥東,眼眶裡泛出了隱約的淚花,她剛要轉身出去,聽見楚煥東的電話鈴突兀的響了起來,她假意替楚煥東整理案頭的文件,沒有馬上出去。
楚煥東看了一眼手錶,皺了一下眉,將電話接了起來。
小幽在旁邊,時刻注意着楚煥東的神色,不知道對方說了句什麼,向來處變不驚的楚煥東竟然猛然站了起來,連厚重的皮椅子都差點帶翻了,本就沒有笑容的臉,已經黑的和鍋底差不多了。
看着楚煥東這樣大的反應,小幽立即知道出了大事,她急忙跑到一邊拿過楚煥東的車鑰匙和外衣,靜候在他身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楚煥東的語氣無比的凌厲,嘴角緊抿,面色陰沉。
對方不知道還在說些什麼,楚煥東一邊聽着電話,一邊抓起小幽手裡的車鑰匙,衝下樓,連外衣都沒顧得上穿。
一直走到別墅門口,楚煥東才放下電話,語氣沉沉的對緊跟身後的小幽說:“宋良玉越獄了,你馬上調集家裡所有的保鏢,守住妞妞,確保妞妞的安全,我去蘇家那邊看看,我會把阿正和張小鵬留下來幫你的。”
“你把阿正帶走,留下小鵬,我和他定然會護住妞妞的。”小幽愛楚煥東至極,關鍵時刻,寧願丟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證楚煥東安全無虞。
楚煥東略一思量,就算借給宋良玉兩個膽子,他也不會越獄後直接跑到自己家來鬧事的,宋良玉如果賊心不死,想要東山再起,此時百分之九十竄到蘇家,去找汪掌珠了。
他留下張小鵬和小幽在家,自己帶着阿正和幾個保鏢,迅的趕往蘇家。
一路上,車子如飛般行駛,但煎熬依然如同火山一般的在楚煥東胸口灼熱的燙燒,他在心中把自己罵個八百遍,早就知道宋良玉是頭喂不熟的狼,當初就該做些手腳,不等判決就在監獄裡面弄死他。
即使等到了判決,自己也應該防備着這個瘋狗孤注一擲,狗急跳牆!
楚煥東恨自己的大意,恨宋良玉的狡詐,到後來,竟然開始埋怨汪掌珠太執拗,如果她肯聽話,搬回家來住,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楚煥東痛苦的胡思亂想着,汪掌珠現在也許已經落入到宋良玉的手裡,這個宋良玉既然越獄而出,不知道會瘋狂到了什麼地步!
他們的車子以最快的度來到蘇家,整個蘇家的別墅都沉浸在黑暗裡,阿正向裡面望望,疑惑的看看楚煥東,“楚先生,我們需要進去嗎?裡面看着很平靜啊!”
楚煥東皺眉看了看裡面,聲音銳利急切的說道:“馬上去開門,宋良玉一定來了,你沒見別墅周圍的路燈都滅了嗎?”
他這些天每天都在蘇家別墅外面蹲點,伺機窺探汪掌珠,對蘇家的整個佈局無比清楚。
阿正一聽楚煥東的聲音都變了調,立即下車,也不去叫保安,伸手利落的翻過雕花的大鐵門,直接闖進蘇家大門的控制室,脅迫着迷糊的保安打開大門。
楚煥東熄滅了車燈,憑着記憶開車迅衝進蘇家別墅,指揮着車上的人把房子圍住。
他自己下了車,找到汪掌珠所在房間的位置,順着窗櫺,身手矯健的蹂身而上,三下兩下就躍上二樓。
當楚煥東看見汪掌珠房間的窗子大敞着的時候,心瞬間涼了。
楚煥東手腳涼的翻身跳進房內,房間內雖然不能稱爲一片狼藉,但凌厲的腳印,東倒西歪的家俬,還是可以看出這裡曾經生的事情。
阿正的腳一落地,楚煥東就迅的吩咐他,帶着兄弟去尋找追查宋良玉的行蹤,但切忌,不可傷了宋良玉手裡的汪掌珠。
經過他們這些人一鬧,蘇家樓上樓下的燈全部亮了起來,睡的香甜的蘇晏遲也被吵醒了,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的他,睡眼朦朧的走出房間,聽着好像樓上出事了,他馬上想到汪掌珠,急忙跑了上來。
看着汪掌珠的臥室凌亂不堪,汪掌珠的人不知去向,只有楚煥東面色陰鷙的站在屋裡面,蘇晏遲的睡意立即消退,有些懊惱的問道:“楚先生,你怎麼在這裡?掌珠呢?”
他以爲是楚煥東強行帶走了汪掌珠。
楚煥東刀鋒一樣的眼神,凌厲的掃了眼穿着絲綢睡意,相貌清秀的蘇晏遲,“宋良玉越獄了,掌珠十有**被他劫持走了。”
他是有些遷怒蘇晏遲的,如果不是他在旁邊給汪掌珠撐腰,給汪掌珠提供住宿的地方,汪掌珠也許就會回到自己身邊,就不會被宋良玉劫持走了。
“宋良玉!!!越獄了!!!”蘇晏遲如同消化不良般,瞪大了眼睛。
楚煥東氣惱的轉過頭,不去看他傻愣愣的模樣。
蘇晏遲到不在乎楚煥東對他的冷淡和輕視,他急切地繼續追問道:“宋良玉……他會不會傷害了掌珠?”
楚煥東雖然覺得蘇晏遲這個問題白癡無比,但他卻不想回答給他肯定的答案,那是他現在的忌諱,不敢正視的事實。
他嗓子乾澀的回答,“很多年前,我曾經見過一個女人,她給自己的老公和小三身上潑上硫酸,那時候,我還在想,是什麼促使她做出那樣瘋狂,失去理智的愚蠢事情,後來我明白了,當一個人失去一切時,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蘇晏遲的臉立即蒼白成一片,嘴裡喃喃着:“掌珠啊,你一定要吉人天相,平安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