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想問何事,在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仰看着眼前的兩個男人,背脊不由自主地發涼,心裡的不安擴大,但隨即又想到這七皇子只是遊手好閒之人,便不再有他想,躬身回答。
“呵,是麼?那便最好咯。”水棲寒把玩着懷裡小女人的纖手,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李仰,嘴角邪氣加深。
李仰看着笑得邪魅的水棲寒,沒再說話,眉頭微微皺起。
“城主的靈能好生強大,不知是怎麼修煉的呢?教教我吧,也好讓我在父皇面前擡起頭來啊……”水棲寒單手支着腦袋,懶懶地看着李仰,但眼底的銳利卻藏得很好。
聞人璃音輕輕靠在水棲寒懷裡,笑意加深,呵,開始了麼?這場戲她很期待哪……
“什麼?”李仰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心底微微發涼,這七皇子會這樣問,莫非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輕輕吁了口氣,李仰定了定神後,及時地掩飾住有些紊亂的情緒,笑着試探道:“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中階土系傲靈聖尊,殿下怎麼會認這算強大呢?”
李仰掩飾得的確及時,但碰上水棲寒和聞人璃音這些人,卻都是徒勞,只要你有一絲絲的不對勁,都逃不過他們的眼。
封殘看着李仰,眼裡閃過不屑,這樣的人還配跟寒鬥?
聞人璃音聞言擡起臉來,換了個姿勢,慵懶地靠在水棲寒身上,半眯着眼盯着李仰的臉,無辜道:“所以說城主是認爲寒的眼神有問題咯?”
李仰臉色一變,立刻跪了下來,大聲喊着:“殿下恕罪,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啊!”
水棲寒裝出一副不滿的模樣,皺眉看着懷裡的人兒,訓道:“雖然我很寵着你,可你也不能太過分!”
聞人璃音眼裡劃過危險,卻還是配合着水棲寒,不服地瞪了一眼跪着的李仰,低下了頭,囁嚅着道:“我,我錯了。”
水棲寒滿意一笑,眼裡全是戲謔,放在她背後的打手輕輕打了打她的屁股,這丫頭真是裝得夠像的。
“城主起來吧,我知道你沒那意思。”水棲寒對着地上跪着的李仰大度道,一派“我皇子肚裡能撐船”的模樣,看得聞人璃音差點忍不住就揍他一拳。
“謝殿下,謝殿下!”李仰再拜了拜,狼狽地起身,臉上盡是謙卑,但心裡卻全是憤恨,看了眼沒什麼太大反應的水棲寒,小心問道:“不知殿下爲何會說我靈能強大?”
“呵,城主可知你那隻金蠶的來歷?”水棲寒笑看着李仰,淡淡道。
“我……”李仰皺眉,那人只是給了他這隻蠶,卻沒告訴他來歷,難道……
“那是我毒林的特產!”黑衣不等李仰說完,淡淡地開口打斷了他。
“毒林?那‘四大禁地’之一的絕情幻谷裡的那個毒林?”李仰聞言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之前就聽那黑衣女子說過毒林,卻沒去細想,現在想來,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那位黑衣姑娘可是毒林現任主人,會騙你麼?”水棲寒欣賞着李仰臉上各種的色彩,再投下一枚炸彈。
“什麼!?”李仰這回是徹底淡定不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她竟然是毒林的主人!
“據說那毒林哪,裡頭隨便一隻毒物都能弄死一個無極尊者,城主能進裡頭‘帶走’金蠶卻毫髮未損,這能弱麼?”水棲寒嘴角的弧度擴大,慵懶道,眼裡精光閃過。
“這,這……”李仰背脊發寒,看着眼前笑得慵懶的男子,心底第一次對他無所事事的形象產生了懷疑,他再不濟,也該嗅到危險的氣息了。
“唉,城主哪,這可是光榮的事兒,藏着它幹什麼呢?”水棲寒可沒打算體貼李仰,再次開口道。
“這蠶是我一位故友送的,我是真不知道它的來歷,殿下……”李仰壓下心裡的慌亂解釋道,卻不知道眼前這位皇子會不會相信自己。
“哦……原來是這樣哪,早說不就好了麼。”水棲寒看似滿意地笑了笑,便不再理會李仰,轉頭看向聞人璃音,撩起她的一縷頭髮把玩起來。
見此,李仰稍稍鬆了口氣,這皇子竟信了,看來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城主,可否告訴我你那位故友的名字?”水棲寒是沒再開口,卻不代表黑衣這個正派主人會輕易罷休,黑衣緊緊地盯着他,冷冷問道。
“恕難相告哪,在下答應了他絕不說出他的身份,姑娘請別再爲難在下,稍後在下定將金蠶給您送去。”李仰微微皺眉,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但黑衣畢竟是嫩了些,這效果不怎麼樣哪,不過片刻,李仰便定下了心神。
“你!”黑衣站了起來,有些生氣。
“黑衣,別鬧。”沉默多時的封殘見此,淡淡開了口,寒會突然停止不問,定是有什麼計劃,那他們也不必去破壞。
黑衣一愣,怪異地看了眼目無表情的封殘,心裡有些委屈,摔了摔袖子朝門口奔去。
“抱歉,我們先走了,各位吃好。”封殘皺眉,放下了碗筷也追了上去。
聞人璃音見此,笑得那叫一個歡哪,這封殘總算是開竅了。
水棲寒無聊地打了個呵欠,擁着聞人璃音起身,對着李仰笑道:“都吃得差不多了,我們也先走了。”話落,轉身離去。
聞人璃音對着李仰點點頭,再對着擡起頭看自己的凌紡微微一笑,被水棲寒擁着離開了。
“恭送殿下!”衆人站了起來,恭敬地送走了他們。
“凌姑娘,林姑娘,讓老李帶你們到客房去吧。”李仰看了一眼眼前的凌紡和林同樂,淡淡地吩咐道,眼神瞟向水棲寒的背影,狠狠地眯了眯眼,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是。”凌紡看了看門外,低下頭,乖巧地答道。
“是。”林同樂看着身邊的凌紡,眼裡殺過狠意,也輕輕點點頭應到。
“兩位姑娘請跟老奴來。”
話落,老李帶着凌紡和林同樂離開了。
“爹,非要那樣不可麼?我們現在……不是很好麼?”李嵐走到李仰身邊,苦笑着問道。
“哼,一個小小的錦帛城,我還不放在眼裡。”冷冷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冷冷道:“你可以不參與,但你若敢破壞,我便不會再當你是我兒子!”話落,甩袖離去。
李嵐看着自己的父親,淺淺嘆了口氣,眼底全是憂傷……
深夜。
“笨丫頭,還不睡?”一道白影飄至凌紡屋內,對着盤腿坐在牀上,靠着牀欄的女子輕笑道。
“啊!”牀上女子一驚,正想開口大喊,卻在看清楚門邊那白色身影時閉上了嘴,緩緩下了牀。
星眸微眯,柳眉輕挑,帶着淡淡的慵懶氣息,完美的脣邊銜着一抹玩味的笑,墨發飛揚,白衣微動,好似謫仙般清新雅緻,卻又不失邪魅、狂傲,這不是聞人璃音又是誰?
“公子?”凌紡走近聞人璃音面前,皺眉出聲,這麼晚了,她怎麼會……
“公你個頭。”聞人璃音朝前走了幾步,好笑的敲了下她的腦袋:“我叫聞人璃音。”
“哎呦!”凌紡捂住被打的腦門,有些委屈地看着聞人璃音,聽見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愣了愣,隨即睜大量些眼,眼裡有些喜悅:“那凌紡叫你音姐姐可好?”
“傻丫頭。”聞人璃音撇撇嘴,哼了哼,掃了眼凌紡的屋子,再看了看桌上仍亮着的燈,挑眉看着凌紡道:“還不睡?”
“想着明天的決賽,有些睡不着。”凌紡聞言,蛾眉輕蹙,看向桌上額燭光,有些失神。
聞人璃音見此,垂下眼簾,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
“怕落選?”
“嗯,怕,可又好像,不止是怕落選,還有些別的,卻不知道是什麼。”眉頭皺得更深,凌紡咬脣道。
“跟我來吧。”聞人璃音餘光瞟到一抹纖細的影子,眼角全是嘲諷,淡淡地開口對着凌紡道,話落,轉身走出了房門。
凌紡看着那抹白色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城主府的人工湖旁,看着夜色下的鯉魚,聞人璃音緩緩轉過身來。
“你不是真心喜歡紡織的,嗯?”聲音輕輕淡淡的,卻一語中的。
凌紡聞言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聞人璃音,撞上了她澄澈得過分的眸子,有些恍然:“音姐姐怎麼會知道?”
“你的眼裡沒有對紡織的熱愛。”聞人璃音盯着凌紡,笑得自信:“所以我猜,你雖有天賦,卻並不熱愛紡織。”
凌紡看着眼前的女子,緊繃了多年的心就這麼鬆了下來,淺淺地笑着,能被這樣的女子看透,該是她的福分吧。
“音姐姐,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聰明?”凌紡靠在欄杆上,笑得再無拘束,眼裡少了幾分壓抑,多了幾分少女的活潑。
“呵,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聰明啊,即便沒人說過。”該自戀時就自戀,這是聞人璃音的人生法則,聽到凌紡的話,聞人璃音笑得滿意。
“哈哈,音姐姐,說真的,初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爲你是那種淡然灑脫的性子,可沒想到你,你這麼可愛,哈哈哈……”凌紡掩嘴輕笑,水眸裡全是開心。
聞人璃音挑眉看着眼前笑得歡暢的小丫頭,心下好笑,小丫頭就是小丫頭,就說她以前太壓抑自己了嘛。
笑聲漸歇,凌紡微微喘息着平復着心情,看着聞人璃音的眼裡有些無辜。
“笑夠了?”聞人璃音沒看她,只是低頭理了理衣服,涼涼地開口。
“額……音姐姐。”凌紡眨眨眼,囁嚅道,看不見音姐姐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了。
“可以說了吧?”聞人璃音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紡,將話題轉移回來,笑也笑夠了,該滿足下她的好奇心了吧?
凌紡聞言,怔愣了下,笑意漸漸消退,秀氣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不敢看聞人璃音的眼睛,將眼神投向池子裡。
“音姐姐,真的想知道麼?”聲音放輕了不少,帶着寫淡淡的愁緒和無奈。
“隨你咯。”聞人璃音無所謂地聳聳肩,看着池子裡的魚,挑眉道。
“我娘這輩子都執着於流雲錦。”凌紡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她每天都在練習紡織,每天都念着流雲錦,那天,她去參加了‘織女’的競選,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贏,可還是落敗了。”
說到這兒,凌紡眼裡透露出淡淡的憂傷:“原本她心心念念着紡織,不怎麼管我的,可那天之後,她一反常態的對我好,她給我弄了好多好吃的,好多美麗的衣服……”
“我當時真的很開心,我以爲孃親終於從對‘流雲錦’的執念中回頭,看到了她小小的女兒,可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
“當晚,她拿出紡織的工具,拿出很多綢子,讓我學,讓我鑑別,我照着她的話去做了,然後她笑了,笑得很開心,擁着我打轉,像是擁着她最愛的東西。”
“然後,她說‘紡兒的天賦極佳,有了你,孃親就一定能得到流雲錦!’我當時愣了好久,我才十多歲,卻也知道孃親是在說什麼,從那一刻起,我就對她徹底的失望了。”
“她日復一日的訓練着我,有時甚至用鞭子打我,用針扎我,可我是真的不喜歡紡織,即便我是真的在這方面天賦極高。”
“然後,孃親病了,連牀都下不了,再然後,她死了,死前讓我發誓,今生今世,不得流雲誓不罷休,流雲錦,是孃親的遺願,即便她對我不好,可骨肉相連,我會盡力去完成的。”
聲音漸漸淡下,晚風輕輕地拂過,帶來了花香陣陣……
“呵,果真是傻丫頭。”不知過了多久,聞人璃音突然笑了出來,看着凌紡的目光帶着淡淡的不贊同:“你以爲,這樣的孃親值得你爲她做那麼多?”
凌紡一愣,從回憶中回神,有些不解地看着聞人璃音:“百行孝爲先,不管孃親做了什麼,我都一定……”
“愚孝!”聞人璃音不等她說完,冷哼出聲,將其打斷:“爲他人而活的人,是時間上最傻的人!”
凌紡聞言,眼裡全是複雜,看着聞人璃音,久久不語,有什麼在心底破繭而出。
“所以說,這麼多年來,我都錯了?”凌紡垂下眼,淡淡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
“聰明。”聞人璃音聞言,笑意染上大眼,滿意地讚揚着,也不怕打擊到別人。
“還是音姐姐看得透徹哪,呵,這麼多年來,果真是我傻了。”皺着眉,凌紡看着聞人璃音的目光帶着感謝,謝謝她的出現,謝謝她的開導,不然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逃出自己設下的牢。
“明天的比賽,你還去不?”聞人璃音看着眼前淺笑着的小丫頭,勾脣問道。
“去。”凌紡沒有猶豫,笑着點點頭。
“還沒放下?小心跟你娘一樣掉進死衚衕。”聞人璃音撇撇嘴諷刺道,但卻沒真這麼想。
“哪有嘛,凌紡只是在想都辛苦那麼多年了,何不乾脆去見識下這流雲錦呢,不然真是太不值得了。”皺了皺鼻子,凌紡嬌氣道。
“咳,那去好了。”聞人璃音摸摸鼻子,有些無奈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音姐姐還不回去麼,不怕殿下着急哪?”俏皮地眨眨眼,凌紡問道,心裡笑到不行。
“死丫頭,才幾分鐘哪,就回頂嘴了!”聞人璃音水眸一眯,邪氣四溢,冷笑一聲,一步一步朝凌紡走近。
凌紡見此,要再不走,那她就真是傻子了,嚥了咽口水,撒腿就跑,可她哪能跑得過聞人璃音……
聞人璃音輕笑一聲,縱身一躍,躍至凌紡身前,單手摟住她的腰,邪肆地笑着,頗有幾分水棲寒的味道。
凌紡尷尬一笑:“音姐姐,咱們都是女的……”
“……”聞人璃音嘴角一抽,閉了閉眼,壓下要揍這丫頭的衝動,放開了她,改爲拉着她的耳朵。
聞人璃音盯着凌紡左看看,右看看,眼睛轉了轉,像是確定了什麼似的,滿意地笑了笑,只把凌紡弄個背脊發涼。
“凌紡,如果你還有個姐姐的話,你會怎麼樣?”聞人璃音終於放開了凌紡,試探地問道。
“不可能哪,孃親說她只生下我一個孩子,怎麼了?”凌紡沒想那麼多,只是不解地問道。
“你……”聞人璃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有憋了回去,無奈地看着凌紡,寵溺地拍拍她的腦袋:“沒什麼,瞎問的。”
本來說她想告訴這丫頭梨娘可能是她姐姐,不過這事兒估計她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了,那就暫時放下,以後再說好了。
凌紡莫名其妙地看了聞人璃音一眼,正想說什麼,突然看到眼前閃過一線彩光,之後便昏迷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聞人璃音看見不遠處的黑影閃過,從她那處飛來一隻紅色小鳥,嘴角全是諷刺的笑意,出手打暈了凌紡,抓住了飛過來的小鳥。
看了看再無黑影的四周,聞人璃音輕哼一聲,一手摟着昏迷過去額凌紡,細細打量起掌心的紅鳥,眼裡閃過冷意,這鳥倒是沒什麼問題,可這羽毛上的粉末……
眼裡冷意更濃,聞人璃音絕色的面容上不掩殺意,這丫頭她可是看着喜歡的,那女人千算萬算就不該算計她的人,惹上她,那下場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聞人璃音的笑變得詭異,彩光一閃,原地已無兩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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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悲催的哭啊,本來說今天要去春遊,結果還來了場大雨,嗚嗚嗚人家要燒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