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雷翼河來不及反應,小八從白夕狐兜裡跳了出來,快速變成人將他拽出了幾米遠。穆不雨並不知什麼黎曉是誰,也不知這其中的關係,只是猛然記起來,這蠟燭貌似是閻王爺的寶貝之一。如今捨得放到這裡,自然不是鎮壓什麼簡單的人物。
雷翼河緩過一口氣來。等着墨歌的迴音,墨歌卻沒了聲音。他不禁暗罵,這小子害的他惹禍,也不解釋一下。
眼見着這坐起來的人,又站起來浮在了空中,剛剛雷翼河站着的地方,已經被鬼火包圍,陰氣極強,估計被捲進去也就立刻失了心神了。
“小心,這厲鬼不一般。”穆不雨護在雷白二人前面,面色也並不好看。他推測這鬼魂足有幾千年修爲,而且可能吸食了島上的其他冤魂,此刻若是醒了,絕對不容小覷。而且三人裡當雷翼河現在靈力最強,也不一定是這個鬼的對手。
‘她是芷鳶?’墨歌那面終於有了反應。‘怎麼看出來的?’
‘還能怎麼看!她那臉上雖然看不清,脖子上還有黎曉給她的龍筋鏈子呢。墨歌,她怎麼在這裡!’
‘我也沒想到會是她,你們小心,我馬上就到。’
墨歌和琉彩兩人也正突破層層障礙接近島的中心,只是不知就算到了中心,是否有辦法進得了底下。跟他們會合。
“跑還是打?”雷翼河這時竟然問了穆不雨,總歸知道自己在這裡地形不是十分有利,靈氣受限制。若是平時,以他的性子,管他人鬼妖魔,先霹一頓再說。
小八繼續皺着眉。“跑不了,她醒的時候來時路已經封死。”雷翼河一聽順着一看,果不其然。這下真的得動手了。
“你先擋她一會,我去破陣。”穆不雨說完已經自顧自得走了,把雷翼河和白夕狐扔在了原地。雷翼河知道照顧這臭丫頭的責任又落到自己身上,便叫她快快撤到穆不雨那面去,別挨着自己打架。
穆不雨卻示意他們都不要過來。他心裡知道,破陣總是要反噬的,丫頭在他身邊會遭殃。
石牀或者說祭臺上的人此刻在空中,一堆黑色的破爛布條在空中飄搖,她的頭髮也在飛舞。此時雷翼河顧不得太多,把蠟燭交到白夕狐手上,便主動衝了上去。他帶起陣陣霹雷,將祭臺霹個粉碎,那厲鬼卻沒傷着分毫。
緊接着各種電類法術在此接二連三的放出,雷翼河自己累的氣喘吁吁,也並沒將那鬼打散。
“先用術將她束縛。”
“擦,臭丫頭你坐着說話不腰疼,爺哪會。”
“你不是會那什麼電網嗎?”
“那是需要時間的。而且現在哪有靈力扯這些!”
“我來。”白夕狐這時着急,也顧不得自己還有多少能量。直接一手拿蠟燭,另一手努力凝氣,弄出個風牆將那厲鬼包在了裡面。
“呀,你也有能幹的時候!”雷翼河順口讚揚一句,全身已經出力,爭取將那厲鬼一擊斃命。但他心中一直有些疑慮,這鬼看上去不簡單,爲何打起架來好似心沒用到這裡,並沒出全力呢?而且若是芷鳶那婆娘,見了他還不潑辣的往死裡打?雷翼河越想心越寒,想當年那婆娘連墨歌都敢罵,嘖嘖。
風牆束縛了幾分鐘的時間,這時間段裡,雷翼河使出全身解數,試圖將厲鬼幹掉。可惜厲鬼直直的從空中落下去,他卻又覺得不對勁,總覺得自己並沒打中多少,那鬼爲何就不行了呢?
厲鬼跌回到地上,沒了動靜。
雷翼河撓撓頭,正想對白夕狐說話,卻見白夕狐將手裡的蠟燭嗖地扔了出去,蠟燭在地上滾了很遠,幾次火光都要熄滅,最終卻依然微弱的燃燒着。
“你幹嘛!?”雷翼河剛要質問,卻見白夕狐不對勁起來。她此刻眼裡全是紅色,好像身體裡燃燒起來一樣。四周黑氣大盛,甚至一股陰氣的浪潮,將雷翼河推出了幾米的距離。
“……”這下雷翼河知道不好,傳說中的鬼上身啊!“穆不雨啊!她被附身了!!!咋辦啊!!!……”
穆不雨專心破陣,被這一喊,一下思緒亂了一些,忍不住想罵雷翼河這豬頭。但是馬上他就覺得不對勁,這個厲鬼被閻王珍愛的燭火鎮壓多年,肯定心神全無,想不出鑽進人身體裡躲避或者欺騙別人的辦法。而且,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厲鬼,莫非不是附在了丫頭身上,而是被丫頭吸了進去?!
“先別輕舉妄動,穩住
她。”
“知道啦。”
一旁的燭火此刻無人在意,卻頑強的燃燒着。穆不雨有一瞬注意到這裡,心中有些奇異的感覺。墨歌要着燭火,卻並不知燭火鎮壓的人是那個叫芷鳶的人。說明他要着蠟燭並不爲她,那又爲何?
白夕狐雖然像個着火的爐子一樣冒着黑煙,卻並沒有再攻擊雷翼河,這倒是有些應了穆不雨的猜測。又過了幾分鐘,完全僵持的氣氛被打破。
那面穆不雨的陣已經破開,同時在外面轉圈找不到入口的墨歌二人,也終於找到了這裡。人在此刻終於會齊了。
墨歌一進來看到燭火在地上離自己不遠,就先走了過去。擡頭時發現了雷翼河和白夕狐的異樣。“翼河,她怎麼了。”
“好像被附身了,但沒什麼反應。你去看看那厲鬼的本體,好像真的是芷鳶!”
墨歌幾步上前,沒去看那厲鬼的身體,卻直直的走向了白夕狐。當理她半米遠的時候白夕狐突然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不讓他靠近。“白夕狐?”
“恩?”
衆人沒想到白夕狐這個樣子竟然還有迴應。不禁都靜靜地看着她。
墨歌沒再說話,伸手快速的搭到她的肩上,白夕狐也並沒躲開。眼睛直直的看他。“你……是墨歌?”
衆人皆是一喜,卻不料白夕狐看清來人是墨歌竟然發狂了!她抖開墨歌的手,身上黑煙又加重了幾分。“你——”她說話時咬牙切齒,好像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一般,便照着墨歌的臉,一手成爪撓了上去。
墨歌向後輕輕一仰躲過,馬上又回身雙手一拽,將白夕狐抱在了懷裡。他一手扶在她背上,輸些靈氣。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是白夕狐,不要想別的。”
這話好像起了些作用,白夕狐並未掙扎,只是頭依舊埋在墨歌的胸口。墨歌藉此機會示意雷翼河過來給他傳些靈力。
這樣幾分鐘後,情況終於穩定了下來。過程中穆不雨一直在遠處,他故意留給墨歌的機會,卻心裡真的不好受,只是嘴角掛着一絲笑。也算是欣慰墨歌終究是關心她並把她放在首位的。琉彩那時也垂着眼睛,她自己也不知爲何。
後面厲鬼的身體再沒有動靜,看來魂魄果真被白夕狐吸收了。這東漠鬼城剩下的唯一厲鬼,也是多少年吸食無數鬼魂的厲鬼。竟然就這麼被白夕狐吸收了。這也算是讓閻王頗爲頭疼的厲鬼之一,卻竟然這麼簡單就KO了。【擦!不要再女頻裡整出少年向的詞語!】
墨歌將白夕狐抱在身前,幾人便共同從穆不雨破解的出口走了出去。島上陰氣少了一些,跟此刻多半陰氣其實都聚在白夕狐身體裡。她自身也必然吃不消。所以神志依舊不清。衆人此刻都放鬆下啦,直到回到船裡,見牀上的一老一小也沒什麼問題。總歸是平安的回來了。
墨歌將白夕狐安頓好,他自身現在沒有給她治療的能力,便拜託了琉彩。他將僅有的靈力都用在給那蠟燭做封印上。
這根蠟燭是冥界的鬼魘燭,因爲發光爲幽藍色,很是典雅之感,能給冥界的氣息帶來些轉變,所以是很受閻王爺喜歡的法寶之一。這燭火燃了便有無窮的靈力釋放,可壓制厲鬼孤魂,那時快要熄滅,是靈力的補充速度比不上厲鬼的恢復速度。
穆不雨很想問墨歌他的意圖,但是知道自己問了他也不會說,所幸也就沒管。
船上人一齊,便速速離開了此地。
“俺今天給這船起了個名字。”酒老頭已經喝得迷迷糊糊,方纔別人不在的時候,他除了喝酒也沒什麼意思,喝得比平時還要多。見衆人沒人理他,他又繼續說:“喂喂,這開船的可是俺老酒,你們不聽,嗝,我……”
船身隨着酒老頭的搖晃也開始在雲層中搖擺,還好空中沒有其他東西,雲撞一撞也不會出事。雷翼河看不下去,便把酒老頭扶在一邊,自己靈力輸入到了船中,這船身這才穩定了下來。
“小娃娃,我怎麼突然,看你長得像雷老頭啊……”酒老頭說着,已經靠着桅杆坐了下來。只剩呼吸聲。
“鬼才長得像那老頭。”雷翼河低聲罵了一句。專心開船,墨歌之前告訴他,船要一直往南開,也不知他要做什麼。剛剛他問過墨歌,要那蠟燭有什麼用處,他只回答,千萬別讓蠟燭滅掉。
船尾處穆不雨和墨歌都靠在圍欄邊,不知思索些什麼。
‘那厲鬼會不會是,帝鋆晴的另一個魂魄
?’
‘我也無法確定,只是看那機緣,很有可能。’穆不雨回給墨歌一個無奈的笑。繼續說:‘帝鋆晴的魂魄有些是殘缺的,有些早已不知揮散到哪裡,現在已經幾萬年,不好說。’
‘……那’
‘丫頭不會有事的,那時她自己其實就已經將那厲鬼控制住。’
‘恩。’
‘黎曉是?’
墨歌這次跟穆不雨說了好些話,也把周黎曉和芷鳶的事情完全說明。到了這一步,也就完全清晰他當時爲何要偷聚魂燈。
周黎曉各位還記得嗎?在圖書館裡留下信息的那一位仁兄,他和芷鳶生在幾千年前,原本也算有緣的一對情侶。有些事情過了千年再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天大的仇恨,但人心都有脆弱的時候,都有承受不起的時候,也最忌諱在這時候互相譏諷。他二人,恰恰如此。
那時兩家已經定親,周黎曉性格極其樂觀,讓人覺得有些吊兒郎當。芷鳶的姐姐當時看不起自己的妹夫,便說取南海蛟龍筋來獻上,才能真正答應婚事。
周黎曉並修仙,超能力,法師,奧特曼之流,無能力去逗一條龍,好在他很巧跟墨歌認識,二人曾經的相遇也是個有趣的緣分。在此並不多說,因爲黎曉性格直爽淡然,和墨歌的淡定很搭,所以二人這跨越人和情書的友情便一直繼續着。墨歌當時說幫忙,黎曉不讓,說自己總是要試試的。爲此雷翼河還跟那芷鳶理論過,最終被罵了回來。
說來那時芷鳶本人並不知二姐這麼過分的要求,只是見雷翼河開門就罵她不講理很生氣罷了。
後來黎曉很衰,沒遇到蛟龍,卻遇到南海龍王的四兒子了。這下他直接丟了半條命,也沒能成功,墨歌當時出手,將那龍打剩了一口氣,最後一擊留給黎曉,也算他自己盡了些功勞。
可是芷鳶姐姐當時很不領情,覺得這定然是周公子仗着家裡有錢有勢富二代買來的龍筋,便冷嘲熱諷了一段。黎曉本來從小到大都沒發過脾氣,終於受不了,發作了。這一發作,還被芷鳶看到了。【怎麼這麼狗血?有木有!!!有木有!!!!!!】
這樣的誤會充滿了周黎曉和芷鳶的一生,所以他們最終因爲誤會,走差了一步棋。
南海龍王見自己兒子鬧海鬧了許久未歸,就算去各地的紅樓都遛一遛,也不該這麼久。所以三年後,龍王終於在淺海底下見着了自己的悲劇四兒子。他那時正瞧見芷鳶脖子上帶着的龍筋項鍊,便想將其直接拍死,好在當時有個和尚,將芷鳶救了下來。
此後周黎曉得知芷鳶因爲自己被關在當地某著名塔底,便奮不顧身的去救了。墨歌當時跟他一起,毀了九百九十九個佛祖的封印,將她救了出來。可惜當時芷鳶因爲身中佛塔的幻術,再外加有身孕,本就多疑多慮。便幻覺裡覺得周黎曉是爲了自己脖子上的龍筋纔來要挾他。
這之後便是和尚以周黎曉的名義害得芷鳶孩子沒保住。芷鳶的姐姐爲了妹妹派人殺了周黎曉的家人。從此仇恨便產生了。上面我說了一堆,其實就是四個字,蝴蝶效應。
之後還有一些事情,過程不太重要,便不詳細說了。只是凡人驚動九百九十九個佛像,便被判了魂飛魄散之刑。當時墨歌不服,卻沒保住黎曉,黎曉散了幾十年後,他終於將聚魂燈拿到,這周黎曉便又回來了。這時的周黎曉,說白了已經看世界風輕雲淡,再不在意什麼,也因爲魂魄散到各處,幾十年經歷了許多東西,有了許多感想。
那時候周黎曉靜靜地自己住在海邊,用二十年以剩下的龍筋做成了木隱琴。芷鳶那時也受了牽連,但是黎曉沒讓墨歌幫他尋人,只想就此過去。
可是天網恢恢,周黎曉被救回來受到舉報,正是芷鳶的家人後人將事情告訴給了那和尚,就此他便再次受了九百九十九次慘死輪迴之刑。人類魂魄並不能無數次轉世,這樣的悲慘輪迴,料他也撐不住幾世。可惜周黎曉這次特別爭氣,到今天已經轉世就轉了幾百世了,每一次都沒活過三十,就掛了。他那時主動別讓墨歌插手,只說把自己一切的怨念等負面情緒封在木隱裡面。並且以後多少世裡,如果產生怨念,繼續被木隱吸收。
墨歌的五件法寶之一,也就這樣形成了。
[所以許多事情都是被誤解放大化了,做人要寬容。跟這個世界相比,人很渺小,生命很短暫,這短暫恰巧是臨界美學的最妙一點。也是生命的妙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