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好聽,反而,有種像是很久都沒有講話的嘶啞,並不好聽。
他說着這麼可怕的話,語氣平靜無波,卻又叫慕晴感覺他說的都是實話,看了他的臉,都要死。
慕晴想要看他臉的感覺頓時就沒了,偏偏他又十分認真的樣子,她竟然沒有懷疑,如果她真的要看他的臉,只有一個下場。
雖然很奇怪的是並沒有覺得害怕,但是慕晴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既然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臉,那她也不會強求他。
算上來,他已經救了她三次了,每一次,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雖然,也有他的原因她才陷入這種危機。
慕晴知道,厲禹風跟她說過,這個男人可能是哪個讓人聞風喪膽的九當家,但是,她還是問出口。
“你叫什麼名字?”
第一次見面她就問過他,可是那個時候太過亂,她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
厲禹風說沒有人知道九當家的真實名字,而她,想做這第一個知道的。
“牧之逸。”
他聲音很輕,依舊是那種嘶啞的聲音,卻沒有讓慕晴覺得很難聽,這應該不是天生的,應該是後天保護不當,聲帶受到了傷害,或者就是太久沒有說話,但是慕晴又覺得不可能。
怎麼可能那麼久都不說話。
“很好聽,我叫慕晴。”
牧之逸的名字確實很好聽,一點兒也不像是他這個職業。
“嗯。”
聽了慕晴的自我介紹,他只是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慕晴撅了撅嘴,有些不滿,“嗯?沒有別的了嗎?搞的你好像知道我名字似的。”
牧之逸沒有再說話,一直看着遠方的海岸,像是隔着海岸在看什麼一般,整個人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
“你,是殺手?”
慕晴轉頭,看着牧之逸的側臉,面具將他的臉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點兒都沒有露出來,就只能看到一個下巴。
牧之逸彷彿寒潭一般的眸光動了動,側目看着慕晴好奇的臉,試圖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情緒來,可是沒有,只有單純的好奇。
並沒有看到他所以爲的,厭惡,恐懼,憎恨。
許久,他纔不冷不淡的回了她的話。
“嗯。”
竟然比厲禹風還要少言寡語,惜字如金,在她看來,厲禹風就已經夠話少了,結果牧之逸更是,她說了這麼多,迴應她的只是嗯。
“好酷啊!”
慕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沒有害怕,沒有僞裝,而是興奮。
她只知道他的代號是九當家,但是厲禹風也沒有和她說他究竟是什麼人。
但是在他身邊,她很清晰的感覺到了那種黑暗的殺戮血腥味,雖然很淡很淡,但是她捕捉到了。
說實話,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夢想着未來一定可以有一個這種職業的男朋友,小孩子,只會覺得這種很酷很厲害,會保護她。
當然了,現在她不會這麼想了,又不是吃多了撐得,但是依舊覺得這個職業很酷,冷酷的男人,原諒她不是一個什麼好人,她沒有那種聖母瑪利亞的血液。
相反的,其實她這個人,骨子裡還是很惡劣的。67.356
所以,千萬別被她的長相給騙了。
牧之逸對於慕晴的話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有也看不到,但是他終於看向了慕晴,那雙眼睛在黑夜裡竟然有一縷幽藍之色一閃而過,轉瞬即逝,彷彿是她的幻覺一般,她並沒有在意。
“爲什麼?”
他問,一般人估計沒有會喜歡殺手這種人的人,可能一說起來都只會是厭惡和恐懼,也只有慕晴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會喜歡了。
“沒什麼,就是從小的生活環境吧,會覺得殺手很強大會保護我,所以小時候就喜歡殺手,冷麪殺手,多酷。”
一般的孩子都會喜歡警察叔叔,可是她就是一個異類,她不喜歡穿制服的警察反而喜歡穿黑衣行走在黑暗的冷血之人,話說她這口味也真夠重的。
“很危險。”他說,聲音平靜又彷彿暗藏風波,簡單的三個字突然叫慕晴感覺到一副血雨腥風的畫面,那種絕望那種黑暗那種痛苦那種孤寂。
她簡單一句喜歡之下,卻看不到那種身在絕境的絕望,既然走上這條路,過往又豈會輕鬆。
他的聲音淡薄的彷彿一縷清風,平淡的話語平淡的表情之下,是她永遠都不會理解不會接觸的黑暗。
“那,爲什麼要選擇這條路?”
慕晴表情凝重了幾分,如果可以,有誰會選擇這樣一條路?
牧之逸沉默了,他看着對面的大海,目光悠遠,彷彿透過這片天地看到了什麼人一般。
“因爲一個承諾。”
幾個字,到底包含了怎樣的沉重,一個承諾,讓他義無反顧的走上了這條路。
慕晴抿了抿脣瓣,突然覺得,身邊這個男人,有着很沉重的過去,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壓抑,雖然,至始至終他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那那個人呢?”
牧之逸突然周身的氣息變了變,慕晴感受到了,很明顯,無疑的,她問到了他的禁忌之處。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慕晴立馬道歉,確實,她問得有點太私人了,明明她和他也只能算陌生人的關係。
牧之逸沒有再說話,慕晴有些自責,她好像提到了他傷疤的地方,明明像個死人一般沒有任何情緒,卻因爲這個人亂了。
有些自責的撓了撓頭髮,再轉頭的時候,就發現站在身邊的男人突然沒了身影,消失的一乾二淨,就那一瞬間的事情,彷彿就人間蒸發了似的。
無聲無息的便離開,慕晴還沒有反應過來,小跑着在周圍找了一圈,都沒有他的身影,消失的徹底。
慕晴不由的難過,是不是她的話讓他傷心了?她不該問那個人的,看樣子他口中給了承諾的那個人,已經去世了,不然他的情緒波動不會那麼大。
一陣風吹過來,慕晴才猛然發覺,好冷,被海水給浸透了,裙子頭髮都溼答答的,尤其再吹吹風,實在是酸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縮縮了脖子,剛轉身,她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男人的身影像她快步跑開,似乎有些急切。
慕晴怔住,厲禹風怎麼也下來了?
“你怎麼……”
“你到底去哪兒了?!”慕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厲禹風劈頭蓋臉的一頓吼,整的慕晴一臉懵逼,她,難道又犯了什麼錯?
“你幹嘛吼我?”
慕晴對上厲禹風那有些怒氣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委屈,爲什麼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反覆無常,一不爽就衝她發火,每次都是這樣,她又不是他的下屬又不是他的傭人,爲什麼總是這樣肆無忌憚的對她?
“你亂跑什麼?!人生地不熟的,走丟了怎麼辦?!”
厲禹風語氣十分的不好,有些衝,臉色也十分的冷漠,他終是不放心的起牀去晚會去找她,可是找遍了那個地方卻找不到慕晴的人影。
後來又聽到那些外國人議論,一個東方女孩被兩個男人攔截爲難的事,差點讓他急瘋了,這片地方都被他找過了,見不到慕晴的人別提他心裡有多窩火了!
而慕晴這女人還是路癡,如果超過五十米絕對會找不到方向,只會越走越偏!
而且這是在國外,國外的社會很亂,每天都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出事,他想都不敢想,可是這女人還一臉無辜的問他爲什麼?!
“我又不會走遠了,肯定不會麻煩到你的。”
慕晴小聲嘀咕着,語氣委屈,每次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衝她一頓發火,像是他的出氣筒似的,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厲禹風被慕晴這句話又氣的夠嗆,臉色黑了黑青了青,強忍想要掐死她的衝動,這女人每次都能把他氣死的節奏,但是也只能自己一個人生氣憋着,跟她說也說不清楚。
最後,對上慕晴那委屈的眼睛的時候,他突然就心軟了,火氣消了大半,有些無奈,他總是對她沒有辦法,被她有時候被氣的要死,但是又沒辦法跟她着急。
“下次如果要去哪兒,跟我說。”
一切火氣化爲一聲輕嘆,然後就注意到了慕晴一身溼漉漉的,整個人又不好了,咬牙切齒。
“這又是怎麼回事?!”
生氣歸生氣,但是還是在第一時間脫下他的單薄外套給她披上,遲早被這女人給氣死。
“那個,不小心給在海里被海浪給衝了一身。”
慕晴下意識的沒有對厲禹風說牧之逸的事情,完全向他隱瞞了牧之逸的事,他說過的,不許和那樣危險的人來往,如果說了,她敢保證這個神經質的男人一定又會大發雷霆的。
“該拿你怎麼辦?”
厲禹風扶額,語氣無奈,額頭青筋直跳,被慕晴給蠢哭了,這麼大個人了,一點兒都不讓他省心,就跟照顧女兒似的,心好累。
“涼拌炒雞蛋。”
慕晴還沒心沒肺的回了厲禹風這麼一句話,厲禹風額頭滑下黑線。
不行了,厲禹風得順口氣,不然怕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