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隨着牧之逸的話而回頭看向牧之逸所指的方向,在那邊的樹林之中,此時的樹木還都是枯葉,並沒有長出來樹葉,所以從縫隙之間還是可以看到從遠處奔來的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速度簡直快到不可思議,如同矯健的獵豹一般,給人一種眼花繚亂的錯覺。
不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女人就從對面那麼遠的地方跑了過來了,可是,慕晴卻完全像是失了神一般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忘記了所有。
甚至眸光除了震驚之外就是滿滿的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有些難以接受擺在她面前的事實。
那女人穿着一身黑衣,特別幹練特別酷的樣子,頭髮全數紮在頭頂,露出了整張漂亮的面容,而此時的她卻渾身透着一種散不去的黑暗氣息,那是一種遊走在殺戮地獄之間人才有的氣息。
她面色冷酷,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是一個機器人一般,沒有最起碼的人類感情。
慕晴手指顫抖着,緊緊盯着面前的女人,如此讓她熟悉又如此陌生的女人!
“木,木子?”
慕晴她突然變得迷茫了,她開始懷疑,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女人,真的是那個性格火爆大大咧咧隨時爆粗口的木子嗎?那個臉上永遠掛着笑容的木子,真是面前這個冷酷到沒有一絲感情的女人嗎?
一定,一定不是一個人吧!?
而那個女人卻沒有回頭看慕晴,而且徑直走到了牧之逸的面前,沉着聲音冷然的說着。
“紅瑤來晚了,請九爺懲罰。”
她說,她叫紅瑤。
可是慕晴不信,明明就是木子,她又怎麼會認錯?她對木子比任何人都熟悉,她們朝夕相處十多年,從小到大都是粘在一起的,木子有的特徵,面前的女人都有,怎麼會不是木子?
牧之逸點點頭,“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脫離困境,不然事態會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也絕對不會讓那個男人帶慕晴走。
紅瑤至始至終臉上都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冷的嚇人,一點兒都沒有了木子的影子。
“厲禹風已經大規模的展開了搜尋,外面幾乎全部都是他的人手,想要離開南城有些困難。”
牧之逸皺了皺眉,對於厲禹風的緊追不捨覺的有些厭煩,畢竟這裡是厲禹風的地盤,況且慕晴現在行動不方便,想要全身而退還是有些風險的。
“如今,只能用聲東擊西的方法了,找一個身形和我比較像的男人,然後引開厲禹風的注意力。”
紅瑤點點頭,姿態恭敬,“是,我去安排,等我一點時間。”
說罷,她就要轉身離開,慕晴卻叫住了她,其實,從她來了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
“木子!或者……紅瑤?”
紅瑤的腳步頓了頓,背對着慕晴站着,所以慕晴並沒有看到紅瑤的表情神色。
“爲什麼要騙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一年前?兩年前?五年前?還是……更早?”
慕晴問着,如今,她如此在乎的一個人,竟然也是這樣一種身份。她到底是被多少人騙?!
紅瑤的脊背有一些僵硬,微不可察的一下子,但是還是被慕晴給捕捉到了,她眸子裡是一種失望與痛心,如今,好像都是她所在乎的人在欺騙她啊,多麼可悲。
牧之逸看向慕晴,看着她的神色,他抿了抿薄脣,然後對着紅瑤的背影說着。
“快去安排吧。”
紅瑤這才趕緊飛速離開,彷彿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般。
慕晴眸子一直看着紅瑤的離開,看着她好似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她已經非常確定,這個叫紅瑤的女人,就是陪伴了她十年的那個女人,木子。
“你應該也猜到了一些吧。”
牧之逸走到了慕晴的身邊,低頭看着她的神色,坦然的說着。
慕晴擡頭,直直的看着牧之逸的眼眸,那裡面,那已經死了的眼眸,卻因爲她而變得鮮活起來,耀眼起來。
“她是我的手下,當年她才五歲,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我救了她一命,所以後來她便要跟着我,沒想到,她真的從那魔鬼式的訓練當中堅持下來,並且活了下來了,也真正可以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你十二歲那年,也是你要上初中的那一年,我爲了可以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便安排了紅瑤去接近你,然後不動聲色的近身保護着你。”
牧之逸和慕晴解釋着,紅瑤是一個有能力的手下,又是唯一的女人,而且和慕晴的年紀相仿,正好可以去完美的接近慕晴而貼身保護慕晴,不被任何人發現。
不論是哪一點,紅瑤都做的很好,這麼多年都不露聲色,完美演繹。
慕晴卻覺得十分的譏諷,多麼可笑,她視爲最珍貴的一段友誼,到頭來竟然也是人家故意演戲,所有的歡笑之下,卻隱藏着一層又一層的面具。
只有她傻不愣登的,以爲是真的一輩子的死黨。
當年才十二歲的木子啊,那樣年幼的年紀,演技就已經那樣的出衆,演了這麼多年,她卻毫不知情,跟人家掏心掏肺的,結果人家接近她不過是因爲上級的命令。
“爲了營造合適的身份,所以才僞造了木子這個身份,就連她的爸爸媽媽木家也都是我的手下,都是已經提前安排好的。”
牧之逸非常的坦然,沒有一點兒想要隱瞞慕晴的意思,畢竟這些事,遲早她都會知道的,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慕晴這下可算是全都明白了,原來啊,一切的一切,她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可是她卻沒有理由去責怪木子,也沒有理由去怪罪牧之逸,畢竟,牧之逸的一切出發點也都是爲了她,因爲怕她會有什麼危險,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安排,畢竟那個時候,牧之逸並不是什麼可以站在太陽底下的身份。
他的各種不允許,才讓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小晴,你,生氣了嗎?”
牧之逸抿了抿薄脣,聲音有些低沉,也有些小心翼翼,他堂堂九當家卻爲了她如此的放低姿態。
慕晴也不知道她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了,覺得有種深深地無力感籠罩着她,彷彿什麼都不在乎了,又彷彿什麼都什麼壓力都一瞬間的壓到了她的身上。
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我沒有資格去責怪任何人,那會顯得我非常的好壞不分,最起碼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只是有一些傷心罷了。”
對啊,只是有一些傷心,她用命去交的閨蜜,沒了,她的夢,也該醒了。
但是有一點,慕晴還是心存疑惑的,看向牧之逸,“那爲什麼,她明知道你我關係的情況下還去撮合我和厲禹風?”
這件事本身就不科學,難道木子也對於牧之逸的想法絲毫的不知情?
牧之逸眸子深了深,表情卻依舊淡然處之,“所以,她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他這句話說的十分的輕鬆,好似如同說吃飯沒這一類,一點兒都看不出他的神色,看似淡然如水,卻是更多的冷漠無情。
慕晴皺了皺眉,剛想問什麼的時候,紅瑤已經回來了,並且帶着一個同樣身手矯健的男人。
應該也是牧之逸的手下,而且身高之類的和牧之逸還是非常接近的,只要到時候把臉部遮住,很容易就會看錯的。
紅瑤此時此刻還拿着一件大衣,很肥的大衣,可以讓人分辨不出來她的身形,很好的掩飾,然後,在慕晴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看着面前的紅瑤解開了自己的頭髮,然後直接了當的一剪刀下去,剪掉了她心愛的頭髮,頓時成了和慕晴同款的髮型。
慕晴震撼的,因爲她瞭解木子,她對自己的頭髮是非常的愛護,連一根頭髮絲都保護的很好的,如今卻……
然後從另外一個男人揹包裡取出來一些給慕晴和牧之逸僞裝的道具,比如假髮,以及化妝品之類的。
假髮當然是給慕晴的,化妝品可以畫到人們認不出慕晴,也是很好的僞裝道具。
慕晴沒有說話,而是接過來那些假髮和化妝品,戴上之後便給自己畫了一個極致濃豔的妝容,別說厲禹風了,就連親媽都不一定認出來,完全的兩個人的模樣了。
然後遞給牧之逸一頂鴨舌帽,和一副墨鏡,人們對牧之逸是絲毫不熟悉的,所以只需要這樣這就可以逃脫的。
等裝扮好一切之後,四人才準備兵分兩路走。
由紅瑤和那個男人去引開厲禹風的視線,然後牧之逸帶着慕晴從另一個方向逃跑,在那邊已經有了接應他們的人。
“死女人!記得回來找我,好好的給我賠禮道歉,要不然,我就把你收藏的那些耽美漫畫書全部給你扔掉!”
慕晴對着紅瑤的背影一聲吼。
“你特麼的敢!”
果不其然,那女人也回頭一聲迴應,立馬就繃不住那冷酷的臉了。
兩人中間隔着一段距離,互相看着對方,他們之間的感情,只有她們自己明白。
她……沒辦法失去木子這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