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陪着簡愛回到了家中,剛剛在沙發上坐下,準備舒緩一下自己因爲長時間走路,而有些酸澀腫脹的雙腿,卻不料,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當看到來電顯示之後,凌然的臉色變了變。
  簡愛注意到了凌然的異樣,不禁轉過頭去詢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你先在這邊坐一會兒,我去接個電話。”凌然衝着簡愛輕輕的笑了笑。
  凌然一直往前走,直到確定簡愛不會聽到他打電話的內容之後,這才按下接聽鍵,還沒等對方說話,他就直接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嗎?”
  “範亦楓今天來找過我了,跟你預料的一模一樣,他要討論的內容,確實是關於他兩個叔叔的。”
  電話那頭赫然是林先生的聲音。
  “那你是怎麼跟他說的?”凌然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我沒有直接拒絕,但是卻向他表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林先生道。
  “我知道了,這件事就先這樣吧,他如果再繼續找你的話,你打電話給我。”
  掛完電話以後,凌然直接去找簡愛,然而當走到沙發跟前的時候,卻看到簡愛已經靠在沙發背上睡着了。
  她的睡顏,看上去十分安詳。
  凌然慢慢的走過去,將簡愛的身體輕輕的抱了起來,直接將她送到了臥室的牀上。
  中午時分,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凌然直接將窗簾拉上。
  他並沒有離開簡愛的臥室,而是坐在牀邊,看着她睡着時像是孩子般天真的模樣,脣角不禁微微揚了揚,輕聲說道:“我知道這樣做不好,但是我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簡愛,我希望你將來知道真相的話,不要怪我。”
  只是簡愛現在已經完全睡着了,所以對於凌然的自言自語,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範亦楓失魂落魄的開着車回到了酒店,他的腦海中始終迴盪着剛纔和簡愛對話時的模樣。
  簡愛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似的,扎得他的心生疼。
  從酒店的冰箱裡拿出了一瓶酒,範亦楓直接打開瓶蓋,咕咚幾口就將瓶子裡的酒,全部喝下了肚,把空瓶子甩到了一邊。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着這座城市和L城截然不同的樣貌,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範斌給範亦楓打了十多個電話,卻始終沒有接通,聽着電話裡不斷傳來的忙音,範斌的心十分焦急,無奈之下只好,轉換了一種方式。
  夜色漸漸深沉,但範亦楓依舊坐在窗前,連一個姿勢都沒有變化一下,宛若一尊雕塑似的。
  忽然間,他聽見門鈴響了。
  範亦楓活動了一下自己酸澀的身體,慢慢的走到門邊將門打開,卻看見了範禹哲。
  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奇怪的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到B市來?”
  聞到範亦楓身上濃重的酒味,範禹哲眉頭深鎖,冷聲說道:“範斌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始終沒有人接聽,他
擔心你出事,所以就讓我來看看。”
  “哥,即便這一次沒有和林先生談好,你也不用氣餒到這樣自暴自棄吧,我們還有其他辦法,不是嗎?”
  範禹哲只以爲範亦楓是因爲沒有達到目的,所以借酒消愁。  
  而範亦楓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卻苦笑了一聲,喃喃道:“如果真是沒有達到目的的話就好了,只是可惜,我將我最重要的東西,都給弄丟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回來。”
  範禹哲完全不知道範亦楓究竟在喃喃自語些什麼,想要安慰也找不到辦法,只能很迷茫的看着他,眼裡是毫不遮掩的擔憂神色。
  範明海和範明潤的計劃,即便沒有告訴他,但身爲範明海的兒子,範禹哲多少還是能夠感知到。
  雖然知道範明海和範明潤的做法委實不厚道,但那畢竟是他的爸爸,身爲兒子,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自己的父親呢?
  因此,範禹哲只能不斷對範亦楓好,希望他不要過度怪罪,也算是用這樣的方式,幫自己的父親贖罪。
  只是範明海永遠不會知道罷了。
  忽然,範亦楓的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幸好範禹哲早有準備,將他攙扶了一把。
 扶着範亦楓到牀上躺下之後,範禹哲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看着他臉上兩抹不正常的紅暈,無奈的說道:“大哥,你要振作一點,即便現在範氏企業危機重重,你也不能氣餒呀!”
  “你不懂,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所以纔會跟我說這樣的話。”
  範亦楓仰面躺在牀上,瞪大眼睛看着發着刺眼光芒的吊燈,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只知道,有一種十分酸澀的感覺,在他的心裡蔓延着,怪難受的。
  範禹哲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從何開口,無奈之下,他只能去前臺,在範亦楓隔壁房間,開了一間房。
  弄好以後,他打算回到這裡,準備和範亦楓徹夜長談。
  然而當他再次回到範亦楓臥室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範禹哲不忍心再打擾他,所以急忙將燈關掉,然後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這個晚上,簡愛也睡得極爲不安穩,好幾次都從夢中驚醒,醒來的時候,只能感覺到房間冰冷的一片,然後又繼續睡覺。
  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堅強。
  第二天一早,範亦楓還沒有起牀,就聽到了一陣振聾發聵的敲門聲。
  範亦楓的起牀氣有些大,尤其是那聲音還不絕於耳的響着,更是讓他煩躁不已。
  他猛地從牀上翻起來,徑直走到門邊將門打開,正準備向敲門的人發脾氣,卻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範禹哲。
  他微微眯眼,很是奇怪的問道:“好端端的,你來B市幹嘛?”
  聽到範亦楓這問題,範禹哲真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他昨天晚上就來了
好不好!而且這問題範亦楓昨天晚上就已經問過一次了,感情他得了健忘症不成?
  無奈之下,範禹哲只好又耐心的解釋了一遍:“範斌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邊,所以就拜託我過來陪着你,好給你作伴。”
  昨天晚上的原因,範禹哲覺得不能再用了。
  “哦,那就準備去吃早飯吧,之後咱們繼續去找林先生。”
  範亦楓淡淡的手說道。從他平靜的表情來看,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的痕跡。
  情場失意,他就必須要將情傷化作奮鬥的動力,只有將公司完全掌握到自己手裡,他能明目張膽的再去追求簡愛。
  因爲那個時候,他纔有勇氣說,自己可以給簡愛她想要的幸福。
  當然這些,範禹哲是不知道的。
  吃完早飯以後,範亦楓直接開着車帶着範禹哲,到了他昨天見林先生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凌然叮囑過的緣故,這一次他倒是暢通無阻,而且還是林先生親自來開的門,昨天那滿臉橫肉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範亦楓僵硬的面部線條稍微柔和了一些,脣角微微勾了勾,衝林先生說道:“我知道這樣冒昧的來拜訪您,是十分不好的,但我覺得,我們確實需要再好好的溝通一下。”
  林先生也禮貌的笑了笑,卻直接將門讓開:“範先生請進來吧!”
  下人送過來兩杯上好的茶之後,林先生的目光在範禹哲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微微皺眉,好奇的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的堂弟範禹哲,同時他還是範明海的兒子。”
  範亦楓解釋了一遍,絲毫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而且在說到範明海這名字的時候,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尊敬,反而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林先生了然的點了點頭,但是面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怪異。
  “這位範先生倒是奇怪的緊,明明知道自己的父親跟我有交易,卻還陪着堂哥來找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打着什麼主意。”
  話裡諷刺的意味已經足夠明顯了,但是範禹哲卻沒有絲毫不開心,他只是輕笑着說道:“父親的做法不論對錯,身爲兒子,我是沒有資格去評價的,我只能根據自己的心意做事,若是林先生不喜的話,我也只能在這裡跟您說一聲抱歉。”
  不卑不亢的態度,反倒是將話題傳到了林先生的嘴邊,不管他怎麼接這句話,都那麼不合適。
  面對着這個小輩,林先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接自己的腳,他尷尬地笑了笑,卻是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
  林先生轉而看着範亦楓,輕笑着說道:“不知道範先生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又是什麼?還和昨天一樣嗎?”
  “對,關於昨天的問題,我想我們可以更深入地交談一下。”
  範亦楓淡淡的說道。
  雖然平時,他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醫學上面,很少關注商業上的事情,但是面對這樣的談判,他自有自己的一些方法,尤其是他與生俱來的那種氣質,即便是林先生,都沒有辦法與之抗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