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娜這麼一鬧騰,簡愛和許琴都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慾望,並且簡愛今天長時間的鍛鍊,所以身體也很疲憊,因此便回家了。
剛一進家門,簡愛就去了廚房。
但是因爲已經過了飯點,所以廚房裡並沒有現成食物可以立刻吃。
許琴剛剛停好車進來,就看見簡愛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問道:“怎麼了這是?”
“我餓!”簡愛撇撇嘴說道:“剛纔在餐廳,我還沒有吃飽安娜就來了,所以很餓!”
聽到簡愛的話,許琴不由地笑了笑,說道:“行了,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給你做點吃的,等會兒再給你端進去!”
“嗯,好,辛苦媽媽了!”簡愛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當她回到臥室的時候,範亦楓並不在,窗簾還拉着,屋內昏暗一片,看上去有些壓抑。
就連牀上的被子,都還保持着簡愛早上隨意拉扯的狀態。
簡愛直接撲到在牀上,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捂住,免不了又是一陣唉聲嘆氣。
剛纔一直在外面走着,可以看看這座城市繁華的地方,還有許琴陪着聊天,所以簡愛並不覺得心裡太難受,偏偏現在,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到的一清二楚,因此,簡愛的失魂落魄更加無處安放。
忽然間,簡愛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開門聲,緊接着,她身邊的牀塌下去了一點。
簡愛還以爲是許琴做好了飯端來給她,正在納悶怎麼這麼迅速的時候,卻聽到了範亦楓的聲音:“你睡着了嗎?”
簡愛猛然掀開被子,果然看見範亦楓在她身邊坐着,表情依舊有些凝重,不怒不喜。
簡愛的頭髮還有些亂糟糟的,她隨意地用手攏了攏頭髮,看着範亦楓,乾笑兩聲說道:“你來了。”
“嗯。”範亦楓微微點頭:“如果你現在困的話,就先休息一會兒吧,我明天再來找你也可以。”
說着,反應就緩緩站起了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手卻被簡愛給一把抓住了。
簡愛仰起頭看着他,眼裡滿是哀求的神色:“你不要走!”
一看到簡愛那清澈閃亮的瞳孔,縱然心中有再多的怒火,範亦楓也無法發泄出來。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隨後在簡愛身邊坐下,看着她說道:“好,我不走,但是,你不覺得你應該跟我說點什麼嗎?”
“說點……什麼?”簡愛瞥了範亦楓一眼,卻隨後又將腦袋低垂了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不敢跟範亦楓直視,明明知道範亦楓的問題問的究竟是什麼,她卻無法正面面對。
“告訴我,你昨天爲什麼會生氣,還有,你昨天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果然還是問到了這一點……
簡愛的手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裙子的裙角,腦袋也深深地低垂了下去,那模樣,看上去就像是犯了錯產生了愧
疚感的模樣。
範亦楓也知道她的難以啓齒,因此並不逼她,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一時之間,尷尬又沉悶的氣氛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地流動。
許久之後,簡愛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像是用盡了簡愛的力氣似的,每說一個字,簡愛的心就要跟着抽痛一下,偏偏範亦楓卻無從得知她知道了什麼,只能繼續迷茫地看着她。
簡愛解釋道:“昨天在病房照顧羲和羲俞的時候,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道亮光,隨後我想到了一些什麼事情,後來,我也找劉靜確認過了。”
“是什麼事情?”
“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簡愛擡起頭,盯着範亦楓,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十分明亮,但是眼裡又閃爍着一些哀傷和痛苦。
“我失憶了,所以曾經發生的事情,很多我都忘記了,但是你爲什麼也要隱瞞着我?這是我的記憶,所以我應該知道,不是嗎?”
範亦楓沒有想到,困擾簡愛的問題竟然會是這個,他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尤其是當看到簡愛的眼裡忽然間涌現上來淚水的時候,他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糾結了很久,範亦楓終究還是將簡愛摟在了自己懷裡,大手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哽咽着說道:“我承認,隱瞞這件事確實不對,但是簡愛,我也是有原因的啊,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從你對待羲和羲俞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我怕,怕你知道我們曾經有一個孩子,但是他卻夭折了之後,你會一直咬着那件事不放過,從而一直折磨自己。”
簡愛想過無數個可能,爲什麼範亦楓會隱瞞她,甚至還怨恨地想過這裡面是否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只是她沒有想到,範亦楓的出發點竟然是爲了她。
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怨恨和怒火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滿腔的感動和壓抑着不敢釋放出來的痛苦。
簡愛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也還上了範亦楓的腰肢,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甕聲甕氣地說道:“可是範亦楓,這件事終究是發生了,即便我們都不願意承認,但是它確實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根本無法遮蓋。就像是被我忘掉的那些記憶一樣,雖然我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它確確實實真實存在過,所以,我拜託你,把我忘掉的東西,都告訴我吧!”
簡愛的聲音裡夾雜了祈求。
以前她確實抱着一種得過且過的態度,那些忘掉的記憶,既然已經忘掉了,就沒有必要再記起來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
除了孩子之外,簡愛不知道自己還遺忘了什麼嗎重要的東西。
她是真的很討厭,這種自己無法掌控的感覺。
範亦楓見簡愛的態度如此堅持,也知道他如果不告訴簡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只好說道:“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事無巨
細的告訴你。但是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簡愛,你確定你要繼續聽下去?”
“嗯!”簡愛重重點頭:“我要聽,我要知道我以前都發生了些什麼。”
範亦楓抱着簡愛換了個姿勢,靠着坐在牀上,手卻一直摟着簡愛的肩膀,眼裡閃爍着一抹亮光,顯然也想到了那遙遠的記憶。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還是兄妹,當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後來啊……”
在簡愛第一次接受治療的時候,範亦楓就以講故事的形式,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用另外一種方式呈現給了簡愛。
雖然後來又被簡愛給忘記了,但是範亦楓有了經驗,講起來依舊是繪聲繪色的。
偶爾他還會用上有些詼諧的語氣,讓簡愛聽得津津有味。
不那麼重要的東西,範亦楓基本上都是一語帶過,而簡愛也沒有深究,不過碰到簡愛興趣的東西,她時常會追着範亦楓繼續給她深入的講。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的回憶已經定格在了範亦楓和簡愛重逢的那一年,她因爲母親劉子娟病種的緣故,跪在地上祈求範亦楓可以網開一面,出手救助劉子娟。
講到這裡的時候,範亦楓的語氣是十分沉重的,會想到當初的種種,他甚至巴不得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畢竟他太混賬,纔會做出那種事情。
而簡愛卻偏着腦袋看着他,眼裡閃爍着一抹笑意,說道:“原來,我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喜歡你了啊!”
“什麼?”範亦楓被簡愛的話弄得莫名其妙,不解地說道:“那個時候,我們都處於敵對的春狀態,關係根本就沒有緩和,哪裡來的喜歡呢?”
聽着範亦楓的話,簡愛卻一臉鄙夷地看着他,說道:“範亦楓,你看着很聰明的一個人,但是面對感情怎麼這麼遲鈍?你想想看,曾經我們是兄妹,雖然一直處於你看我不爽的狀態,但是年幼的我們都會講一些感情牢記,我想我能記住的,都是你的好。後來呢,你回國,雖然我是因爲媽媽的緣故纔去求你的,但是如果我對你沒有感情的話,肯定不會認爲這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人呀,只有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纔會變得小心翼翼!”
簡愛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笑的十分柔和,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她當時和範亦楓面對面再一起,但是卻被他欺凌的狀態。
如果不是喜歡,她必定不會顧及那麼多。
或者說,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簡愛的心裡就已經有了範亦楓,雖然他對她一直都是厭惡和憎恨。
範亦楓還在回味着簡愛剛纔的那番話。
簡愛說的沒錯,縱然他的智商很高,但是情商卻很低。
簡愛微微一笑,擡起手撫摸着範亦楓的臉頰,柔聲說道:“範亦楓,原來我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羈絆了,並且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我們依舊在一起,就好像,沒有什麼可以將我們分開,你說這是不是我們的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