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調悠揚的咖啡廳裡,安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在翹首以待。
她的雙手放在桌上,緊緊地握在一起,眼裡滿是焦急的神色。
範亦楓在距離約定的時間晚到了半個小時之後,才姍姍來遲。
剛一走進咖啡廳的門,範亦楓就看到了朝着他揮手的安琪。
還記得上一次見到安琪的時候,還是她從範氏企業的倉庫裡被髮那個出來的時候。
比起當時,她的身形看上去圓潤了不少,臉上也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就好像之前那個狼狽不堪的人並不是她似的。
範亦楓慢吞吞地走過去,直接在她身邊坐下,連寒暄都沒有,無視了安琪討好的笑容,開門見山道:“說吧,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亦楓哥哥,我只是想見見你而已,你何必把我說的那麼心思歹毒呢?”安琪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但是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悲痛神色,並沒有勾起範亦楓的保護欲,反而有些厭惡。
他將自己的身體往後靠了一些,在有限的範圍內,極盡所能地將自己和安琪之間的距離拉開。
等到安琪哭夠了,或者說她終於意識到範亦楓再也不會將一絲一毫的溫情放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這才緩緩開口,用自己沙啞的嗓音哽咽着說道:“亦楓哥哥,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事想拜託你,你一定會答應我的對不對?”
“什麼事?”範亦楓並沒有直接拒絕,更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給彼此都留有餘地。
安琪微微一笑,說道:“亦楓哥哥,我想當你和簡愛婚禮的伴娘,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雖然是疑問,但是安琪的語氣卻很篤定,就好像認定了範亦楓一定會答應她似的。
範亦楓卻眯眼打量着她,許久以後,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更是將自己的身體往前傾了一些,直接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沉聲說道:“你以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讓你擔任我和簡愛婚禮的伴娘?抱歉,我還沒有寬宏大量到那種程度!”
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簡愛何須忍受這麼多痛苦?只要一想到簡愛曾經在鬼門關徘徊了好幾次,範亦楓就巴不得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可是現在,她竟然敢厚顏無恥地來跟他講要求,不覺得很可笑嗎?
安琪不是不知道範亦楓對她的厭惡,但是她卻依舊堅持着自己的堅持。
“亦楓哥哥,看在我這麼迫切地祈求你的份上兒,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安琪嘟着嘴巴,看上去委屈極了。
儘管她的下巴被範亦楓捏的很痛,但是安琪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
範亦楓已然沒有了再和她繼續交談下去的慾望,直接鬆開自己的手之後,還特意從自己的西裝兜裡摸出了一塊乾淨的手帕,將剛纔捏過安琪下巴的那幾根手指逐一擦乾淨,連指縫都沒有放過,隨後,他就直接將那塊手帕丟進了垃圾桶裡。
範亦楓斜眼瞥了一眼安琪,冷聲說道:“
安琪,我奉勸你你不要挑戰我的極限,否則我會讓你體會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還有,把你的那一套威脅都給我收回去!”
說着,範亦楓冷冷地瞥了安琪一眼,直接轉身離去。
剛纔他擦手的動作,就已經傷害到了安琪的自尊心,更遑論是他直接轉身離去了。
但是儘管如此,儘管心裡憋着許多怒火,安琪也沒有辦法真正的發泄出來。
她的手輕輕地捶打着沙發的扶手,眼裡閃現出一抹怨毒的神色,咬牙說道:“範亦楓,我本來是好心祈求你,只要你答應讓我當伴娘,那麼我們就好聚好散,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如此欺辱我!我會讓你爲了你今天的行爲而後悔,相信我,我說到做到!”
此時,範亦楓已經回到了車上。
他一腳踩下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但是走在路上的時候,範亦楓一直在思索着剛纔的事情,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或者說安琪有些很奇怪。
她的性格和範亦楓對她的瞭解,錯差的實在太大。
爲了以防萬一,範亦楓特意摸出手機,給範斌打了一個電話。
“範斌,你幫我查一下這段時間安琪的活動軌跡,查查看她到底跟那些人有往來!”
“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查!”頓了頓,範斌有些猶豫着說道:“有件事我想應該提前知會你一聲。”
“什麼事?”
“範明潤,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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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範亦楓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好幾個分貝,聽上去很不可思議。
範斌又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說道:“我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的消息,還是禹哲告訴我的,範明潤住院了,而且情況很嚴重!”
“爲什麼他沒通知我?”範亦楓沉聲問道。
範斌微微嘆口氣,說道:“也許是他不想讓你太過擔心吧!不過你現在究竟是如何想的?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
範亦楓沒有接話,而是在很認真的思索。
範明潤生病住院,這件事來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並且範亦楓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是否有什麼隱疾。
猶豫了很久,範亦楓這才說道:“我先不去醫院看他,你暗中派人給我調查一下這件事的可信度,看看究竟是不是這樣的!”
“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查!”範斌急忙應聲。
掛斷電話之後,範斌一直在搖頭苦笑,又是安琪,又是範明潤,他需要調查的東西真的很多。
不過現在這種時刻非常關鍵,所以範斌也不敢掉以輕心。
而範亦楓原本打算去公司,但是當車子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又感覺自己這樣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並不好,所以終究還是決定,去醫院一趟。
臨去醫院之前,他還專門給劉靜打了一通點電話,讓她確定好了範明潤的病房。
到了醫院之後,剛把車停好,範亦楓就發現劉靜正站在原地等他。
看到他走過來
,劉靜急忙迎了上去,說道:“範明潤是今天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被送到醫院裡來的,他的情況很不樂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範亦楓眉頭深鎖,壓低聲音問道:“有沒有查出來是什麼病?”
“不是病。”劉靜輕輕地搖了搖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之後,她才踮起腳尖,貼近範亦楓的耳朵,神秘地說道:“替範明潤做檢查的是我們醫院的甄副院長,我聽說,我從甄副院長的助理那裡套來的話,據說是吃了槍子才變成這樣的。”
“槍……”範亦楓只是說了一個字,就急忙閉嘴了。
“我們先進去吧,站在這裡怪奇怪的!”說着,劉靜轉身就走,範亦楓跟在她的身後。
整個醫院都屬於範亦楓的產業,因此他並不用擔心會有人在醫院裡藏下埋伏。
劉靜一路帶着範亦楓到了範明潤的病房門口。
範亦楓站在門口,透過那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看着裡面的情況。
但是看的並不是很真切,只能隱約看到一個生命垂爲的人躺在病牀上,身上插滿了管子。
範亦楓一直眉頭深鎖,劉靜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於是就索性什麼話都不說,一直默默地站在他身邊陪着。
許久之後,範亦楓才沙啞着聲音說道:“甄副院長現在在辦公室嗎?我要去找他確認一下情況!”
“應該在的!”劉靜微微點頭。
範亦楓也不廢話,直接去了甄副院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範亦楓和甄副院長面面相覷。
甄副院長用手扶了一把自己鼻樑上的遠視鏡,用蒼老沙啞的聲音說道:“亦楓啊,範明潤的情況確實是我親自接手的,他的身上一共有四處槍傷,其中兩處都在無關緊要的位置,充其量就是流點血,痛一下罷了,但是還有另外兩處,分別在心臟,以及腎臟!”
“一共有四處。”範亦楓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眉頭緊皺,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甄副院長見他如此這般,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你和範明潤還有範明海兩個因爲範氏企業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但是那怎麼說都是一條生命,我無法眼睜睜地看着他就這樣死去,所以我就善做主張地將他搶救了過來,但是他目前仍然沒有脫離危險期,至於會不會真的死掉,我們現在誰也說不清楚!”
“我明白了!”範亦楓輕輕地點了點頭,繼而看着甄副院長,繼續追問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活下來的概率有多大?”
“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間。”甄副院長一邊說話,一邊搖頭嘆息。
這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代表什麼意思,範亦楓當然能夠理解。
他很有可能會挺不過這一次,然後死掉。
範亦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究竟該如何來理解。
“亦楓,你有沒有什麼懷疑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