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的反應真不錯。”
“放開,你確定?”
“我只是想提醒你沒有扣安全帶而已。外甥媳婦在想什麼?怎麼?難道你以爲我陸晉深會對自己的外甥媳婦有企圖?”
“我想認。你敢嗎?”
“如果我說,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呢?”
“呵。雨下得那麼大,就算你哭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得見。”
“跟他離婚,我要你。”
“你是我陸家的人了。”
“桑桑,過來。”
喬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都是陸晉深深情溫柔的呢喃細語以及對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似乎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默默地付出,而自己什麼都沒有做。最後還因爲不信任,導致兩人分開了長達五年的時間。
可是後來她想明白了。她想跟他好好過了啊,可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喬桑很後悔,她很想說話,想咆哮。可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的聲音怎麼了?爲什麼不能說話了?爲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喬桑很慌,可是還沒動一下就覺得身上痛得不行,好像四肢百骸都傳來了巨大的痛意。頭痛亦是欲裂。
嘀嘀嘀——
周圍好像有治療儀器發出的聲音,這種聲音喬桑挺耳熟的。以前在醫院的時候聽過。
還有那充斥在鼻間全是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周身雜亂的腳步聲。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怒吼:“給我救活她,我要她活過來。她不能有事你懂嗎??”
這個聲音……好熟悉……
是誰的???
爲什麼她忽然想不起來了……
可是這個聲音好溫暖。她好想伸出手去,抓住這一絲溫暖,可全身好痛,沒有一點力氣。
她動不了!
這種絕望的感覺讓喬桑很抓狂。
“如果她有事的話,我也不會獨活。”
“媽咪……嗚嗚,你醒醒,看看楠楠呀……”
“桑桑,醒過來好不好?就看看我一眼、”
“桑桑啊,怎麼會這樣呢?我纔剛好不久,結果這丫頭就……嗚嗚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好像有很多人圍在她的跟前跟她說着話,可是……桑桑是誰???
好熟悉的名字。
桑桑……
桑桑!
桑桑!!!
這到底是誰的名字?
喬桑覺得頭好痛,好像要炸開一樣,然後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那些親切的聲音也越來越遠,好似在天邊傳來一樣。
“桑桑……”
喬桑徹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桑桑……到我身邊來。”
黑暗中,是誰在呼喚着她,喬桑轉過身,赫然發現自己居然身處有一個黑暗的空間裡,四周均是沉寂的黑色,沒有終點也沒有起始,她恐懼着這片黑暗。
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聲溫暖的呼吸,既深情又悲痛。
“桑桑,回來好不好?”
倏地,黑暗中好像出現了一抹光亮,身處黑暗中的她好像找到了光明的源頭,欣喜地朝着那唯一一抹亮堂奔跑而去。
一個修長挺撥俊美的身影在光亮之中背對她站着,挺撥的身影給人無限巨大的安全感,彷彿只要靠近了,就能充滿陽光和力量。
喬桑欣喜地想要朝他走過去,腳底下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風口,將她想要邁開步子的身體給無情地捲了進去。
“啊——”喬桑驚叫一聲,伸出雙手緊緊地想要在空氣中抓住什麼,可最終什麼都沒有抓到。
整個人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陸晉深是一直守在喬桑的病牀前的。
從她出了急救室開始到現在,整整三天的時間,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守在這裡,除了醫生誰都不讓靠近,只是一個勁地坐在那裡握着她的手。
像坐雕塑一樣,動都不動,眼神一直聚焦在病牀上的喬桑身上。
偶爾嘴裡一句喃喃細語,仔細聽聽都知道那喊的是喬桑的名字。
除此以外,別無其他。
就連他親子鑑定結果出來的時候拿到他面前,他看都不看一眼,一副眼神如死灰的模樣。
似乎,如果喬桑一直這麼睡下去不醒過來,他也要跟着昏睡過去一樣。
看着他,簡直比躺在病牀上的喬桑還要令人心疼。
陸晉深握着她白皙的手,突然發覺她的手抖了一下,三天來她不曾動過一下,陸晉深可以說是心如死灰,可這會兒感覺到她的手抖了,以爲她要醒過來了。
立即起身欣喜地湊上前,卻發現她的呼吸和臉色都不對,額頭也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桑桑!”陸晉深深邃的眸子赫然出現一抹巨大的驚懼,轉身對着外頭拼命喊:“醫生,醫生呢??她有反應了,醫生!”
跟着守在外頭的陸靈月聽到這句話,趕緊去叫了醫生過來,然後醫生匆匆忙忙地趕到重點看護病房裡來,一進門就被一股大力拉了過去。
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陸晉深居然還有很大的力氣,將醫院拉到了病牀邊。
“醫生,快看看她怎麼回事,出了很多冷汗。”
醫生湊過來給喬桑檢查了一下,一掃旁邊的儀器,臉色瞬間大變:“病人的心跳在變弱,立即準備急救。”
跟隨而來的小護士聽言立即點頭,然後對病房裡的家屬說道:“對不起,請你們先出去。”
陸晉深站在病房中不動,陸靈月上前來拉住他:“走吧晉深,咱們先出去,醫生在這裡沒事的。”
一邊說她的眼淚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陸晉深失魂落魄地被拉了出去,陸靈月望着他忍不住小聲地哽咽了起來。
才三天的時間……
陸晉深就瘦了一大圈。
其實他也受了傷,但沒有那麼嚴重,只不過身上很多擦傷,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擦破了不少,由此可見他裡頭的傷口有多嚴重。
可他抱着渾身是血的喬桑,站在那裡絕望地吼着醫生。
每每想到這一幕,陸靈月都覺得心特別特別地疼。
好好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重點看護病房的門被關上,裡頭的醫生也是忙成一團,大概是喬桑的病情很不穩定。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陸晉深低下頭,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之前不是好好的嗎?爲什麼會突然這樣???”
他剛纔好像聽到醫生說,她的心跳在變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重點看護了這三天的時間,都沒有任何用處嗎?
陸晉深一拳打在了堅硬的牆壁上,頓時,雪白的牆壁立刻就被血給染紅了。
陸晉深的拳頭直接打破了。
“晉深,”陸靈月看到這一幕,頓時心疼得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趕緊掏出紙巾將他的手拉過來,輕輕地拭上面的血:“你幹什麼呀?做什麼傻事?醫生不是在裡面急救了嗎?難不成你還希望桑桑醒過來以後看到你這番模樣替你擔驚受怕嗎!”
陸晉深沒有說話,只是他此時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赤目腥紅,好像殺人殺紅了眼一樣可怕。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品性,光是在大街上碰到這樣一個人,陸靈月都會誤以爲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可是現下,她卻知道陸晉深是因爲擔心且不眠不休而變成這樣的。
“可憐的桑桑。”陸靈月忍不住哭出聲來,扭頭去拭自己眼角的淚水。
有腳步聲傳來,是陸晉言和陸涯,後面還跟着風叔。
看到陸晉深站在外頭的時候,陸涯還有些詫異,這小子不是一直守在病牀前誰都不讓進的嗎?
怎麼這會兒居然有機會出來了?
難道是那丫頭醒了?
想到這裡,幾個人跟着上前詢問。
“你們怎麼在這外頭?喬桑醒了?”
陸靈月聽到陸老爺子的聲音,猛地回過頭來,可惜眼角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擦乾就讓人給瞧見了。
陸晉言蹙起眉:“姑姑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晉深這小子不是一直守在病房前的麼?今日怎麼有空出來了?”
被他這麼一問,陸靈月的眼淚更是忍不住地落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晉深猶如破敗的人偶站在原地,毫無生息。
“到底怎麼回事?”陸老爺子嗅到感覺不對,蹙起濃眉威嚴地問道。
可惜一個絕望一個傷心,根本沒有人來回答他的問題。
風叔湊上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陸老爺子這才無奈地閉起了嘴巴,不再詢問。
因爲病房的門關緊着,所以一羣人只能在外頭乾等,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長的時間。
於陸晉深而言,好似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
病房的門終於被打開來,醫生們也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額頭都出了一層薄汗。
一直不動的陸晉深在這個時候卻突然上前,急急發問。
“怎麼樣?她是不是要醒過來了?”
看他一臉希翼的模樣,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實話實說又怕他傷心欲絕,可又不能隱藏病人的病情。
最後斟酌片刻後,醫生才緩緩地嘆了口氣開口:“不太樂觀。”
聽言,所有人心裡均是一陣咯噔。
老爺子蹙起了眉,“什麼叫不太樂觀,你把話說清楚?那丫頭究竟怎麼了?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