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深。
喬桑眯了眯眼眸,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他真的來了。而且還這麼快地找到了自己。喬桑錯愕不己。與他對視着,身體有些不能動彈。
倏地。陸晉深突然在她面前蹲下來,冷漠俊美的面容也正式與喬桑相對。喬桑注意到,他的氣息很不平衡,額頭上有些許汗珠,眸光涌動。似乎是趕過來的。
他是特意趕過來的嗎?那又爲什麼要特意趕過來呢?因爲自己麼??
“爲什麼一個人坐在這?”陸晉深開口了,果然帶了一絲喘息。饒是他刻意壓低聲音,可喬桑還是聽出來了。
可是這個問題。喬桑卻答不出來,於是她搖搖頭,打算不回答了。
陸晉深的眸光下移,落在她身上那套病服上。又看了看她蒼白的臉和脣,蹙起眉:“怎麼回事?”
昨天才剛把她送到醫院同事那裡去,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就發生了什麼意外麼?倏地。陸晉深扣住她的雙手,才發現在這大夏天裡。她的雙手居然是冰涼的。
他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一開口,他就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於是拿了工作去施壓。沒想到她居然拒絕了。
後來她又說自己在精神病院,陸晉深便又想到上一次在精神病院前碰到她的時候,她滿身傷痕累累,頓時擔心得不行,直接棄了工作就走,甚至連今天早上一個重要的會議都沒有去參加。
一路加速到這裡,直到看到她,遠遠的坐在那裡,孤單嬌小,身上透露着深深的絕望氣息。
陸晉深當下便朝她走了過來。
喬桑搖頭,抿着脣依舊沒有開口,只是順着陸晉深的視線往後面看去,發現不遠處停了一輛車,是藍色的賓利。
原來他是開車過來的,可惜她剛纔一定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纔會連車聲都沒聽到吧?
陸晉深見她一直不答話,雖然太陽很猛,可是她身體卻依舊冰涼。他思襯了一會兒,突然握緊她的手腕,輕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喬桑在他的攙扶之下想站起來,卻發現腳麻得厲害,根本站不起來,她搖頭細聲道:“我,站不起來……”
纔剛開口,陸晉深就發現了異樣,藉着猛烈的陽光,他似乎看到她的脣邊有血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猛地,陸晉深那雙修長的大手就捏住了喬桑的臉頰,雖然霸道迅速,可動作卻很溫柔,一點都沒把喬桑弄疼。
可喬桑還是嚇得驚呼了一聲,他這個動作和昨天晚上葉修的何其相像。
有一瞬間,喬桑看到面前人的影和葉修重疊了。
喬桑驚呼一聲,伸手推了陸晉深一把,可沒想到陸晉深沒事,倒是她自己無力地往後倒去。
一雙大手及時摟住她,將喬桑拉了回去。
“叫什麼?張嘴我看看!”陸晉深的大手就像鐵鏈一般,強而有力地鎖着她,另一隻手捧着她的後腦勺,表情冷峻但眼中又帶了一抹少有的柔情。
看着這樣的眼神,喬桑才意識到面前的人不是葉修,而是陸晉深。
不過她沒有聽話地張開嘴巴,而是安靜地躺在陸晉深的懷中,仰着臉呆呆地看着陸晉深。
陸晉深微擰起眉頭,語氣嚴厲:“聽話,張開嘴我看看。”
此言一出,一滴淚便沿着喬桑的眼角滑落,吧噠一聲落在了陸晉深的手臂上,如滾燙的火焰,幾乎灼傷了陸晉深的皮膚。
“你……”
陸晉深的目光再一次回到她的臉上。
“腳麻了,站不起來。”喬桑忽然輕聲地說道,而後也閉起了眼睛。
三秒後,陸晉深直接將她身子打橫抱了起來,“先離開這裡再說。”
十分鐘後,陸晉深抱着喬桑進了酒店固定房間,喬桑看了一眼便發現是上次他帶自己來的那一間。當時他告訴葉修說這是固定的房間,沒想到還真的是……
只是,他爲什麼要在精神病院旁邊租一個酒店呢?固定長期租住的話,一定很貴吧?而且這房間又這麼大。
胡思亂想之際,陸晉深忽然抱着她放到了柔軟的沙發上,然後轉身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溫水,坐到喬桑面前遞給她。
“喝杯水。”
喬桑接過,握在手中卻並不喝。擡頭便看到陸晉深的目光緊緊地膠在自己臉上,深邃幽靜,如同深夜裡的大海,高深莫測。
喬桑捧着水杯被他盯了半晌,然後緩緩地湊到脣邊,正打算喝的時候,陸晉深卻扣住了她的手腕,喬桑驚詫地擡眸。
“喝得下去?嘴巴不疼?”陸晉深逼問道。
聽言,喬桑愕然地瞪大雙眼,他怎麼知道?
陸晉深嘆了一口氣,接過了她手中的杯子然後放置在一旁,“聽話,讓我看看嘴巴怎麼了?”
喬桑怎麼可能會張開嘴巴讓他看?那樣太難爲情了,想到這裡,喬桑抿着脣,搖頭再搖頭。
“……”陸晉深眸中顯露出一抹無奈之色,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好哄,都說了這麼多次,她倔強着就是不願意張開嘴巴讓他看看到底怎麼了。
“聽話。”陸晉深沉聲地道。
喬桑搖頭,“唔……”她還想再繼續搖頭的時候,陸晉深卻突然伸出手來捧住她的腦袋,將她的頭給固定住了,然後俯下身吻了過來。
“唔唔。”喬桑頗驚訝地瞪大美眸,沒想到他竟然就直接吻過來了。
相比起喬桑脣上的冰涼,陸晉深的薄脣便顯得灼熱多了,這個吻如蜻蜓點水一般地落在她的脣上,他也不動,就那麼輕盈地貼着。
喬桑的睫毛輕輕地泛動,兩人幾乎沒有距離,她從陸晉深的墨色的眼底看到了一抹心疼與無奈。
他是在……心疼自己麼?
喬桑就這樣睜着一雙清澈的美眸同他對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陸晉深退開了幾寸的距離,然後目光緊膠着她。
“到了現在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麼?”他聲音略帶嘶啞,眸子也染上了一抹熾熱的情緒。
喬桑輕抿了下脣角,垂下眼簾。
她要如何告訴他?告訴他,自己差點被丈夫強要了麼?而她不從所以選擇咬舌自盡,可是後來又沒成功。
這樣的事情要她怎麼開口?
又過了許久,頭頂突然響起陸晉深無奈的語氣:“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勉強你。”
之後便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喬桑擡起頭,看到陸晉深起身要離開,下意識地抓住了他西裝的衣服。
陸晉深的步子一頓,回頭看着她。
喬桑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要我送你回葉家嗎?”
聽言,喬桑用力地搖頭,她現在不想回到葉家。
“哦,那送你去公司??”
陸晉深又道,不過未等喬桑搖頭,他便自己先說道:“還是算了,你現在這副樣子也不適合,在這乖乖等着。”說完,陸晉深握住她白皙的手腕,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進臥室,之後想將喬桑放置在柔軟的大牀上。
“不要!”喬桑屁股還沒沾到牀,就拼命地搖着頭。
聽言,陸晉深停下腳步,俊美的眸盯着她:“你現在這個狀態,我可沒興趣對你做什麼。”
喬桑一開始有些不解,後來才明白他的意思,轉而臉上一熱,低頭焦急地道:“我,會弄髒的你的牀!”
她剛纔一直坐在外面的地上,身上肯定沾了土灰,怎麼可以把她放到牀上去呢?
聽到這裡,陸晉深總算是明白她爲什麼不肯過去了,原來是嫌棄自己身上髒怕弄髒他的牀麼?陸晉深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不過臉上依舊一片淡漠。
“已經沒關係了。”他道,走過去將喬桑放置在牀上。
屁股一沾牀,喬桑就覺得這牀異常柔軟,舒服得很,怪不得陸晉深要把她帶到這兒來。
“在這等我。”陸晉深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喬桑擡頭望着他的背影,想開口叫住他,可是舌頭疼得厲害,只好作罷。等他走後,喬桑拉起淺灰色的被子,湊到鼻間聞了聞。
雖然很淡,但上面的味道跟陸晉深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忽然覺得好累,喬桑趴下去,臉靠在枕頭上,眯着眼睛回想着最近的事情。
她的腦子現在幾乎成了一團漿糊,葉修已經兩次對她施暴了,第一次是喬歡救了她,第二次她絕望到極點不能自救,只能選擇咬舌頭自盡。
可如果再有第三次呢??
難道她現在沒死成,還要再咬一次舌頭嗎?
絕對不能這樣下去,她必須馬上把自己的精神給養好,然後回去找她的公公葉嚴,把這婚給離了……
想着想着,喬桑便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或許……是因爲早上跑出來太累了。
又或許,是這被子的味道,還有這周身的環境,讓她莫名地安心吧。
喬桑醒來的時候是中午,她睡了整整兩個小時,睜開眼睛一看外頭的太陽已經很猛烈了,她眯了眯眼睛打算繼續睡覺,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好像不太對。
陸晉深走了以後還沒回來嗎?
倏地,喬桑撐着手爬起來,他讓自己在這裡等她,難道他是把自己丟在酒店裡跑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