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夠慘了,我只希望盡我所能,減少他不愉快的經歷。
我拿了塑料袋,腳步不穩地去休息室中的衛生間裡接了一袋涼水,拎出來兜頭澆在他頭上。
可那藥效顯然十分可怕,冰涼的水溫並沒讓他清醒多少。
不過他愛乾淨,二十多年積累下的習慣,還不會因爲神志不清而消失,溼答答的衣服和髮絲顯然讓他很不適應,暫時什麼念頭都沒了。
我硬拖着他下樓,從他的專用電梯離開,直奔地下停車場。
把他塞進他車裡時,我以爲我大功告成了,直到……他的手突然纏了過來。
如果這是電視劇,那麼下一個鏡頭,該是男女主角在和煦晨光中親_密相擁,鏡頭會一點點地推進,直到屏幕上出現特寫,讓觀衆都看得到他們臉上的幸福和甜蜜的微笑。
可是就算人生會狗血得像一部電視劇,我卻終究不是左司辰生命中的主角,所以我該做的,是離開。
穿好衣服,再把車內的狼藉都收拾好,最後要做的,是打開車窗通風,讓車裡那股歡_愛的味道消失。
如果有外人在場,說不定有人會覺得我經驗老道,很擅長處理這種意外,其實我只是習慣照顧好自己,不讓爺爺擔心,現在也努力把平時照顧自己的精神拿來應對意外,不讓身邊這個已經很不如意的男人,再添一樁煩惱。
第六遍檢查完車內,確定不會有任何不該出現的東西,我終於鬆了口氣,靠到座椅上。
午後的地下停車場很安靜,清涼微風大方地從敞開的車窗灌進來,在炎熱的夏季中帶來一陣舒爽涼意。
這真是個午睡的好地方,可我身邊的男人卻睡得一點都不安穩。
他的脣緊抿着,眉心也微微蹙起,像是被什麼煩惱困擾着。
他真的需要有人好好照顧他。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種衝_動,想要回那個棄養我的豪門去,拿回我的繼承權。
可是數十億的身家,是個會讓我想要數那是多少零的數字,卻應該還是入不了左夫人的眼。
財產到了一個龐大的數字之後,差一個零,真是天壤之別。
所以我現在還是該離開,該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他還是我覺得自己眼光很差地喜歡着的左司辰,我也還是他眼中面容模糊的路人甲。
可我又一次地猜錯了。
我確實不是左司辰生命中的主角,卻會變成一個戲份很多的配角。
因爲收拾好一切,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左夫人。
十一歲時,我第一次看到左夫人時,就覺得眼熟。
剛開始我以爲是在媒體報道中見過她,後來纔想起來,她揚着下巴,永遠用鼻孔看人的模樣,很像嚴家廚房的雞圈中,那隻很不合羣的母_雞。
不過現在,她卻沒有用鼻孔看我,她盯着我的模樣,驚喜得像是見到了一個金礦。
原來她想拿剛纔的事威脅我,讓我出賣二少爺和二少奶奶。
她世故精明,自然明白如果我跟左司辰上_牀了,卻沒有留下來逼他負責,或是最起碼訛詐一大筆錢,是因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