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欣看見的這兩個人——這對男女,就是她的姐姐藍芷欣,和,她的丈夫,目前號稱有緊急任務還在部隊裡忙碌着的齊天聘。
三更半夜的這兩個人躲在這裡就像偷情男女一樣,一向面無表情的英俊高大男子眼裡隱隱藏着怒火,而那位美麗溫婉的藍大小姐卻是臉上掛着淚珠,我見猶憐的模樣。
這,又唱得是哪出啊?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她當然相信首長大人的爲人,他們是夫妻,本就該互相信任互相體諒不是嗎?
“我只是好奇,對,只是好奇而已。”這麼對自己說着,然後藍羽欣躡手躡腳的靠近,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身子給隱藏在立柱後,找了一個離他們較近可以聽見他們說話又不被發現的地方。
“天——天聘,你爲什麼要這樣呢?”美女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壓抑的顫抖,讓人聽着,就好像是剛剛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
某男繼續保持着面癱樣,一言不發。
“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停頓了一下,那位美女才接着說:“妹妹嗎?”
面癱男斜睨了她一眼,一副“你好無聊”的架勢。
“好吧,如果你不怕的話,我現在就給羽欣打電話。畢竟,她是我的妹妹,我應該要關心她的婚姻生活幸福與否。”說着,藍芷欣作勢欲拿出包包裡的手機。
齊天聘終於是忍無可忍了,低吼了一句:“不準。”
“剛纔你所看到的,只是意外,我有我的理由,你不能告訴藍羽欣。藍芷欣,我警告你,我是在執行任務,如果你敢泄露一點風聲的話,我會要你好看的!”齊天聘臉色鐵青,義正言辭的威脅着。
“喲,好妹夫,這麼好笑的笑話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呢,你和別的女人約會開房間,這樣也叫做執行任務?難不成,你們上級領導給你下達的指令,就是讓你揹着老婆去找別的女人?”藍芷欣陰陽怪氣的說道。
三番兩次的在齊天聘面前受辱,她已經不想維持什麼淑女形象了,反正她現在的目標是溫家的少奶奶,對齊家這個所謂位高權重實際上卻不算是什麼好人的首長已經不感興趣了。
她現在只是,凡是跟藍羽欣有關係的,她都要沾染上三分,能給那個小賤人添堵,她就很高興了。
“你給我閉嘴,我的事,你少摻和。”齊天聘冷冷的說着。
誰知道,藍羽欣根本就不怕他的冷臉,依舊是一臉笑容的說着:“你是怕她知道,還是怕……”
說着,還動手動腳的,右手輕輕地在男人的胸膛上拂過。
嗯,不愧是當兵的練家子,身材好不說,身體還很結實緊緻,瞧瞧這滋長的肌肉,這男人在牀上肯定也很厲害吧?那個小賤人還真是性福啊。
她自以爲是的想着,齊天聘當然不怕藍羽欣知道了,據她所知,這人娶老婆也只是家裡需要一件擺設,他對藍羽欣不可能有什麼真感情的。
所以,所怕的,不是老婆知道,而是……畢竟,作爲齊天聘這樣的出身,而且已經身居高位,謹言慎行是很必要的,如果這件事被再上面的首長知道了,只怕他的仕途也就完了。
藍芷欣現在心裡很得意,也很放鬆,小樣,一直在姐面前高高在上的,沒想到有這麼一天吧;你現在有把柄在我手裡,哼,怕不聽我擺佈嗎?
說來也真是湊巧,她逛街的時候正好發現這一幕,還趕巧的拍照“留念”了。
齊天聘冷哼,他當然也明白藍芷欣的意思了,其實見鬼的,他根本就不怕被上級領導知道,巴不得不用再去做這個苦差事了。
被藍羽欣知道?不行,暫時,任務還沒完成,他還不想告訴媳婦。
於是,只能無奈的嘆息,“說吧,你想要什麼。”
藍芷欣很得意,尾巴差不多可以翹到天上去了。
後面,他們還說了些什麼,藍羽欣已經不想去知道了,她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都是不知道怎麼回辦公室的。
回去之後,才發現,肚子還在咕咕叫,原來剛纔被有些人給噁心到了,她居然忘記了要吃飯。
雖然明知道藍芷欣那種女人,總會有本事翻出各種花樣,她應該相信首長大人的,自己嫁了一個好丈夫,齊家的男人不會那麼垃圾的。
忍不住的,還是會心痛,藍羽欣拿出手機按照那個記得滾瓜爛熟的號碼撥了出去,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地老天荒——嗯,不是久到她都以爲他不會接電話了,才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
慵懶的,性感的,帶着一種不知名的頹廢,就好像,是有人剛剛睡醒時的樣子。
“老公,你在幹什麼呢?”藍羽欣捏着嗓子,貌似甜蜜的問着。
“沒幹什麼,準備睡覺了,你呢,你在幹什麼?”
一如往常平淡的聲音,但是藍羽欣卻敏感的發現,他沒叫她媳婦了,爲什麼?
“哦,我也快睡了,就是覺得很想你,想聽你的聲音,所以忍不住給你打電話了。老公,沒打擾到你吧?”你對我不仁,別怪我不義,所以藍羽欣也沒告訴齊天聘,其實她是在公司里加班。
而且好巧,剛纔她居然看見他了,某人不是號稱這個月依舊會很忙,會一直呆在部隊裡嗎?
齊天聘似乎心情很好,也跟着說了一句:“媳婦,我也很想你,乖,早點睡啊。”
然後,就掛了電話。
剩下藍羽欣一個人,愣愣的望着手機發呆。因爲,剛纔,她清楚的聽到手機那邊還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藍芷欣,她在那邊尖叫着:“你在幹什麼呢,快過來啊,我這件衣服拉鍊卡住了。”
藍羽欣居然覺得已經麻木了,說來也真奇怪,好像,她的肚子又不餓了?於是,繼續打開電腦忙碌着,那個項目暫且放在一邊,把公司裡其它要緊的事情先處理一下吧。
不論男人女人,寄情工作是最好的療傷聖藥,也是最好的打發時間的方法。就這麼着的,一直忙碌着,等她最後將這周的工作進度安排給溫世煒發了一封電子郵件之後。
擡頭一看,牆上的掛鐘居然已經指向了零點。
本來她還想着就如同平日裡一樣,就將着在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室裡過一夜,明早起來再繼續努力。
以前她也經常這麼做的,節省時間提高工作效率,結果,這樣損害了自身利益犧牲休息時間換來的結果卻是:公司裡的流言蜚語滿天飛。
她是總經理的特助,她的辦公室就在總經理辦公室外面的小套間裡,一個女人晚上不回家第二天穿着同一套衣服上班,總會惹起人們的無限遐想。
不過清者自清,藍羽欣纔不想理會這麼多,人活在這個世上,如果時時刻刻都得去關注別人的想法,那該有多累啊。
剛站起來伸伸胳膊踢踢腿,然後她才突然想起來,明天是星期六,應該給自己放一個大假的,她要首先跟周公約會,然後,下午回齊宅陪爺爺下棋。
有空的時候,還要找容媽聊聊,如果她不方便出來,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一下藍之成那個臭小子。
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再度看一眼行事曆,確認了這個週末沒有什麼必須要處理的緊急事務,然後藍羽欣才晃晃悠悠的下班。
出了電梯,進入停車場的時候,空蕩蕩的,別說人了,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所以出車位時,她就放心的踩了腳油門,車子以加速度往後倒出車位。藍羽欣心裡還在盤算着,再怎麼說,溫世遠也是溫世煒的弟弟,溫總不可能不熟悉瞭解自己的親弟弟的,明天還是要再給溫總掛一個國際長途,這件事不圓滿的處理好,有損她工作三年多第一特助的完美名聲啊。
卻不料,突然聽到“嘭”地一聲巨響,車子一震之後,居然就不動了!
隨機刺耳的報警器聲響起,迴盪在空落落的停車場裡,很是驚悚。
怎麼回事,難道是撞到柱子上去了?藍羽欣怔住了,有一瞬間,大腦是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從她拿到駕照到今年之前,都沒出過交通事故,爲什麼這幾個月,會連着撞車?
等她下車查看情況之後,十分的沮喪,恨不得拿自己的頭去撞柱子了。
原來,她剛纔倒車的時候,居然,居然撞上了後面的一輛車,最鬱悶的是,那居然又是一輛邁巴赫!
她今年犯衝還是跟邁巴赫有仇啊,難得兩次……呸呸呸,這兩次她都是沒休息好沒吃飽飯精神不足所以不小心出了意外,卻都是撞車了,還都是撞到了邁巴赫。
就在她車子的正後方,挺着一輛銀灰色的邁巴赫,在暗淡的燈光之下車身本就十分晦暗,再加上是躲在一個立柱旁邊,一心想着自己心事以爲這麼晚了停車場沒人車少很安全的藍羽欣根本就沒有留心。
奢華的邁巴赫的車燈,和她的破車子的尾燈,毫不客氣的同歸於盡了,兩隻被撞碎了的燈罩一起瞪大眼睛,就這麼的望着藍羽欣,好像,在控訴着她的罪行。
藍羽欣根本就沒勇氣去看第二眼,天,邁巴赫啊,雖然那一次撞了齊天聘的車子,最終是不了了之的,但她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閒暇時間自己上網查了一下。
隨隨便便的送去維修幾下,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MYGOD,她也太倒黴了吧,白白加班這麼多天了,說不定一年的薪水都要泡湯了。
她沮喪的用頭磕碰着車蓋,疼痛感讓她的神智瞬間清醒了許多,將額前散亂的劉海拂到腦後,四下裡望了一眼,靜悄悄的,沒看見一個人影。
長吁了一口氣,心中那個叫做邪惡的小人叫囂着:跑吧,反正又沒人看到,守衛大叔過了十二點一般都是坐在那裡打盹,而這個角落裡攝像頭是拍攝不到的。
可是腳步卻如同有千斤重,怎麼也挪動不了,畢竟她還是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新時代的好青年,從小所受的教育是做錯了事要勇於認錯知錯能改纔是好孩子。
做錯了事趕緊逃跑,夜裡會發惡夢良心不安的。
再度的四周看了一眼,最終,藍羽欣從包裡翻出紙和筆,留下她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又加上一句類似於道歉的話語,都寫在小紙條上。
將紙條壓在對方車子的雨刷器下,藍羽欣開着自己的獨眼龍回家去了。
實在是太累了,甚至懶得去泡一碗華麗的加上雞蛋火腿的方便麪,她就直接撲倒在大牀上,與周公約會去了。
管她肚子餓不餓,實在是不想理會了。
齊家人都這麼關心她的身體,費心調養着,可如果齊天聘是一個混蛋男人,不知道不懂得愛護自己的妻子,這樣的男人還費心調養身體想着給他生孩子幹什麼?
其實她這是賭氣的孩子似的想法,身體是自己的,調理好首先是對自己好,至少以後每個月不會疼得那麼難受折騰死人了,爲了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那纔是笨蛋的行爲呢。
感情這玩意,其實說不想就不會想的了?人雖然是很累了,可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好不容易纔睡着了。
感覺好像剛睡着,又感覺像是已經睡了許久,都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天亮了沒有?
還是,她依舊是在睡夢之中?
窗簾很厚實,又是那種暗色,拉緊之後如果不開燈,根本就感受不出來白天黑夜的區別。
藍羽欣之所以會迷迷糊糊地醒來,是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她給驚醒的。
尖銳刺耳的呃音樂聲持續的響着,她還迷迷糊糊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有一種夢裡不知身是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