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煒是老闆,藍羽欣是他的助手,由他送她回家,這很正常,大家也都沒有多想。
幸好陳菲菲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要不然,她又不知道要如何去鬧騰呢。
被扶上車之後,藍羽欣憑着最後一絲理智報出了家裡的地址,然後就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雖然說她的酒量也算不錯,可是今天心情不佳,被某個無聊男子給極度的傷害到了。
又是在空腹的情況之下,被陳菲菲那個瘋女子抓着,把紅酒當成白開水一樣的往肚子裡猛灌,鐵胃也會承受不住的。
車子裡面很安靜,溫世煒卻是無法專心的開車,不斷地偷眼打量着身邊坐着的小女人。
藍羽欣酒量好他是知道的,聽說出道以來就沒喝醉過,這也是他當初欽點讓她做了助理的原因之一。
因爲特殊的家世再加上自身傲人的資本,出來工作以前,不止一次的,溫世煒被人灌醉過,除了鬧出幾場不大不小的笑話之外,還差一點點,就出了事。
也就因爲那一次,他和齊家那小子,由原本的死對頭,變成了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酒之一事,是最誤人的,傷人不說,也會傷己。
溫母知道自家的寶貝兒子要獨自出去創業創天下之後,最不放心也就是這個了。
“阿煒,做生意難免要應酬喝酒,外面什麼樣的人都有,要到時候——”
“媽,您放心,我保證,在外面應酬的時候,絕對是滴酒不沾,這樣總行了吧?”
就因爲有了對母親的這個保證,在機緣巧合之下,溫世煒得知藍羽欣酒量很好,而且她做事又細心認真,於是對她破格提升。
於是在需要出去應酬的各種場合,我們的溫總都是姿態優雅的端着一杯果汁,而他身邊的古板老處女則是拎着酒瓶,磨刀霍霍向……各個客戶。
藍羽欣的酒量真的很好,兩年了,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喝醉。
不過這個小女人的酒品也很好,喝多了之後也不會隨意的發酒瘋,她只是坐在那裡微笑着,貞靜賢淑的樣子。
也許是心理作用,知道了她的眼鏡其實只是起僞裝作用之後,溫世煒就特別喜歡觀察藍羽欣的眼睛。
是不是酒精腐化了人的意志,她就會不再那麼對人設防了?
溫世煒發現,跟平日裡正經嚴肅的那位藍特助不一樣,喝高了之後,藍羽欣很愛笑,笑起來眉眼彎彎一雙晶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分外的迷人。
出身於豪門世家的他見多了人與人之間的虛與委蛇,也曾經想過,以後會娶一個像他母親一樣精於世故善於僞裝的所謂豪門千金。
然後,就和父親一樣,維持着對母親明面上的尊重,兩個人出於應付的做一對名義夫妻。
可是當他看到這雙單純明亮的大眼睛時,過往的想法都不復存在了,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以後,就讓他來保護她,拋棄一切外在的僞裝,可以只做自己,開心快樂的生活。
等紅綠燈的時候,溫世煒覺得煩悶,打開了車窗。
上車之後,藍羽欣就一直保持着安靜的狀態,不像那位陳菲菲那樣的恬躁煩人,可是這樣的沉默卻讓溫世煒心悸。
似乎,太靜了也不是好事。
剛纔藍羽欣報的地址正是藍家的別墅,在公司填寫的人事資料上她卻不是如此的,小心隱晦,公司裡沒有人知道,她也是一個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千方百計的隱瞞着,只有酒後,才能吐真言啊,溫世煒有點想笑,於是就故意逗她:“羽欣,不知道你是藍家的哪位千金呢?”
世人皆知,藍家有正室夫人嫡出的大小姐,還有一位收養的孤女,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需要這麼努力的工作以求生存,不用刻意打聽,其實溫世煒也早就猜到了藍羽欣的身份。
他會這麼問,只是想故意試試,藍羽欣會如何與他對答。
藍羽欣這會兒酒勁上來了,只覺得一股酸氣往喉嚨裡冒,不過她拼命地忍住了。最後一絲理智提醒着她,這是坐在老闆的車子裡面,要是弄髒了可就不好了。
因此,藍羽欣繼續保持沉默,實際上,她是不敢說話,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吐出來了。
“怎麼,不方便告訴我?”見藍羽欣一直都沒吭聲,溫世煒不由地轉過頭去看,仔細打量着這個其實有着驚人美貌卻喜歡把自己打扮成醜八怪的奇怪女人。
這年頭還真有女孩子不愛美的,使勁的將自己往醜裡整,溫世煒還真覺得奇怪。
窗外璀璨的霓虹燈投射進來,映襯着藍羽欣的小臉,倒是顯出了幾分的蒼白。
她的雙眼緊閉,只是微微蹙動的眼睫毛顯示了其實主人並沒有熟睡,小巧的俏鼻下面,是紅潤泛着光澤的櫻脣,深深地誘惑着男人身體裡面住着的衝動魔鬼。
溫世煒突然覺得口乾舌燥,明明他今晚上沒有喝酒的,怎麼也會覺得胸膛中有一股熱血在沸騰?有些話,他不想繼續埋在心底了。
壓抑夠久了,也許,是該稍微釋放一點了。
在一心二用的情況之下,溫世煒的車度依舊是很快,沒多久,他已經將車開到藍家別墅外面了。
剛好這時候藍羽欣稍微清醒了一點,她眯眼打量了一下,然後咕噥了一句:“師傅,麻煩你幫我把車開到後面去。”
“就是後面,那裡有一個小側門。”
“師傅,謝謝,麻煩你了。”
頭腦清醒口齒清楚的說完這三句話之後,藍羽欣卻是又仰躺着作挺屍狀。
溫世煒是哭笑不得,敢情,這丫頭把他當成出租車司機了?
依言將車繞着藍家別墅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小女人說的某個如狗洞般的側門之後,溫世煒將車子停在一邊,剛剛準備攙扶她下車。
藍羽欣已經掙扎着自己從車上爬了下來,伸手在包裡摸索着,“師傅,謝謝,多少錢啊?”
溫世煒額頭的青筋不斷地跳動,開始磨牙:“當我日行一善吧,不用給錢了。”
“哦,行,”藍羽欣愣了一下,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拉好挎包就準備從小側門進去,“師傅你真是一個大好人,我太幸運了。”
這到底算是喝醉了還是沒喝醉?溫世煒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不想再等待了,隱隱約約的覺得,再等下去,只怕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