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口罩之後,藍羽欣赫然發現,居然就是之前給老太爺看病的那個醫生,號稱市裡醫院乃至他們整個B市的權威魁首呢。
“齊大總裁,你不知道我很忙嗎?爲了一個大手術已經連續忙了十二個鐘頭,回到家剛閤眼就被你一個緊急電話召過來。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哼,這種小兒科的手術也好意思要我親自操刀?”
看藍羽欣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齊天聘丟給醫生一個別廢話的眼神,“好了,我兒子怎麼樣了?”
“說了嘛,急性闌尾炎,飲食不當引起的小問題罷了。最好臥牀靜養兩天,第一天只能吃流質食物,多喝水,很快就會沒事了。”頓了一下,醫生才接着說:“不過由於病人年紀尚小,在手術之後可能會出現高熱的情況,家屬要小心看顧照料了。”
不帶這樣的,說話還停頓半截,藍羽欣被醫生的一個不過嚇得幾乎是要六神無主了。
幸好,只是會發熱而已,真不是什麼大問題。
小的時候,洛洛也經常容易頭痛腦熱的,還不都是藍羽欣一個人照顧過來的?
謝過醫生之後,藍羽欣趕緊和齊天聘一起去手術室看兒子了,由於麻醉藥的關係,洛洛還在昏睡着。幸好,呼吸還算平穩,兩隻大人高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落下來了。
在齊天聘的安排下,洛洛被推進了六樓的另外一間高級病房,剛好是在溫世煒病房的隔壁,不過藍羽欣倒沒有留意這麼多,一心都撲在小傢伙身上。
麻藥的效力還沒過去,洛洛還在昏迷當中,藍羽欣先是用溼熱的毛巾擦拭了一下他額頭的汗水,然後才又給他身上搭着一條薄被了。
雖然是大熱天了,這間病房裡並沒有開空調,醫生也說了,自然地通風透氣,而且讓孩子出出汗對散熱有好處。
不過兩個大人就被折騰慘了,都是汗流浹背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地洛洛怎麼會就突然肚子痛,引發了急性闌尾炎?”藍羽欣好不容易,才終於有空問完心裡的疑惑了。
醫生說可能是不當飲食導致的,洛洛出去之前還好好的,是被齊天聘帶去吃什麼肯德基的。
一轉身就變成了這樣,難道——
果然,某個傢伙說:“咳咳,可能是冷熱混合着,吃多了吧。”
小小聲的,齊天聘看起來好不心虛的樣子。
“什麼意思,你大聲一點,解釋清楚。”
“噓,”總裁大人豎起食指嘴邊比劃着,“洛洛還在睡覺,別吵醒他了。”
“快點給我把話說清楚,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還像個男人嗎?”藍羽欣罵道,雖然心知孩子不是睡了是麻藥的效果,不由自主的卻還是放低了聲音。
她覺得自己現在是越來越沒有氣質了,什麼優雅高貴大方之類的對她而言都像是浮雲了,在齊天聘面前總是大吼大叫的,不過吼叫之後卻會覺得心情舒暢,總比以前壓抑自己的性子,努力的去做一個迎合別人的溫柔小女人要好啊。
被藍羽欣這麼一激,齊天聘也不再隱瞞了,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什麼,你先給他吃了半個雞腿,又吃了一個冰淇淋,緊跟着再吃烤翅,然後又吃冰淇淋,最後還帶他去吃了羊肉串?”藍羽欣是再度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大聲尖叫起來。
沒有搞錯吧,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子這樣亂吃東西?雞腿冰淇淋雞翅冰淇淋還羊肉串的,這麼連着吃下來,嘴巴是過癮了,胃卻受不了啊。
別說是一個小孩子了,就算正常的成人,怕也得腸胃不舒服進醫院。
自知有錯,齊天聘不敢看藍羽欣的眼睛,只能貌似恭順的低垂着腦袋瓜子。
不過在他轉頭看到病牀上躺着的臉色蒼白的兒子時,心裡也是極度的懊惱悔恨。
因爲覺得虧欠了兒子的,讓他小小年紀卻承受了許多的痛快,齊天聘心裡內疚着,難免對孩子的要求都無端的順從答應了。
小傢伙手:“我很喜歡吃冰激凌,可是媽媽總不肯讓我多吃。”
想也不想的,齊天聘大手一揮,馬上說:“買。”
而且還非常大方的一次買了倆,也不想想,大晚上的,之前洛洛也沒吃什麼東西,還是空腹。
吃完肯德基出來,本來是到一邊的海港城,說是給藍羽欣打包一份海鮮粥回去。
結果一邊還在舔着冰激凌的小傢伙又垂涎上了燒烤,也是說,媽媽總不肯讓他吃。
當然了,齊天聘馬上又說好,還一次性的給洛洛買了十串,結果小傢伙根本就沒吃上頭,一串都還沒吃完呢,馬上就說肚子痛直接被送到醫院來了。
於是齊天聘這才明白,就算疼愛孩子,也不能毫無原則的溺愛。
之前藍羽欣有時候對孩子嚴格,也都是爲了他好,這在教育上是很重要的。
難怪媽媽在這一次之後會完全改觀,一門心思的向着藍羽欣了,她一個人辛苦將孩子養大還能教育的這麼好,可見是費了多少心血的。
知道是自己犯了錯,所以齊天聘心甘情願的接受着懲罰。
纖纖玉指指着齊天聘的鼻頭,藍羽欣其實是很想把他痛罵一頓的,不過看不可一世的總裁大人那低頭順目的懺悔模樣,卻終究還只是嘆了口氣,跺跺腳,轉身坐到了牀邊,一心凝視着牀上的小傢伙。
“藍羽欣,你要是生氣,你就罵我吧。”某人犯賤,看見自己沒被罵,居然心裡還不舒坦了,像一條哈巴狗那樣湊到藍羽欣跟前,腆着一張笑臉,“藍羽欣,你罵吧,罵我吧,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兒子。”
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之前的事情還沒跟他算賬呢,不是把那個蛇蠍心腸的藍芷欣當成寶貝,即使到了現在,還瞞着她跟她來往嗎?
藍羽欣心裡生氣,也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他,將頭轉向一邊,專心的望着窗外的夜景。
某人絲毫不泄氣,也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唾罵討厭的樣子,馬上又將笑臉也跟着送到了另一邊,“藍羽欣,真的,我知道是我錯了,對不起,你罵我吧。你教育洛洛教育的很好,以後我都聽你的話,不會亂來的。”
還想有以後?斜睨了他一眼,藍羽欣還是沒說話。
還別說,真有以後呢,如果她的病治不好,以後洛洛肯定就要回到齊家了,她也鞭長莫及無能爲力,洛洛的教養問題,也就只能靠齊天聘了。
看他還想湊過來說什麼,藍羽欣一巴掌拍過去,將他的頭拍到另一邊,“得了,別鬧騰了。齊天聘,我真懷疑,你還是你嗎?”
面對着這麼嚴肅正經的問題,我們的總裁大人馬上擺正一張英俊的面孔,舉起右手發誓:“我就是齊天聘,如假包換,你要不信的話,可以找齊家找齊董和齊夫人去和我驗DNA。”
爲了區分開,一般的稱呼他們家這老中少三代,老的那個呢都是叫老爺子,齊天聘是齊總,而齊世強呢,卻是齊董了。
因爲現在,名義上,齊世強還是齊氏的董事長。
“信,怎麼會不信呢?”藍羽欣搖頭失笑,“只是我覺得,你變了好多,一點都沒有以前那個一板一眼的樣子了。”
“那你喜歡我這樣的改變嗎?”
藍羽欣很老實的說着自己的感受:“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覺得很奇怪,齊天聘,你還是恢復原樣吧,愛咋整咋整。沒必要突然就這麼的……你放心,我知道這是我的命,就算……就算這輩子……這輩子就這樣了,我不會怪你的,以後好好的對洛洛就可以了。”
“你,你說什麼?”齊天聘是一頭的霧水。
好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了,她以爲自己對她只是同情?
因爲她的病,她的身體?齊天聘氣結,剛準備做點什麼的時候,病牀上的小人兒發出了微弱的喊叫聲。
“媽—媽媽,熱,我好熱。”洛洛小聲的呢喃着,身體還不斷的蠕動,似乎極爲痛苦的樣子。
聲音很是輕微,如果不是他們專注的關心着那個小人兒,還不一定聽得見呢。
藍羽欣趕緊上前,抓住洛洛的小手,“乖,媽媽在這裡,媽媽就在你身邊,沒事的,寶貝兒,媽媽在這裡。”
反覆的柔聲說着,還一邊用溼熱的毛巾擦拭着洛洛額頭的汗水,被媽媽的溫柔力量所感染,小傢伙身子不動了,慢慢的睡得安穩了。
可是過了一會兒,又不安分的蠕動着,嘴裡嘟噥的卻是:“媽媽,疼,我好疼了。”
好像孩子還在說夢話吧?一直都記得晚上的疼痛?藍羽欣譴責的瞪了齊天聘一眼,不停地跟洛洛小聲說話鼓勵安慰他。
醫生說是實在不行才吃止痛藥的,可是藍羽欣並不想這樣,止痛藥對孩子的副作用太大,她的寶貝是堅強勇敢的,不需要那些破爛玩意兒。
齊天聘呢,更是不斷的責怪自己,下定決心,以後都聽老婆的話,要做一個新世紀的好男人、好爸爸。
就這麼的,雖然還是處於昏睡狀態,洛洛也睡得很不安神,他的父母也跟着都不安心。
這一次,兩隻大人無法再有什麼爭執或者交談了,齊天聘不停地幫着潤溼毛巾,半擰乾,藍羽欣一條搭在洛洛的額頭上,一條給他擦拭身體,不停地用物理方法給他降熱。
那個醫生說過了,用這種方法比打針吃藥強,雖然來得慢一些,但是對身體副作用小,更利於孩子身體的健康發育。
當然不敢告訴家裡人了,藍羽欣給李嫂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不用來了,免得多跑一趟,有溫夫人在,哪裡用得着她多管閒事?
齊天聘也在打電話,是告訴齊夫人,今晚他們有事,和洛洛住在外面,就不回去了。
齊夫人不以爲意,還以爲他們在藍羽欣那裡住呢,還爲孩子們感情進展迅速感覺到高興。
“原來,天聘這一拳還有這種效果,居然可以增進和那丫頭之間的感情。”
聽見齊夫人在電話裡所說,老太爺是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白鬍子。
說不定很快以後,真的,他們可以給自己再添一個曾孫女了。
“什麼一拳?”齊夫人愣愣的,不明白老爺子的話。
於是老太爺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呃,就他所見知的加油添醋的說了一番,說到藍羽欣提了一桶水潑過去的時候還手舞足蹈的。
“哈哈,她一桶水就這麼的潑到別人頭上,結果之後才發現,居然搞錯了對象。真猛,不愧是我們齊家的人,有我當年的風範。”老太爺豎起大拇指誇張着,真是越來越喜歡藍羽欣那個小姑娘了。
他怎麼不知道以前在家裡,她對自己是有點刻意討好,包括不着痕跡的輸棋。
現在流露出真性情之後,反而更加欣賞這個耿直利落剛做剛當的藍羽欣了。
齊夫人在心裡偷偷的翻白眼,老頑童,同時心裡開始有點擔心,溫世煒,溫家的人?最近他們不斷地有小動作,都是針對他們齊家下屬公司的。
而幾個老客戶卻受到了別人的惡意挑唆,居然先後取消了與齊氏分公司的長期合作關係。再加上有關於齊天聘的花邊新聞不斷,不知道是誰有意無意透露給記者的,居然報道他婚姻出現危機,又把以前的舊賬翻出來做文章。
做這些的主要目的,是說女中豪傑已經不行了,沒有更大的能力掌管公司,而一些無知的股民自然是見風使舵跟着拋售齊氏的股票,還真給他們帶來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她卻發現,有人在暗中操作,收購齊氏的股票。只怕是,故意針對他們的。
以前老爺子居高位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無論政界商界都要給他一點面子,再後來,齊天聘的工作也乾得很出色。
可是近兩年來,天聘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工作上,沉穩有餘幹勁不足,於是自然就有許多喜歡落井下石的人開始針對齊家了。
來者不善,沉穩經營了這麼多年,齊夫人不想在最後的關頭晚節不保。
之後的事情老太爺就一筆帶過了,只說一點小誤會,天聘傷了人家,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
“人都躺進醫院了?天聘真是胡鬧。”
齊夫人斥責着,覺得自己的頭都要大了。
就連一向溫和的老好人齊世強也覺得這次兒子做的過分了,爲今之計,只希望溫家人不要怪罪。
於是商量好了,第二天要去醫院探病。
“你們記住,要封鎖消息,千萬不要讓那些小報記者知道了,他們最喜歡無事生非。”
畢竟還沒到真正老眼昏花的地步,老太爺還是有一定的判斷能力,馬上就這麼命令着。
齊夫人點頭稱是,不消老太爺說,她也會做到的。
這個夜晚,註定了不平靜,齊家人都憂心忡忡的,而齊天聘和藍羽欣也沒睡好。
不,他們根本是沒得睡。
本來齊天聘是讓藍羽欣躺下來休息,病房裡有陪牀的牀位,他一個人照顧洛洛就可以了。
藍羽欣哪裡放心的下來,兩個人輪流看顧着,不斷地給洛洛拭汗,而藍羽欣的一隻手更是一直都緊緊地握住洛洛的小手,無聲的給予她鼓勵和安慰。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洛洛人是醒了,卻很虛弱,還突然的狂吐起來。幸好值班醫生看過了說沒大礙,吐光肚子裡的穢物,也許會覺得好受一些。
吐了許多,藍羽欣幫他換了一身衣服,幸好是齊天聘早就遣人去將一些必要的換洗衣物洗漱用品拿了過來。
然後,才終於重新入睡了,這一次總算是睡得安穩一點了。
讓齊天聘到旁邊躺一會兒,藍羽欣打算就在旁邊趴着打瞌睡。
“這怎麼能行,我撐得住,以前執行任務時,幾天幾夜不睡覺常有的事。還是你去睡吧,看你的臉色,這麼差勁。”
本來藍羽欣還不同意,擔心着兒子的病情,可是不斷的打呵欠。
禁不住齊天聘的強勢要求,她自己也確實很累了,再過一會兒就該天亮了。
於是,就真的跑到一邊的牀鋪上躺着了,甚至忘記了病房裡還呆着另外一個讓她心生牴觸的男人,很快就睡着了。
齊天聘先是又幫洛洛擦拭了一下小臉,經過一晚上的反覆訓練,他的這些動作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確認孩子這次是真的睡得香甜,又幫他掖了掖被角,這纔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天知道,他可是第一次做這些伺候人的事情,畢竟他可是齊家正兒八經的大少爺,老太爺只有齊世強這麼一個兒子,孫慧茹也只生了一個,於是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金孫了。
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非常的嬌寵呵護的。雖然是從小就鍛鍊他獨立自主的能力,沒有養成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少爺。
可是伺候人的活,這還是第一次去做。
表面上,他對孩子也就那樣,甚至還趕不上對孩子他媽。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也不是不愛孩子的。
那可是他的骨血,是他齊家的血脈相連、生命延續啊,只是他不善於表達內心的情感,不知道該如何去愛罷了。
對於洛洛,他打從骨子裡是熱愛深愛的,每每看見這張小臉,就有一種暢快的舒心感,比立了軍功獲得勳章升官還要叫人開心。
也就加倍的感謝藍羽欣,謝謝她,在那樣艱苦、仇恨他的日子裡,還肯爲他生下寶貝兒子。
難怪母親總是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也描述了他此刻的心情。
望着牀上的那個小男孩,齊天聘是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心窩子掏出來對他好。
就這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洛洛看了好一會兒,齊天聘發現自己是越看越想看、越看越愛了,這個小調皮鬼早熟懂事,也繼承了自己的聰明機智,加以磨練,以後會是很棒的人才。
不自覺的,就將頭轉頭另一邊,齊天聘看着睡覺老實一直都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卻將被子抱在懷裡的小女人,據說那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吧?
她竟然以爲,他對她只是一種同情?真不明白該如何對她表明真心,齊天聘發現在藍羽欣面前他總是表現的像一個愣頭青。
恐怕這幾天收起了身上的棱角,也是這個原因吧?不可能一直欺瞞的,最多下週二,就要告訴她,其實是醫院方面誤診,她的身子沒有大問題。
到時候,藍羽欣會怎麼樣,還會像現在這樣容易妥協嗎?
不會的,要她那麼做了,就不是這個吸引了他目光的倔強任性的小姑娘了。只怕到時候,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她又會再度帶着孩子離開吧?
“女人,你是我的。”齊天聘抓住藍羽欣的手掌,大手又跨到另一邊,握着洛洛的小手,“孩子也是我的,我們是一家三口,一定會在一起的。”
…………
感覺好像纔剛閉眼,馬上又醒過來了,藍羽欣主要是聽見洛洛的聲音才驚醒了。
她猛地一下翻身坐起,卻看見一旁的病牀上,小傢伙正樂滋滋的跟齊天聘說着話。
“你說你是我的爸爸,不是叔叔?”洛洛眼裡充滿了困惑,別看他人小,可不是好糊弄的。
人家的爸爸,像以前住着的附近的許多的小朋友,他們的爸爸媽媽都是住在一起的。
要是這個奇怪的叔叔真的是他的爸爸,爲什麼他不跟媽媽住在一起,而且自己也從來沒見過他?
這——齊天聘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解釋,本來是一大清早的,睡足了一晚上的洛洛居然還是七點鐘生物鐘,一到七點自動就睜開眼睛,兒子比他可要強上幾分,以前他有時候累極了也必須要起牀號催促的。
看藍羽欣還沒醒,睡得很美,他可是一晚上沒閤眼,守着老婆孩子,覺得心中力量強大。
突然就有了小心思,想要糾正兒子的想法,告訴他,自己是爸爸,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之外,第二親的親人。
可是又該如何解釋兒子的這個問題,難不成告訴他,你爸爸是一個混球,欺負了你媽媽,所以這幾年沒能陪在你們身邊?
幸好,一個天籟之音響起,解決了他的難題:
“你爸爸這兩年剛好在外面執行任務,有重要的事情,這不,他不是一空閒下來,馬上就接我們到身邊來了?”
藍羽欣起牀,走到兒子身邊,爲他解答着這個疑惑。
雖然心裡很氣憤很不捨,可她必須爲了兒子以後的生活、爲了兒子的將來考慮,要開始慢慢地培養他的意識:齊天聘是他的親生父親,讓這一對父子感情儘快的融洽和諧起來。
“爲什麼呢,爲什麼爸爸不在我們身邊?”洛洛眨了眨眼睛,還是不很明白的樣子。
藍羽欣想了一下,笑着說:“媽媽不是告訴過你,爸爸是解放軍叔叔?解放軍叔叔要保衛祖國,自然不能時時刻刻的陪伴在我們身邊了。”
言盡於此,她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編排故事騙兒子了,同時心中也在汗顏,最敬愛的人,對不起了,用你們來編故事騙孩子。
當然了,她這個最敬愛的人當中不包括齊天聘,雖然那人也曾是那樣的出身,可是現在的他之對於她來說,跟一堆垃圾也沒什麼大的區別了。
齊天聘很是感激,他沒想到藍羽欣會替自己解圍,方正的大臉上咧開了笑容。
“爸爸,媽媽。”洛洛也跟着笑,好一副一家三口的和美圖像。
這就是在門外的人眼裡所看到的景象,昨晚母親在醫院了照顧了他一晚上,氣色很差,差點就暈倒了。
一大早溫世煒就讓她回去了,反正等一下醫生再檢查一下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只說,等一下讓李科過來接他出院就可以了。
李科跟他是最好的兄弟,也經常在溫家出沒,溫家的父母長輩也都是很喜歡他的。
他一個人出來溜達,經過這間病房時,從房門口聽見了熟悉的女聲,還間或聽到孩子的聲音,忍不住的,就做了一回小人,停住腳步從虛掩的門縫探頭往裡看。
這幅景象卻是那樣的刺痛他的眼睛,他們一家人是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那他呢,他這些年的努力虛等是爲了什麼?
而以後,再也沒有了那個動力目標,他又該如何的,更加奮進?
幸好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阻止了溫世煒的繼續沉淪,他走回自己的病房接電話。
“喂,依雲,是你,你找我什麼事情?”
“溫世煒,聽說藍羽欣回來了,那我們的戲,還要不要繼續演下去了?”
…………
而隔壁病房裡的藍羽欣,似乎也聽見了門口有響動,手機音樂響起的時候,本來還以爲是自己的電話,不然,於是問齊天聘:“是你的手機響?”
“不是,你聽錯了,哪有什麼聲音?”齊天聘頭也不擡,繼續衝洛洛扮鬼臉逗孩子開心,漫不經心的說着。
可是仔細看,卻能看得出來,某人的心虛和——他的眼睛餘角不斷地往門口瞄去,昨晚肯定是關門睡覺的,好好地,一大早的也沒人出去過,好好地病房的門怎麼會被打開了?
是齊天聘做的好事,他一早上洗手間的時候就發現了隔壁的動靜,是他安排的病房,當然知道隔壁住的是誰。也不一定要怎麼樣,潛意識裡就有了動作,這下子,那個臭小子該真正死心了吧?
當然這一切不能讓藍羽欣知道了,他可是可愛的,咳咳,解放軍叔叔。
藍羽欣帶着孩子洗漱之後,決定親自去弄早餐回來給洛洛吃,對於那個男人的眼光,她短時間內是不敢再相信了,醫生都說了,必須吃流質食物,不敢告訴齊家人讓他們擔心,所以藍羽欣決定親自回去熬一鍋粥,再自己做點包子饅頭之類的過來。
這段時間,洛洛自然是由齊天聘一個人照顧了,父子倆說說笑笑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
既然媽媽都肯定了這位叔叔,不,這位是爸爸。
所謂的爸爸,那可是很重要的人,洛洛當然收起以前的捉弄心態,好好地和齊天聘相處了。
等藍羽欣再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手裡拎着一個保溫桶,裝的是清粥,另外一隻手提着個袋子,裡面放着的可是她自己親自動手做的各種麪食小點心。
坐電梯上到六樓,一出來,卻又看見一個很不想遇見的人了。
“怎麼又是你,你還來幹什麼?”原來,是溫夫人。
本來溫世煒是讓她回去休息一下的,反正今天也就要出院了,頭上的傷口過兩天再來換藥重新包紮就可以了。
可是回去之後她怎麼也睡不着,正好劉依雲到家裡拜訪,想來想去,還是帶着劉依雲一起到醫院來了。
劉依雲纔是溫家正宗的未來兒媳婦,帶着她一起來接世煒出院,是最理所當然的做法吧?
到了醫院才知道,兒子的那個好兄弟也來了,出院手續都辦好了,溫夫人故意自己親自幫兒子拿東西先出來,就是給後面那對小夫妻相處的機會。
她沒看到的是,她一出了病房,原本還看似溫情脈脈的兩個人,馬上分開了有起碼一米遠。
劉依雲還對着溫世煒豎起了中指,“SHIT,別對我使臉色,要不是伯母拉着,你以爲我願意來看你啊?還接你出院?美得慌。”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五年了,齊天聘對藍羽欣的感情是越來越深厚,越來越離不開了;也包括,爲了做給父母看,他有了一個名以上的未婚妻。
對,名義上的,劉依雲其實另有所愛,但是男方的家世背景入不了劉家長輩的法眼,暫時的,又沒有別的對抗辦法,剛纔知道了溫世煒也不想娶她。
於是乎,她主動找上他,演一場戲給大家看。反正,除了他,家裡還會替她安排其他男人,索性找一個彼此瞭解性格相投的演戲一起對抗外敵,也是好的。
溫世煒臉色變了又變,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跟變色龍似的,在他媽媽面前還裝出一副淑女風範,轉個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還上流社會的名門淑女呢,依他看,整個就一女流氓。
幸好,他喜歡的不是她,兩個人演戲也是有期限的。要不然,真的跟這個女人過一輩子,他只怕是會發瘋的。
溫夫人走出去之後卻看見手裡提滿了東西剛從電梯裡出來的藍羽欣,第一個直覺反應,是來找她兒子的。
當然不能再讓那個狐狸精破壞了好事,自然是要極力阻止。
“藍小姐,我知道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日子過得艱辛,世煒他是有點關心你,也只是出於一片同情心罷了,希望你不要誤解他的好意生出其他不必要的妄念。放心吧,我會給你一定的物質上的補償。”
將左右手的東西換了個位置,其實藍羽欣是在忍耐,是在調節,要不然,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將手裡的粥對着這位夫人潑過去。
真難以想象,溫世煒會是這個女人的兒子,相比較起來,跟李科倒是更像。
三流夫人生出來的下流兒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會哄騙女人,搞大女人的肚子。
“世煒都要結婚了,你就不要再纏着他了,要是真的這麼缺男人,我幫你介紹一個?”看見藍羽欣沉默不語,溫夫人還以爲自己說對了,臉上的深惡痛絕裡面又多了一點洋洋得意的感覺。
“是嗎,夫人,你要給我的妻子介紹男人,還是當着我這個做丈夫的面,這,不太好吧?”
本來還一臉自得之色的溫夫人在聽見這句話時,臉色大變,頗不自在的轉過頭來,對着來人好不尷尬的笑着。
“齊—齊世侄,你開什麼玩笑呢?”才一會兒功夫,所有的不快都消退,溫夫人臉上已經掛上了社交般的正常笑容,“天聘,好巧啊,你也到醫院來了,探病還是?”
藍羽欣真佩服溫夫人,變臉可以變得這樣迅速,如果這就是融入上流社會、所謂的豪門世家必須要學會的手段,那她寧願不要好了。
蠅營狗苟虛度一生,還不如真真實實的活一輩子,艱辛也是一種對生活的體驗方式。
好像根本就沒聽見溫夫人的問話和她的笑臉一般,齊天聘大步上前,卻是走到藍羽欣身邊,將她擁入懷中,“怎麼這麼遲?我和洛洛都等急了。”
這話他是低着頭在她耳邊低語的,兩個人靠得極近,他的呼吸撲到她的臉上,有着淡淡的酥麻感。
將手中的東西提起來給他看了一下,藍羽欣才解釋着:“不是要熬粥嗎?我還蒸了包子,所以費得時間要多了一些。”
“呵呵,洛洛可有口福了,剛纔他還唸叨着,要吃豆沙包呢,而且最好是媽媽親手做的。你把他給寵壞了,都不喜歡超市裡的速凍食品了。”齊天聘點了藍羽欣的鼻尖一下,非常親暱的狀態。
眼睛餘光小心的打量了一下,明明這個男人傲慢不可一世,如此不把旁人放在眼裡的姿態,可是那個所謂的貴夫人也沒有動怒,仍是一臉含笑的望着他們。
藍羽欣心裡不得不感嘆,這就是權勢的力量,齊天聘不只是在商場上有所發展,齊氏的資本也足夠強大,所以他可以這麼的目中無人。
不過老實說,看到那個瞧不起辱罵自己的女人現今這樣子,心裡還是痛快的,藍羽欣一面在心裡懺悔着:我是壞女人,一面配合齊天聘演戲。
她對着齊天聘巧笑嫣然,用一種甜蜜的足以膩死人的口氣說道:“不會的,寵壞你們父子,是我最一輩子最大的成就。”
此刻,齊天聘倒是真心的感激起溫夫人了,如果不是因爲她,只怕這輩子藍羽欣都不會對他說出如此感性的話語來了吧?
雖然明知是假的,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滿足,齊天聘還是覺得十分受用的。
看着這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溫夫人傻眼,不是說,這兩個人關係不好已經離婚了嗎?齊天聘不要她,所以那個女人才大着肚子離開的。
還無恥的勾引他的寶貝兒子,藍家已然破敗再也生不出什麼風浪了,以爲藍羽欣就是那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纔可以隨意的欺凌的。
要是他們——想起剛纔自己的出言不敬,溫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溫家雖然是豪門大戶卻也僅限於商界,哪裡比得上老太爺盤根錯節的勢力,要是得罪了他們,自己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賢侄,你們夫妻感情真好。”不甘心當一隻路人甲,溫夫人笑着說,衝着齊天聘撫弄了一下額前的碎髮。
她自然是想着極力彌補,不想跟齊家人關係搞僵了,特別是齊天聘,那可是目前齊家的生力軍啊。
可是那媚態十足的樣子,看在藍羽欣的眼裡,卻是十分愕然的。
“啊,你還沒走?”似乎這才注意到溫夫人的樣子,齊天聘說話的姿態卻是十足的漫不經心,“對了,夫人,您剛纔那話什麼意思?”
本來齊天聘還打算就這麼放過溫夫人的,畢竟,好歹她也是一名長輩;不過既然有人那麼的不識好歹,他也沒有辦法咯。
溫夫人面孔僵了一僵,額角的魚尾紋不小心的跳出來一條,“賢侄,我,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別介意。”
“開玩笑?可是溫夫人,這個玩笑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要是我跟您先生說,溫夫人閨房寂寞,想要找個男伴尋尋樂子,您覺得這個玩笑好笑嗎?”齊天聘用着貌似尊敬的語氣,說着這種氣死人的話語。
溫夫人已經笑不出來了,明顯是在極力忍住怒火的表情。
藍羽欣覺得不安,扯了扯他的衣角,“好了,別說了,洛洛在等着呢。”
“今天看在我妻子的份上,這個玩笑我可以當做沒聽過,可是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這位藍羽欣,我的愛妻,還有我的寶貝兒子洛洛,希望以後溫夫人認清楚了,他們不是可以隨便亂開玩笑的對象。”這次,就是十足十威脅的語氣了。
說完之後,擁着藍羽欣回了隔壁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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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保持萬更,我這幾天都是熬夜碼字的,可是成績讓我很憂傷……難道,真的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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