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琴默了默,仔細的回想了一番,只是已然是好幾百年的光景了,她也記不太真切了。
“有些已經記不真切了,不過,大抵都是些家常。”龍琴道:“我只記得,那時候,她喝了很多酒,記憶猶新的便是,她臨別前跟我說,願今後,自己的孩兒不要走她這一遭纔是。”
什麼叫做不要走她這一遭?
蒼楠不解,沒弄清那話裡的意思。龍琴也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懂她是何意,當時問她,她也不講,只說,一切都太晚了。再後來,第二日,她便出現在殘紅上神的冊封殿裡上。”
“太晚了?”蒼楠自是聽的一頭霧水,她滿眼不解:“什麼太晚了?”
龍琴搖搖頭,她也有同樣的疑惑,當時的白瀾顯然已是有些醉了,龍琴就只當她說的是醉話,便也沒太在意,差人將她送回了花神賦。
後來,兩姐妹決裂,白瀾登基,她一改往常不爭不搶的性子,嚴懲了一個站出來替殘紅打抱不平的仙者,將人打個半死,扔在花神賦門外示衆,殺雞儆猴,這可不是她一貫的作風。
可不得不說,經過這一次後,她的確是以一己之力堵了衆神悠悠之口,短短數日就坐穩了花神之位,再沒有人敢說三道四。
所以,只要弄清楚那晚,白瀾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導致她一夜之間判若兩人,並狠下心來,在冊封典禮上重傷妹妹,這整件事情的原委是不是就水落石出了?
在龍琴這裡知道的有限,蒼楠雖有些失望可這也不是人爲能操控的,她微微嘆了口氣,只道:“多謝長老肯告知我這些。”
龍琴微微一笑,表示:“仙君無需同我這般客氣,想當年,我同你母親雖算不得知己,卻也是爲數不多能說的上話的人。”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便想起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原是阿暮。
“仙君,長老。”她微微行禮,然後道:“藍桉回來了。”
“好,我知道了。”蒼楠應了一聲,轉眸看向龍琴。
不等她開口,龍琴就道:“我知道,你去忙吧。我們回頭再聊。”
蒼楠微微點頭,感激不盡,起身見了禮,便離開了。
門外,藍桉在外面候着,見蒼楠出來,師徒兩相視一眼,便往廂房去了。
“可還順利?”蒼楠問。
“碰見了玉卿。”藍桉回答。
“他看信了?”蒼楠問。
“……”藍桉默了默,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猶豫了片刻。
蒼楠發現端倪,停下腳步轉眸看向他,道:“有問題?”
藍桉忙搖頭:“沒。他沒看信。”
“哦?”蒼楠眸光一閃,道:“沒看?”這不應該吧,不像天帝的作風。
“恩。”藍桉一本正經的道:“我在他發現我之前避開了他。”
“……”蒼楠看着他,眼眸深沉,沒有講話,片刻之後她才移開眼,只淡淡的道了句:“我知道了。”
說罷,幾人便一道回了廂房。
其實就算玉卿看了也沒什麼大問題,兩封信的內容都是關於這次怨靈的事情,並無太大差異,只是……
蒼楠擡眸,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藍桉,道:“玉卿從來都小心謹慎,能避開他的監視,也是不易,既然信送到了,那你便回去吧。”
藍桉點頭:“是。”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蒼楠看着藍桉離開的方向,像是發現了什麼,久久不能回神。
“仙君?”阿暮看出端倪:“怎麼了?”
蒼楠回過神神來,微微嘆息,道:“沒事,興許是我多慮了。”
起初,她知道藍桉的身份不會那麼簡單,當初也正是看中的他的靈力修爲纔將他要回來的。
當時,他功法醇厚,雖邋遢了些,卻還是看得出有股子正氣,只是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的仙法似乎被什麼東西莫名的封住了。
蒼楠也是花了很大力氣,廢了不少靈草靈藥纔將他體內那奇怪的東西給解開的。
她知道藍桉不可能一直留在蒼山鏡,但是至少在他還是蒼山鏡學徒這個身份時,不能做對不起蒼山鏡的事情。
剛纔藍桉給她的感覺很奇怪,但是她卻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只是一時感覺罷了,她總不能冤枉別人吧,也就全當是自己多慮了。
責令休整的期限很快便到了,宣讀了筆試的結果,便已經淘汰了近三分之二的弟子了。
接下來的第二場,將在後山進行,蒼楠則同宗主和掌門一道在觀望臺等候,賽場上會有人時刻監視,最終獵獸最多者奪魁,進入下一輪最終的決賽。
觀望臺上,每一個位置都擺着點心和一些茶水,蒼楠是最早到的。
站在欄杆處,這個位置確實能將整個後山的林子都一覽無餘。
她正看的入神,身後傳來異響,她也沒注意,還是阿暮提醒:“仙君,大長老來了。”
聞言,蒼楠這纔回過神來,轉身就見薛盟已經上來了。
她忙走過去行了一禮:“大長老。”
薛盟似乎的有些詫異,轉眸看了一眼蒼楠,卻是沒有搭腔,只轉身落了座。
如此白眼蒼楠在仙界的時候也沒少受,便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她輕挑秀眉,很是識趣的走到一旁去了。
正巧此時,龍琴來了,蒼楠朝她微微行禮,出於禮貌龍琴便朝她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
等戊虛宗主和三長老落座,以煙花哨箭爲準,賽事便算是正是拉開帷幕了。
興許是起的太早,蒼楠沒坐多久就開始打着哈欠了。
一旁的龍琴不忍,便道:“仙君要不先去休息一會兒吧,不必勉強。”
蒼楠轉眸,看向龍琴,就算已經困到不行了,可她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剛要拒絕就聽對坐的薛盟道:“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爲本。一鏡之君,當是典範。”
聞言,蒼楠有些難堪,擡眸瞄了他一眼,也不敢作聲,猶豫了片刻,她轉眸看向龍琴:“沒關係。”
龍琴有些無奈的看了薛盟一眼,卻也沒再說什麼。
“怨靈一事……”楚軒猶豫片刻,才道:“仙君可有打算?”
“三長老寬心。”蒼楠道:“月娥仙子已經先一步回去天宮稟告陛下,我也已經書信一封,差人送去天宮了,想來,陛下自有定多。”
聽蒼楠這樣將,楚軒總算是鬆了口,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蒼楠長長的舒了口氣,眼見着衆人離開,蒼楠也準備回去休息一下。
“仙君留步。”
蒼楠身子一僵,一顆星瞬間跌入了谷底,她轉頭,就見正是大長老薛盟。
無奈,她只得硬着頭皮微微福身:“大長老。”
聽她問候,薛盟卻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悅。
“明日,卯時一刻,請仙君早些到九舍殿。”薛盟說着,目光堅定,不容否決。
只一瞬間,蒼楠就臉上的笑意就僵硬了。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問:“爲……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