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牢頭是個跛腳佝背的老大爺,一隻眼睛泛着白,看起來應該是假眼。
他的頭髮都已經花白了,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還帶着沉重的喘氣聲,好像下一刻就要喘不過氣來似得。
他跛着腳走到蒼楠的牢房前,手裡端着壺,偶爾飲上一口。
蒼楠只是看着他,不作聲,他卻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而來一番蒼楠,隨即笑笑,道:“呵,怎麼進來的?瞧你這樣子,細皮嫩肉的,不大像是殺人不眨眼的。這地兒,可是好幾百年沒來過新人了。”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似乎始終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似得,讓他看起來很吃力的樣子。
蒼楠沒有搭話,只是坐在一旁,背靠着牆,身下是並不怎麼柔軟的稻草。
見她不吱聲,老頭也不追問,只瞄他一眼,笑了笑坐到一旁的桌前喝着茶吃着花生米。
地牢的夜晚很冷,蒼楠被凍得蜷縮在角落裡,沒有仙法護身的她瑟瑟發抖。
四周安靜極了,自己卻怎麼也睡不着,興許是害怕,也可能是被凍的,她自己也分不清了,只覺得手腳都凍的麻木了。
到了後半夜,她靠在牆上,蜷縮起來,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聽見的了開鎖的聲音。
蒼楠立刻驚覺,立刻清醒了不少,她一擡頭,就見幾個魔兵正站在牢房外,其中一個拿着一串鑰匙,正一把一把的試着門鎖。
“你們是誰?”蒼楠往角落裡縮了縮,心底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
三人面面相覷,一臉的賊笑,目光肆意的上下打量這她。
“欸,”趁着開鎖的空檔,其中一人靠在木樁上,他看着蒼楠,調笑的口吻道:“聽說你是自己來地牢的?”
“……”蒼楠沉默着, 沒有吱聲,只默默地捏緊了藏在袖子裡的乾坤扇。
“知道這什麼地兒嗎?”那人笑着,三人又一次面面相覷,笑容中帶着一絲淫邪之意。
不用說也知道他們來的目的,不多時,就聽“啪”的一聲,門上的鎖被打開了,幾人陸陸續續的進來,又將門關上。
蒼楠緩緩的站起身來,看着他們進來,她強制鎮定,道:“你們別亂來,我會告訴蘇御城的!”
三人笑笑,卻並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其中一人掏掏耳朵,道:“告訴他?你沒這個機會了,等我們玩兒夠了,你覺得我們回留活口?”
說的也是啊,到時候,肯定就毀屍滅跡了。
“少跟她廢話。”開鎖的那人道:“老子都快等不急了,辦完事,就殺了她。”
說罷,他一揮手,三人就緩緩的朝她走過去,身後的兩人上前,想將她摁住。
蒼楠手腕一轉,拿出乾坤扇,指尖轉動,乾坤扇瞬間化作一柄長劍。
三人微微一愣,同時止住了腳,面面相覷之後,領頭開門的道:“不是說她沒有仙法嗎?這是怎麼回事?”
“是乾坤扇。”其中一人道:“應該是蘇御城給的。”
“……”
見此,幾人並不敢輕舉妄動。
蒼楠看着他們,袖子裡的肥米再也忍不住出來,他跳到地上,氣呼呼的瞪着幾人。
三人一臉疑惑,朝後退了退,其中一人道:“奇怪,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說好的?
蒼楠眸光微沉,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她冷聲問:“誰讓你們來的?”
“……”幾人面面相覷,看着蒼楠手裡乾坤扇化作的長劍,蒼楠四周還隱隱有靈力環繞。
“計劃有變,先離開這裡。”
說罷,領頭的人率先出去了,隨即身後兩人也緊跟着離開。
一人將門所上,還不由的瞪了蒼楠一眼,心有不甘的道:“算你走運。”
說罷,幾人便轉身離開。
蒼楠看了眼地上的肥米,又看了看木樁和木樁之間的縫隙,她道:“跟上去,別被他們發現了,看看他們去哪兒。”
“啊……”肥米擡眸看向蒼楠,似乎不太願意,他道:“主人,還是算了吧……挺危險的。”
蒼楠臉色一沉:“你怕什麼,他們要是發現你了,害怕的應該是他們,你可以深海地獄裡的紅畜獸!快去。”
說罷,蒼楠一腳將他踢了出去,肥米穿過縫隙正好落在了牢房外頭。
肥米坐在地上,甩了甩腦袋,想往回跑,蒼楠卻狠狠地瞪着他,然後道:“快去啊!待會兒他們走遠了你就跟不上了。”
肥米無奈,只能道:“那主人你保重。”
“我知道。”蒼楠道:“你小心點。”
“好。”肥米一邊應着,一邊邁着小腿兒往前跑。
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蒼楠才收回目光。
但願這小東西不會跟丟吧。
想着,她手中的崑崙扇又化作扇子的樣子,一轉頭,就見一個人坐在一旁的桌前,她嚇得一哆嗦,纔看清原來是跛腳的老頭。
“不賴啊。”他低聲笑笑,道:“這唬人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蒼楠看着他,心裡有些發憷,莫不是自己見了鬼?
想着,她問:“你、你怎麼進來的?”
“……”老頭沉默片刻,隨即看着她笑了笑,道:“當然是走進來的啊,難不成我還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蒼楠看着他,沉默着沒有搭腔。
“過來坐吧。”老頭手一揮,扔給她一件披風,蒼楠下意識的接住,隨即就聽老頭道:“這地牢陰氣及重,不比外頭,仙君要保重身子纔是。”
蒼楠有些疑惑,看着手裡的披風,這明顯是她自己的。
蒼楠似乎意識到什麼,她道:“前輩認識我?還是說,蘇御城來過?”
老頭沒有說話,只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拿起一旁乾淨的茶杯,提起一旁的茶壺,給她倒了杯茶,隨即道:“過來喝些暖和的,暖暖身子。”
蒼楠猶豫片刻,還是邁步過去,坐到老頭對面。
老頭擡眸,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甚至支起身子來,湊到她跟前,像是審視一般,眼眸微眯。
蒼楠身子一僵,不敢亂動。
沒過多久,老頭突然笑笑,又坐了回去,他掏出自己的小壺,喝了口水,道:“長得倒是不賴,可惜了……”
說着,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即一隻腳踏在椅子上,手撐在桌上,道:“放心吧,有我老頭子在,他們不敢造次。”
蒼楠沒有吱聲,只是低頭看着手裡的披風,這披風應該是有人送過來的,可會是誰呢?
“別想了。”老頭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是那小子給你送的,還想進來看你,笑死,根本不可能,這兒向來是我老頭子說的算,輪得到他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說來就來?”
“……”聽着他話裡囂張的意思,蒼楠似乎隱約有種感覺,這人莫不是比蘇御城說的話還奏效吧?想着,她道:“前輩,敢問您是……”
老頭瞥她一眼,沒有回答,倒是反問她:“蘇御城有什麼好的?以你這身價,不至於非得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