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抖了抖刀刃上的血珠,將其擦拭掉後,便擡眸看向絕殺:“你有把握避開城裡所有人,搜尋到他們的下落嗎?”
絕殺天玄的修爲是所有人中最強悍的,若是他,說不定可以隱藏過城中那些高手的感官,將隊長們的方位給精確無誤的找到。
“可以。”絕殺漠然點頭。
“好,你來搜人,其他人,準備隨時營救。”凌若夕立即命令道,今天說什麼她也要把自己的人給救出去,至於凌克清,抱歉,她實在沒那份閒心去搭救他。
說她冷血也好,說她無情也行,比起一個從未正眼看待過這具身體的親人,她卻覺得那些傻到會爲了替自己解決麻煩而自作主張的白癡重要許多。
絕殺緩緩閉上眼,一股龐大的氣浪自他腳下騰昇而起,爾後,身體猛地一震,氣浪瞬間朝四周擴散開去,如同一道肉眼無法看見的結界,將整座城池籠罩在內。
他的感官遍佈城池的各個角落,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無法逃開他的感應,他發現了藏身在城池內的青階、藍階、紫階高手,人數雖然不多,但卻個個身泛殺意,絕殺的感官沒有驚動任何人,天玄的精神力豈是一般人能夠察覺到的?
他猶如雷達般將整個區域掃視了一週,最後,在東方地下百米處,找到了那幾抹熟悉的氣息。
緊閉的雙眼再度睜開,“找到了。”
凌若夕立即根據他所描述的方位,撕扯掉袖袍的布料,在上面描繪出一幅簡易的分佈圖。
手指點了點用用白色的圓圈標註出來的地方:“他們就在這裡,距離我們大概六百米,在地下,四周必定有機關,還有十多名高手守衛,以及上千士兵嚴密把守。”
衆人聽得目不轉睛,他們不知道什麼叫戰前會議,他們只知道,凌姑娘怎麼交代,他們就怎麼做。
如果說把他們比作一隻蜘蛛,那無疑,凌若夕就是腦,而他們便是那一隻只腳。
“木堯梓,四周的高手交給你,你帶十人作爲先鋒部隊,爲我們開路。”凌若夕深沉的眸子霍地轉向打從出發後,就始終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的某位謫仙。
他只微微頷首,算是聽見了。
凌若夕也不計較他的舉動,反正這人的個性她早就摸透。
“等到他們成功突入,其餘人負責牽制四周的士兵,爲我們爭取時間,我和絕殺帶十人進去,救出暗水等人,一旦得手,立即撤離,記住不能戀戰。”醜話她必須得要說在前面,否則,誰敢保證這幫戰鬥分子到時候殺紅了眼,會做出什麼事來。
“是,姑娘!”衆人急忙出聲,表示自己絕對會聽命行事。
“很好,馬上行動。”凌若夕大手一揮,當即率人朝關押暗水的地方狂奔而去,黑色的身影與無垠的蒼穹融爲一體,如同鬼魅般,竟沒能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尖刀部隊的隊員們,這些日子接受的是凌若夕慘絕人寰的訓練,收斂氣息,不過是其中之一。
悄然接近東面,那是一個巨大的別莊,灰牆佈滿青苔,牆灰簌簌的落下,顯然已上了些年月。
凌若夕背靠牆外一棵大樹,隱匿住自己的行蹤,一隊巡邏的士兵並排走來,她在暗中做了個手勢,木堯梓立即現身,身影似閃電般迅速從士兵羣中閃過,下一秒,這幫士兵一個個驚駭的瞪大雙眼,被震碎心臟,倒在了地上,到死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乾的。
“上。”凌若夕看也不看眼前一地的血泊,輕揮衣袖,五十人分作三路,一路負責解決別莊內院子裡藏身的高手,一路則負責牽制住四周巡邏的千名士兵,最後一路,由凌若夕親自帶隊,趁着他們引開所有人注意時,秘密潛入宅子,負責救人。
數道人影從高牆外飛身而入,沒過多久,一聲聲淒涼的慘叫便從裡面傳出。
“什麼聲音?”
“從前院傳來的,快去看看。”
士兵們聽到動靜,急忙朝着前院趕來,卻在半路上,被人截住。
“抱歉啊,此路不通。”尖刀部隊的隊員陰惻惻的笑着,看着眼前這幫浩浩蕩蕩的士兵,只覺得血液在燃燒。
戰鬥!戰鬥!戰鬥!
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拼命叫囂,拼命沸騰。
他們衝入士兵羣裡,猶如被釋放的餓狼,一個個殺紅了眼,鮮血噴射在身上,墨色的勁裝早已是血跡斑斑,但他們卻格外的興奮,一招一式,都帶着要將敵人斬殺的狠厲與毒辣。
很快,士兵們的屍體便一具接一具倒在了尖刀部隊隊員的腳邊,堆積如山,腳下更是血流成河。
凌若夕藉着所有人都被他們吸引了注意力的空檔,帶着絕殺與另外十人隊員迅速闖入別莊。
“在哪間屋子?”她隱藏住自己的身影,躍上房樑,沉聲問道。
“那裡。”絕殺指了指不遠處的僻靜院子,話音剛落,凌若夕已整個人率先飛了過去,下方是血腥可怕的戰場,上方是無垠的夜幕,她緊抿着脣瓣,迅速靠近那座院子,剛落地,一道凌厲的掌風便從左側傳來。
“讓開。”凌若夕還未來得及出手,耳畔便響起了一道冷漠的聲音,她當即以左腳爲軸心,側過身去,同時也避開了那道猝不及防的攻擊。
眼前一抹黑影飛快閃過,絕殺率先出手,與那人對上。
“走。”凌若夕只看了一眼,便轉身繼續前進,既然絕殺要幫忙,她沒有理由阻止,更何況,那人不是他的對手。
“他們被關押在屋內的地板下。”絕殺傳音入密,將暗水等人的座標告訴了凌若夕。
她眸光微閃,朝身後揮揮手,爾後,一腳踹開那扇緊閉的房門,傲然的身影站定在房外,深邃如海的雙眸迅速掃過裡面每一處角落。
與其說這是一個房間,倒不如是一個空蕩的庫房,除了光滑的地板,四周再沒有任何的擺設。
“咦?怎麼會這樣?”她身後跟來的隊員們,驚愕的看着屋內的動靜,腦子有些不太夠用。
不是說隊長們在這裡嗎?
“姑娘,咱們進去看看?”一名隊員低聲問道。
“你們在這裡稍等,我去探路。”說罷,凌若夕頭也沒回躍入房中,雙足在每一塊地板磚上輕點,速度極快,也極輕。
“砰砰砰。”原本白花花的牆壁忽然有巨響傳出,牆磚朝上咻的升起,一把把弓弩對準這空蕩的房間,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凌若夕在地面借力躍起,腳尖剛觸及地面,一道淬了毒的羽箭,便破空朝她襲來,好在她的速度比這弓箭還要快少些許,腳掌踏在羽箭之上,飛身躍出房間。
“呼!”見她安然無恙的出來,衆人齊齊舒了口氣,媽蛋!看得他們緊張死了。
“果然有機關。”凌若夕眉目冷峭,神情似乎並不意外。
既然他們將暗水等人抓住,又怎麼會只留下外邊這些人守衛呢?她早就猜到,房間裡定別有準備,看來,被她猜中了。
“這些機關,咱們要怎麼闖?”隊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是一頭霧水。
赤手空拳的戰鬥,他們是好手,但闖機關,這不是他們的強項啊。
“回去後,我會針對機關,給你們加練。”凌若夕眸光一閃,當即說道。
這話纔剛說出口,立即引來衆人的哀怨:“不是吧?還來!?”
丫的,不知道他們每天的任務已經多如牛毛,她這樣造真的好嗎?
凌若夕直接無視掉身後一雙雙幽怨的眼睛,銳利的目光冷冷掃過房間內凌亂插着的羽箭,既然絕殺探查到暗水等人就在這間房子下,裡面必定有機關,就是不知道機關被安置在什麼地方了。
眉頭微微一蹙,她掃過牆壁中鑲嵌的弓弩,脣瓣緊抿着,遠方傳來的廝殺聲仍在繼續,留給她的時間可不多了。
“聽我的吩咐,待會兒一起動手,將這些弓弩全部卸掉。”既然硬闖不行,那就只有這個法子了,凌若夕沉聲交代道。
衆人急忙點頭,摩拳擦掌準備行動。
“動手。”她一聲令下,一波、波動盪的玄力瞬間爆發,十多道人影整齊的衝入房間,朝四周飛去,掌風凌厲,強悍的氣浪不斷的徘徊在屋子內。
‘砰砰砰’
巨大的撞擊聲從屋內傳出,弓弩被這一股股可怕的氣浪擊中,嘩啦啦震碎成碎片,掉落在地板上。
凌若夕一人解決掉三把弓弩,剛落地,還未來得及高興,忽然,耳邊一道破空之聲傳來,她警覺的側開身體,手臂凌空一握,當她看清手中握着的東西時,嘴角驀地一抖,誰能告訴她,爲什麼會有弓箭偷襲她?
手掌猛地用力,竟硬生生將羽箭掰成了兩半,隨手扔到地上。
“嘿嘿,姑娘,我這是頭一回做這種事,難免失手,抱歉啊。”壯漢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得訕訕的。
還好姑娘沒有出事,否則,他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小心一點。”凌若夕沒有計較,轉眼就把這事給拋在了腦後。
只是意外而已,她沒必要放在心上。
解決掉房間裡的機關,她便繞着四周開始踱步,一雙凌厲的瞳眸,仔細的檢查過各個角落,試圖找出開啓地下的機關設備來。
衆人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動作,不敢貿然出聲打擾。
手指順着牆壁敲過,按照她的設想,機關最有可能藏匿的地點,要麼是地下,要麼是牆上。
“你們敲敲地板,看看有沒有任何的異常。”她蹙眉說道,光靠她一個人太浪費時間了。
“是。”
衆人蹲地的蹲地,趴牆的趴牆,姿勢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看得凌若夕嘴角直抽。
他們這麼滑稽,父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