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覺的這般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們對來認親的人也該設個門檻,這來的人實在太多了。”許顏剛進門時,往那屋子裡看了眼,那裡面擠滿的人真的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都有。
將軍夫人卻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哥哥從小便流落在外,這麼些年過去了,也不知變作了何等模樣,我只怕設了門檻,反而把你哥哥攔在了外面。”
“娘說的也是。”許顏聽完將軍夫人的一番話,也跟着嘆了口氣,眨眼間卻又似想到了什麼,她又道,“那哥哥身上可有什麼胎記或是什麼信物?”
“胎記似是沒有,不過有塊玉佩可以作爲信物,我便是依着這條線索找的。”將軍夫人想了想開口道。
“玉佩?是什麼樣的玉佩?”許顏略有些好奇的發問。
將軍夫人在今日前鮮少跟她提起她哥哥的事,甚至可以說在她面前是刻意迴避她哥哥這個話題的,所以她知道的與哥哥有關的消息並不多。
“是你爹爹當年特意找了大師打下的,是塊……”
“夫人,夫人!”將軍夫人的話才說一半,外面就匆匆的跑進了一個侍女,打斷了她的話。
將軍夫人略偏過頭,問那侍女,“何事如此驚慌?”
“夫人,外面尋得了一個男子,身上配有玉佩!”侍女着急的開口。
將軍夫人聽了那侍女的話,立刻就站了起來,她微抖着嘴角,忙慌道,“可是如畫像所畫的玉佩?你快帶我去瞧瞧!”
“與畫像很是相似,但我們不敢妄下定論,所以管家叫奴婢來尋夫人去親眼看看。”
“快帶路!”聽侍女的話,似是真的找到了與那畫像相似的玉佩,將軍夫人一揮袖子,趕忙讓那侍女帶路。
見到自家孃親這般激動的模樣,許顏也跟着起了身,想要跟着她們去看看那個可能是她哥哥的男子。
可跟着將軍夫人走出去幾步後,將軍夫人卻忽然回過了頭,對着許顏道,“你先暫不要去,那處人多嘴雜,你一個姑娘家沒個輕紗掩面便現身,也是與禮不合。”
“娘!”許顏微跺腳,有些委屈的看着將軍夫人,“我男扮女裝出門遊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此番不過是見個許是我哥哥的男子,無礙的。”
“如何無礙,那屋子多的是不知身份的男子。”將軍夫人卻是不肯鬆口,“你聽話,你先回府,倘若那男子真的是你哥哥,他遲早也是要回將軍府的。”
將軍夫人說完這句話後,沒等許顏再應答便匆匆走了出去。
許顏瞧着將軍夫人的身影漸遠,卻也只能站在原地,嘆一口氣。
“小姐,夫人這般也是爲小姐着想。”青檸見許顏略有些惆悵,便走上前寬慰了她一句。
傾雲公主這事出來後,各家對於自家姑娘的管制便嚴格注意了許多,只是許顏沒想到她孃親也會如此。
許顏點了點頭,甩了甩袖子,“算了,娘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我們還是回府吧。”這兩日,各種事情頻頻發生,她想着自己還是安分些爲好。
青檸應了一聲,兩人便朝門口走了去,走到一半時,許顏忽然停住了腳步,她忽然想起了一事。
她摸出了藏在袖中的那塊玉佩,瞧着它微嘆了口氣,“昨日出宮匆忙,我竟忘了這玉佩了。”
“小姐,這是何物啊?”青檸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手上那半塊的玉佩。
“這呀,是定情信物。”許顏抿了抿脣,摸了摸那塊玉佩上的紋路,笑意有些深。
昨日她本想將這塊玉佩交給慕容傾雲的,可奈何她被攔在了宮外,並沒有機會交給她,後來與慕容世等人說完話後,又離開的匆忙,也沒來得及將玉佩交給他們。
“定情信物!這……”青檸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着雙眼,看着許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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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顏彎起了手指,輕敲了敲青檸的頭,“想哪去了?這不是我的,是容大哥託我帶給傾雲的。”許顏有意的壓機了聲音,將聲音控制到了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響度。
許顏這麼一說,青檸也隱約想起了昨日的事,那時自家小姐手上是好像拿着個什麼東西,她恍然大悟道,“那小姐現在是要將玉佩送進宮裡嗎?”
許顏微抿了抿脣,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她剛纔是想着進宮去將玉佩帶給傾雲,或者給慕容世他們,可被青檸這麼一打岔,她的想法又變了。
她想着,昨日她去求見皇后娘娘都不同意,那今日大抵也是這樣,那她倒還不如不去。
至於慕容世那裡,他們恐怕正等着容淮的信呢,她頻頻進宮,還帶着個可疑的玉佩,實在引人注意,到時皇上若是注意到了他們,那他們再想去與容淮來往,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
許顏搖了搖頭,答道,“不了,還是先留着吧。”
青檸見到許顏思慮的模樣,知曉她心中自有想法,所以沒說什麼,只附和了許顏一句,然後就跟着許顏回了院子。
兩人安分守己的在院中呆了一日,等到將軍夫人回來後,許顏纔出了自己的院門,去將軍夫人那裡找她。
彼時將軍夫人正累的癱倒在了榻上。
“娘,今日那個帶玉佩的男子可是我哥哥?”剛進院門,許顏就開口問了憋了自己一天的問題。
將軍夫人揉着額角,搖了搖頭,“那玉佩雖然與畫像相似,可卻也並不是你哥哥。”
許顏點了點頭,體貼的走到了將軍夫人的身後,給她揉着肩,寬慰道,“娘,今日纔是第一日,明日興許就找到了。”
“希望吧。”將軍夫人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許顏個自己揉肩的手,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憊。
許顏抿脣,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瞧着自家孃親有些發白的鬢角,心中想着,希望真如住持所言,可以儘快找到哥哥。
可第二日一早,與她哥哥有關的消息還沒有傳來,將軍大人卻又從宮裡帶來了另一個與容淮有關的消息……
“爹爹,你說那容國使者回國途中碰上了牧遊族,被他們抓了去?”許顏不敢相信的向將軍確認了一遍。
將軍點了點頭,“確是如此,太子殿下和二殿下還因着這件事,在殿上請命,說要護送剩下容國使者和玉蛇回國並去救回那容淮,不過皇上並沒有應下,只答應了派人護送那些使者回國。”
玉蛇珍貴,對於環境飲食有諸多要求,所以前日容淮只是單槍匹馬的離開,玉蛇以及其他容國使者都還在宮內,準備過幾日天氣好了再動身。
“那公主呢?她可知道這個消息了?”許顏忽然想到了傾雲,抓着自家爹爹就連忙問道。
將軍邊默不作聲的收回了被自家姑娘攥的發皺的衣角,邊開口道,“這消息似是貼身跟着容淮那侍衛傳來的,傳的極快,公主應當是知曉了,我聽說……聽說她似是暈了過去。”
許顏皺緊了眉,砰的坐在了椅子上。
“爹爹,這牧遊族可是當年你與他交戰過的族羣?”許顏還是抱着一絲希望,想要從將軍那裡聽到否認的話。
可將軍雖是愣了一下,最後卻還是點了點頭。
許顏頓時如遭雷擊,呆坐在了那處。
牧遊族,是個馬背上的國家,據傳聞,他們個個都生的高大,生性殘暴,但精通騎射,武功高強,所以縱使千百年來都生性囂張,卻也沒有哪個國家敢隨意出兵招惹他們。
十來年前,牧遊族頻頻犯境,那時皇上還是個心高氣傲的主,仗着自己國家兵力勝,一旨令下就讓許將軍領兵去討伐了牧遊族。
牧遊族善戰,又有先天的騎射優勢,所以這場戰鬥打的很是艱難,許將軍也頻頻陷入危難,她哥哥更是在此戰役中失散了。
所幸最後容國僥倖獲勝,可此後卻也不敢再隨意向牧遊族出兵了。
許顏曾聽將軍提過幾次關於那次戰爭發生的事,那些事光聽着便覺得心驚膽戰了。
“不行,我要進宮一趟!”許顏越想越覺得不安,便乾脆想着進宮看看。
將軍看她那副着急忙慌的樣子,也知今日若是不讓她去看看,她定然是安不下心的,便也沒有阻止。
許顏帶着將軍的令牌便着急忙慌的進了宮,所幸這次傾雲是在自己的殿中,皇后雖也在,但倒是沒有再阻止她進來。
“傾雲。”許顏喚了慕容傾雲一聲,然後坐在了她的牀前。
一見她,慕容傾雲的眼角便開始閃光,她的聲音很輕卻帶着明顯的恐懼,“顏兒,他被牧遊族抓走了,怎麼辦啊……”
慕容傾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喃喃道,“他們生性殘暴,我甚至聽說過他們是吃人的,他落到了他們的手裡,這……要如何是好啊。”
慕容傾雲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無措和迷茫,說到最後甚至隱約的帶上了哭腔。
許顏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握着她的手,寬慰道,“你聽說的那些不過是傳聞,我爹曾與他們交過手,他說那些牧遊人雖與我們相比,長的格外高大,但也是吃糧食的,並不吃人。”
“此話當真?”聽許顏如此說,慕容傾雲連忙反問,可頓了頓後,卻又有些頹廢道,“無風不起浪,那些牧遊族定是殘暴非常纔會有如此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