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紫尹卻揮舞着皮包衝上來,一邊往她身上掄一邊哭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就能還我女兒孩子嗎?陸繪珊你這個賤女人,殺人兇手!”
胳膊狠狠地捱了一下,卻並沒有意想中的疼,她理解安紫尹的難受和憤怒,如果今天誰敢害她的兒子,她也一定會拎把菜刀跟人同歸於盡的!
“住手!”
一股強勁的力道將任安紫尹打罵的陸繪珊帶進懷中,那熟悉的Dior香水味,陸繪珊錯愕地擡頭,果然是莫子清!
她怔怔地縮在莫子清的懷裡,瑟縮地望着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從何說起,難不成要告訴他:“莫子清,我一個不小心,把你跟安妍兒的寶寶一撞就給撞沒了?”
他的溫熱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到她寒冷的肌膚上,暖了她的身,卻暖不了她的心,心在他說出離婚的時候就已經被打入寒冷的冰窖,只能深深地沉入,再也歡欣不起來。
漠然地垂下臉,忽略掉那份心悸:“你來幹嘛?看看我這個下堂妻是怎麼丟人的?”
莫子清將她護在懷中,慍怒地望着她,“陸繪珊你要不要那麼蠢,心甘情願地跟個木頭似的被打?”
陸繪珊咬着下脣,沉默着,他都不要她了,還這麼惺惺作態地關心她幹嘛?
於是,陸繪珊笑得傲嬌地擡起頭,退離他的溫暖懷抱,她看着莫子清,認真地一字一句說道:“莫子清,我又欠了你一條人命。”
是啊,欠的多了,都還不清了!
安紫尹將皮包往陸成願懷裡一扔,氣鼓鼓地望着莫子清,“莫少爺,莫總裁,我家妍兒肚子裡懷的可是你莫家的孩子,現在就這麼沒了,您還要繼續護着這個殺人兇手不成?”
莫子清冷冽的目光掃過面無血色的安妍兒,又落在咄咄逼人的安紫尹身上:“我何時承認過,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莫子清的?”
莫子清的修長手指指向安靜躺着地安妍兒,質問着。
安妍兒的面色一緊,拉過還在喋喋不休想要爭論個道理的安紫尹:“媽,別丟人了。”
陸繪珊不解地望着莫子清,再看看安妍兒,“莫子清,孩子……”她不是早就確認過了嗎?莫子清不是也早就告訴她,安妍兒懷的,是莫家的骨血?
莫子清掏出電話打給顧彥:“顧彥,XX醫院,安小姐流產了。”
旁若無人,面不改色,好像安妍兒的流產,就跟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的手指輕撫過安妍兒殘花一般的面孔,輕輕地在她耳邊以衆人聽不到的聲音道着歉:“對不起,害你失去孩子。”
安妍兒的面容卻更加慘白了,眼淚簌簌地滾落。原來她被不僅被撞掉了孩子,還被撞沉了愛情,莫子清那麼高傲的男人,竟然會替陸繪珊道歉,真是不可思議!
一度的沉默,終於在顧彥趕到的時候打破。
“莫子清,妍兒呢!”
從聽到妍兒流產的消息開始,顧彥的心就一直提在嗓子口,正在酒吧買醉的他,二話不說就駕車趕過來。
一記悶拳揮到莫子清的俊臉上,瞬間紅了一片,陸繪珊的心被觸動,她嚇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裡頭一陣的戰慄,那麼精緻的面孔從來她都是當藝術品似的供奉着欣賞
着,就像是心愛之極的寶貝,被人打碎了,心裡愣愣地疼。
她想上前卻被林暮遠制止,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語:“珊兒,有些事,咱們外人不便插手。”
心一緊,她就斷了上前的念頭,是啊,從莫子清說離婚開始,他們不過就是莫名其妙做了那麼久夫妻的路人,於莫子清而言,她早已是外人一枚,所以,他的事情,再凌亂都跟她風馬牛不相及!
“莫子清,你混蛋,妍兒那麼愛你,你怎麼能不保護好她,怎麼能讓她流產!”
顧彥抓住莫子清的衣領嘶吼着,卻被莫子清輕描淡寫地拍開,他指指身邊的病房,“喏,你要見的人在裡面。還有,”莫子清整了整被顧彥扯亂的衣服,正色道:“孩子是你顧彥的,跟我莫子清可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什麼?!”顧彥明顯是被這個事實給嚇到了。當然,陸繪珊也被這個事實給嚇到了。魅眼當初彙報的時候,只是說顧彥愛戀安妍兒而已,卻並沒有提及他們兩個之間有曖昧啊!
“不信的話,自己去問你的女神吧。”莫子清懶得跟他糾纏,他推顧彥一把,顧彥踉蹌一下就進了病房。
“莫子清,你……”見莫子清轉身要走,陸繪珊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幾步,叫住他。
“恩?”莫子清頓住腳步,回過頭來,走到她身邊,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攀爬上陸繪珊的小臉,若即若離的觸碰,薄涼的感覺,讓她的目光鎖定了他就再也離不開。
莫子清卻湊過來離她很近,目光灼熱,笑得燦然:“怎麼,陸小姐有事?”
那漂亮的笑容緊緊地攢住她的心,疏離淡漠的語氣,卻讓她發不出聲來,他叫她陸小姐,簡單的一個稱謂就堵住她的眷念,陸繪珊無奈地搖頭,淺笑:“謝謝。”
莫子清卻笑得更歡,“陸小姐客氣了,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的,我對我前妻這種扼殺生命的惡劣行徑比較好奇而已,所以來看看。”
是嗎?既然是特意過來當看客的,爲什麼還要出手相救,讓她的內心死水微瀾般地盪漾。
莫子清就像是看得清她內心的想法一般,“幫你,不過是不想你藉着被人殘害傷及體膚的惡名,霸着莫太太的位子不肯離婚而已。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原來如此。
陸繪珊失笑。
“林暮遠,我們走吧。”
三個人,兩個方向,背道而馳。
只是在他們身後,一抹得意的笑容閃過。
次日,一大早起牀,陸繪珊的右眼就跳個不停。
然後陳律師的電話不氣餒地繼續打進來,接通就是直奔主題:“陸小姐,離婚的事,咱們今兒個是不是可以去辦了?速戰速決也省得夜長夢多。”
陳律師的措辭很委婉,陸繪珊卻還是捕捉到了他的不屑不滿,是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樣除了傲嬌浮誇時不時學學黛玉滴兩滴辛酸淚的一無是處的女人,憑什麼可以霸佔了莫太太的位子那麼久?
夜長夢多,應該是莫子清的想法吧。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民政局門口見。”
扣下電話,深呼一口氣,陸繪珊打電話給林暮遠,“嗨,阿遠,陪我去民政局吧,姐今天辦離婚。”
“好。
”林暮遠二話不說便應下了。
寬鬆的熊寶寶居家服,陸繪珊懶得換,總歸離婚不是結婚,又不是什麼高興的事,穿那麼隆重幹嘛?
在民政局門口左等右等,莫子清的律師才款款走過來,禮貌地伸出手:“陸小姐,幸會。”
陸繪珊卻瞥了他一眼,轉過身挽住林暮遠的胳膊,輕哼一聲,“進去吧。”不過是個離婚,換個本本蓋個章,還握手言和幹嘛?
反正,這離婚,男主角都懶得露面了,還要那麼多的禮貌幹嘛?
莫子清坐在車內,靜靜地看着陳律師跟陸繪珊走進民政局裡面去,同行的還有林暮遠,她那麼自然地挽住林暮遠的手臂,想必應該是很幸福的吧。
莫子清接過樑書遞過來的溫水和白色藥片,吞了下去,心裡卻是悶悶的難受。
“走吧。回公司。”
梁書猶豫着,卻還是開了口:“總裁,真的一定要這樣嗎?您生病的事情,不告訴少夫人,以後她會記恨的吧?”
“阿書,你不懂,快刀斬亂麻對她來說,是幫她。”這樣,纔不至於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連活下去的念頭都沒有,被她記恨着,總歸還是看得見活着的目標的。
猶豫着掏出那本紅色的小本本,遞到陳律師的手裡,那丫立馬笑得眉開眼綻的,“陸小姐,恭喜啊!”
陸繪珊犯了個白眼,沒理他,恭喜個毛線,這是離婚,又不是結婚!
“陳律師,辦手續呢,嚴肅點。”
她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即將要落下去的章,工作人員一搖頭,嘆口氣:“這年頭,頭一回看見離婚還請律師代辦的。”說罷無限同情地望着陸繪珊。
心裡有個口子,絕了堤,悲傷逆流成河,眼見着那鋼印戳下去,就彷彿聽見自己的心碎掉了一樣,臉上卻保持着最標準的露八顆牙的笑容:“這有啥,離婚嘛,誰來都一樣。”
莫子清不來也好,省得看見他重獲自由的滿臉興奮,會刺激到她傷感的小心臟,那樣,太得不償失。
本本被改頭換面,重新回到手裡的時候,陸繪珊覺得,儼然沒有了此前的沉甸分量,離婚兩個字大大的,印在上面,戳進她心裡,就像是扎進了一根刺,疼,卻拔不出來,只得忍着。
“怎麼樣?爲了慶祝我成功解除莫太太的禁錮,咱們今天去吃大餐happy吧!”陸繪珊不敢再看,將離婚證趕緊塞進包包的最下面,拿化妝盒壓着,眼不見,則心不煩。
“當然要。爲了慶祝你步入單身貴族的行列,我可是預先替你定好了Spa奧,走吧,咱們過去,把這些天的煩惱傷心,統統丟掉!”
陸繪珊笑得燦然,她拉着林暮遠往地下停車場走去,是要好好放縱一番,才能與這被離婚的傷痛相抵,纔不至於讓自己的心一直處於低迷的狀態,渾渾噩噩的,找不到方向。
走進地下停車場,陸繪珊心血來潮:“阿遠,我來開車。”
林暮遠將車鑰匙丟到她手裡,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溫暖而燦爛。
陸繪珊往車裡鑽去,手指剛碰上方向盤,車便被人從裡面反鎖了,接着她脖子上一涼,威脅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陸小姐,識相的話,就立刻開車,按照我說的路線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