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失重感在瞬間傳遍全身,陸繪珊的大腦停頓了一秒之後,便直直的朝着地面吻去。
“完蛋了,好疼,怎麼辦!”陸繪珊愣住了,晴天霹靂照着面門劈落下來。維持了一晚上的優雅,就這麼結束了麼!她不敢大聲喊出來,只能壓低聲音呼痛。
陸繪珊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可她有些站不穩,剛站起來便倒退了一步。莫子清突然回過臉來,看着花容失色的她,以及突然坍塌了一小塊的地面。他的眉頭緊緊皺起,跟身邊的男人說了句什麼,便大步朝她走過來。
就在陸繪珊即將第二次跟大地親吻的時候,被莫子清有力的大手一把拉住。
“珊兒,摔疼沒有?”莫子清的眉頭擰成了麻繩,就在他問話的同時,發現陸繪珊已經有些被抽去骨髓般虛弱。那慘白的臉上,滿是帶着忍住疼痛後的隱忍。
“莫子清,你快看看,有沒有人發現。”即使到了這一秒鐘,陸繪珊還不忘問問有沒有被人看到,以免由完美姿態變成了笑柄。莫子清忍不住抿嘴一笑,聲音裡充滿調侃。
“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的體重讓你摔下去的同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不然的話,我怎麼會注意?”莫子清揚起的眉毛,如畫筆一般,在陸繪珊的臉上畫下一條一條的黑線。
莫子清跟陸繪珊相擁的樣子,終於拉回了言少芬淺薄的思緒。她從梁書的談話中,知道了那個胖女人的名字,現在正氣呼呼的大口大口喝酒。
陸繪珊被莫子清的話惹得扁起了小嘴,好不容易忍了半天的疼痛,也催生了她眼裡的淚水。言少芬淡淡的看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還是覺得可能是陸繪珊喝多了酒,在跟莫子清撒嬌。
莫子清不知對她說了什麼,陸繪珊掛滿淚水的臉剎時間佈滿了笑臉。他衝她伸出手,於是陸繪珊探手去牽,青蔥般的手指有玉質的光澤。
看着眼前的一幕,言少芬卻突然覺得身邊的梁書離自己很遠,遠到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空曠。
“朵芬,我們準備回去了,你們走不走?”莫子清淡淡出聲,攬在懷裡的陸繪珊,睜着迷離的眸子同樣看住言少芬。
聽到他們要先離開,梁書身邊的女人一個箭步竄了過來。
“莫總裁,借你的助理送我回家。”女人一邊說着,一邊在莫子清的身上摸來摸去。陸繪珊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一巴掌打回了女人探過來的,在他身上揩油的手。
言少芬沉默的跟着莫子清等人從宴會廳裡出來,但梁書卻沒有跟她走的意思。
“我看珊兒已經不行了,要不,你先送她回去?”言少芬淡淡出聲,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梁書。而他,還在跟那個醜女人說着什麼,根本就沒有注意她的眼神。
“好,那你們早點回來。”莫子清看了言少芬一眼,語氣清淡。陸繪珊也從他懷裡擡起手,對着朵芬揮了揮,算是道別了。
“莫總裁,慢點開車。”梁書替莫子清關上車門,然後立在一旁,等着他的車離開。
言少芬淡淡的看着陸繪珊上了莫子清的車,並很快消失不見,揚起的汽車尾氣也漸漸拖曳着灰塵散去
。她還在等,等着梁書過來攬住她的肩膀,然後溫柔的跟她說一句回家。
“梁書,既然他們走了,那我們也走吧。”女人親暱的挽起梁書的手,示威般將臉貼在他的胳膊上。言少芬的臉上,滿是憤怒,可他卻視而不見的對着身邊的女人輕笑。
“嗯,好。”言少芬聽到梁書這樣清清楚楚的回答着女人,讓她的心裡一片荒涼。
“你們給我站住!”言少芬橫在他們面前,張開的手臂,像是一對遮天蔽日的翅膀。梁書冷冰冰的看着她,輕聲說道:“言小姐,麻煩讓個路!”
梁書的話,讓言少芬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的臉色蒼白,雙手無助的發抖。她冷冷的看着梁書身邊那個據說是SY公司總經理的胡靜,拉開皮包,抽了一沓鈔票出來。
“梁書,跟着這麼一個又胖又醜又老的女人,你無非是爲了錢吧!既然你要,我就給你,只要你現在離開她身邊來陪我!”言少芬聽到自己的口中,發出刻薄的尖銳聲響。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說,可就是抑制不住這種憤怒,也不想壓抑。整晚的不悅,全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偏偏,梁書卻是目光清淡的看着自己。
“小賤人,你在說誰?”隨着她的話,胡靜也突然憤怒了起來。可言少芬還是冷冷的注視着梁書,然後將手裡的鈔票,毫不猶豫的砸到他的臉上。
“什麼胡靜,我看就是個狐狸精!既然你能陪她,自然也能陪我!怎樣,是不是嫌少,如果是的話,我還可以給!”言少芬的話,越來越尖酸起來。
她的手,直直的指向胡靜,甚至連名帶姓的指責怒罵着。梁書的臉色越來越沉,卻始終都沒能說出一個字。他那漆黑的眼珠子裡,滿滿的全是冰霜。
梁書絲毫都不想解釋,更是無從開口。這樣的言少芬,他從未見過。就在他準備解釋清楚的時候,她卻用錢來砸他!
難道,在她的心裡,他只是這樣一個爲了錢連自己都可以出賣的男人?
倒是胡靜,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咒罵,然後撲過來推搡着言少芬。
言少芬愣在原地,愣愣的被她推搡着。周圍站滿了人,他們掛着嘲諷的神情,於是,胡靜便像是得了勢般揚起頭笑了。
“啪”的一聲脆響,胡靜一擡手,便重重的扇了言少芬,人羣發出唏噓的聲響。梁書站在身邊,不動聲響。這個時候,言少芬彷彿看到眼前有無數凋零的花朵,伴隨着腐爛的氣味拂面而來。
“你不走嗎?”梁書的語氣淡淡的,終究是下了逐客令。他沒想到,言少芬會突然撒潑,帶着歇斯底里的氣息,絲毫不顧忌他作爲一個男人的自尊。
他跟胡靜之間,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只是爲了莫氏的新合約,纔會這樣將就她。梁書心裡很清楚,自己整晚都有冷落了言少芬,可他卻沒想到她會因此發這麼大的脾氣。
不過,看着胡靜突然落下的那一巴掌,梁書的心,還是疼痛的。尤其是看到言少芬光潔的臉頰上,浮現了一個鮮紅的手印。所以,他終於還是開了口,只是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會是直白的對着她下了逐客令!
“
梁書,你剛剛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言少芬難以置信的問出了口,她高傲裡帶着囂張的氣焰,在瞬間熄滅。她的目光望向地面,不敢擡頭去看梁書,害怕直視着被他拒絕。不看他,起碼,還能有一絲臆想,而且,不用看他憤怒的冷漠的臉。
言少芬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憤怒,怎麼會在梁書淡漠的聲線之後,突然熄滅。她的心碎成一塊一塊,難以癒合。脫口而出的話,也變得卑微起來,甚至是帶了絲乞求,“我當你剛剛什麼都沒有說,梁書,你跟我走,好不好?”
這一下,梁書愣住了。不是覺得這個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而是想到了她對他種種的好。
梁書不是無情的人,對外人,也許他可以很冷漠。但對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沒辦法說出太絕情的話。他的心,也是軟的,沒有堅硬到像石頭。雖然有些生氣,但他知道,言少芬不過是太愛他了。
“晚一點,我會自己回去的。倒是你,現在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儘管心底的情緒如海浪般潮起潮落着,但最後,梁書還是開口拒絕了。
言少芬的眸子裡涌上淚水,她猛然上前,扯住梁書的手臂,“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親愛的,你就跟我走吧!”
言少芬覺得,自己已經將所有的身段都壓到最低了,她只差跪下了求他了。可是,梁書還是黑着一張臉,冷冰冰的站在那裡。而他身邊的胡靜,也開始按捺不住的叫囂起來。
“你還是快走吧,別沒臉沒皮的!他都說了,不會跟你走,真是沒見過像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胡靜一朝得了勢,還以爲梁書當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言語也變得粗鄙起來。
言少芬氣得渾身發抖,她不是沒能力去還那個賤女人一巴掌,而是她的眼裡只有梁書。而他,卻在這個時候不幫着她!
“梁書,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跟不跟我走?”言少芬感到心中的天梯在崩塌,她似乎聽到身邊的人羣指着她叫囂,嘲笑、污穢的言語隨着胡靜的謾罵不斷鑽進她的耳中。
“言小姐,我想,我去哪裡,跟你好像沒有關係吧!”梁書在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不得不做完這場戲。至少,不能毀掉莫氏的合約。
至於言少芬,之後再去解釋吧!不過,他,原本就配不上她的!
梁書的話,讓言少芬的臉上淚雨跌落。她推開人羣,朝着大門奔去,掛滿淚水的臉麻木而空洞。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裡陷了個洞,投下巨石也不會有聲響。
那些有關梁書的感情,突然變得支離破碎起來。每一塊碎片上,都是他的身影,也都對着言少芬,咧嘴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彷彿,她的感情,從來都是不值一文的。
梁書看着言少芬的背影,他的心狠狠地抽疼着。
“胡小姐,我想,我不能送你回家了。我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事情沒有完成。”梁書轉過身去,對着胡靜冷冷出聲。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如果他是莫子清那該多好。
起碼,可以做出決定性的選擇。哪怕是錯失一筆生意,也都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委屈。可惜,他只是梁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