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同生共死
“言幀，怎麼是你？”顧錦一看到來人，便十分驚喜地開口道。
秦言幀轉過身來，看到顧錦，笑着開口道，“主子一直不來見我，只好由我來找主子了。瘟疫解除後，城門已經開了，是以我今日便過來了。”
“你沒出什麼事吧？”秦言幀能在自己身邊，自然是多了一個幫手，顧錦瞥了眼秦言幀如今如同貴公子一般的樣子，嘴角帶着笑。
秦言幀淡淡地挑眉，看着顧錦氣色很好，也帶出了一抹笑容，“當然沒事。”
只是，想到了什麼，他面容變得嚴肅了，他一直想等着顧錦離開侯府就告訴她玄鐵令的秘密，哪裡想到會爆發瘟疫，導致直到今天他才找上門來能說清楚。
“主子，我這一次來是爲了玄鐵令。上一次匆匆分別，直到今天，都一直沒告訴你玄鐵令的作用。”秦言幀正色道。
顧錦鳳眸中滿是光亮，原來玄鐵令還有其他的作用，定定地看着秦言幀，等着他說下去。
秦言幀深吸口氣，這才說道，“主子，玄鐵令是能夠讓人取一門技藝學習，比如我，當時就選了詭辯之道，此道在我看來並不適合主子，您該想想最適合您的是什麼。想好了，到時拿着玄鐵令去風鈺大街上的天之樓即可。”
竟然是這樣！顧錦心頭猛地一喜，這是意味着她多了個機會學習，她最想學什麼？最適合做什麼？
顧錦陷入了深思，想學的東西實在太多，然而，最適合她的……
秦言幀見着顧錦的模樣，也不打斷，反而在邊上等待着顧錦想好。
有了！顧錦的鳳眸驟然一亮，豔麗無雙的面孔越發動人，“我想好了，我要學商道。”
是的，前生今世，最適合她的都是從商！她不僅有從商的天賦，更有從商的經驗，顯然這是最適合她的道路。
世間道路千千萬，她不可能去一一嘗試，但是眼前的這條路，是她認爲最適合自己的！每次從商成功之時，她都彷彿完成了很大的事情，有一種由衷的喜悅。
至於毒術，雖然重要，但更多的是一種防身的技能，她連帶着學習即可，讓她把毒術當做畢生的追求，她不願意。
這樣想着，顧錦的面容越發堅定。
秦言幀看了一眼，便也知曉自己的主子做出了選擇。只是他想到了什麼，清俊的臉上帶出幾分躊躇。
咬着脣，他欲言又止，還是開口了，“主子，二師兄你知道嗎？就是紀家嫡長子紀溫文，他選擇的也是商道。”
紀大哥？顧錦猛地一愣，過了一會，才緩緩地說道，“言幀你想說什麼？紀大哥我認識，他選擇商道與我何干，難道選擇了同樣的道路也會有問題？”
竟然認識！秦言幀微微有些詫異，卻還是依言解釋道，“主子，若是選擇了同一個道，就一定要決一勝負了。因爲玄鐵令的作用除了能讓人學習之外。還有一個作用我之前也提及了，便是集齊所有的玄鐵令才能成爲鬼谷子的傳人。”
“每個人都在爭搶玄鐵令，而玄鐵令只有此人甘願認輸纔會給予對方。也就是說，不管你選擇了什麼道，能做到極致讓人欽佩讓人臣服了，纔有資格獲得對方的玄鐵令。不同的道差距倒是輕易看不出，那同一條道，豈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差距？”
秦言幀鄭重地一一解釋着，這時候顧錦才明白，原來這纔是玄鐵令真正的作用。
而她已經和同樣選擇商道的紀溫文站在了對立面！
不過，雖然紀溫文已經是首富了，但這一條道，她不認爲自己會走得比他差！
顧錦的鳳眸中依舊沒有退縮，面上滿是鎮定與自信。
紀大哥，若是要決一勝負，那就讓我們來比一比吧！
顧錦的面孔上帶出了璀璨的笑意，整個人如同一顆明珠一樣，絢爛無比，她笑着說道，“好！且讓我們看一看，來日到底會如何。莫欺少年窮！”莫欺她式微！
她勾着脣角，一字一句地說道，話語間帶出幾分霸氣與自信，鳳眸中滿是神采，陽光從窗子裡照進來，令她絕美的容顏籠罩了一層光芒，越發奪目不可逼視。
讓秦言幀微微一怔，自己的主子，再次蛻變了！這樣的主子，越發讓人臣服。他不由也跟着笑了起來。
兩人說完天色已晚，將秦言幀安置在了睿王府中，顧錦纔回到了正房。
李欽早就準備好了膳食，也不動筷，而是坐着正等着顧錦，瞥見顧錦，冷峻的神色中才帶出幾分笑意，“你回來了？”
他讓人將飯菜重新熱了一遍，才牽着顧錦的手坐下，“用膳吧。”
顧錦笑着點點頭，坐了下來。
兩人吃着熱騰騰的飯菜，這一次李欽再次給顧錦壘了滿滿的一碟子飯菜，並瞥了眼顧錦，淡淡地說道，“太瘦了，多吃點。”
顧錦看了眼自己的身材，無一處不是恰到好處！自從她瘦下來之後再也沒人說過她胖，但也無人說過她瘦。
明明她的身材玲瓏有致十分均勻，難道李欽是喜歡胖一點的？
顧錦不由微微訝異地問道，“你喜歡女子豐腴？”因爲之前是個胖子，所以她瘦下來後，該大的地方也夠了啊。
錦兒竟然以爲自己是不喜歡她的身材！李欽不覺有些好笑，他只是覺得錦兒吃的太少身體會不好而已。不管錦兒是什麼模樣，他都一樣喜歡，前世錦兒這麼胖，自己亦從來沒感覺怎樣。只要她是顧錦，什麼樣都好。
李欽勾着脣角，特地掃了眼顧錦的身材，邪氣地挑眉道，“錦兒覺得呢？”他目光流連的正是顧錦方纔自己打量的部位。
顧錦俏臉一紅，低頭吃飯了，耳邊卻是李欽低低的笑聲。
兩人一塊用了溫馨的晚膳，李欽再次看了一眼顧錦，微微皺了皺眉，他再一次要離開錦兒了！
只是他目前沒有更好的方式了！選擇了以軍功起家這條路，他已無法回頭！何況這次戰爭，除了他，確實無人能贏！所以這場戰爭，不僅對他很重要，對大晉也很重要。
李欽的眸子裡是壓抑的情潮，卻穩重地站着，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顧錦的秀髮，明明十五歲的少年，看上去卻十分年長睿智。
顧錦立刻察覺到了不同，開口道，“子墨，發生什麼事了？何以你神色沉重？說吧，沒事的。我們兩人親密無間，不需要隱瞞什麼。”
想了想，顧錦鳳眸中閃着亮光，她不喜歡隱瞞帶來的誤會，便繼續開口，“子墨，有事我們攤開說就好，很多事都是因爲瞞着不說才造成了後患，我不喜歡這樣。你有話只需直言，反正我們彼此信任。”
顧錦的這番話讓李欽微微詫異，亦讓他輕輕點頭，他放眼看着自己懷中的這個女人，昏黃的燭光下，一張豔麗風流的面孔，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話不錯。
燈光下的顧錦，就像是勾人心魂的狐妖一樣，明明沒有露出一絲魅惑，卻讓人整個人心頭髮緊。瓷白的面孔在燭火下帶出一抹淡淡的光芒，晶瑩剔透地不見一個毛孔，而這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寫滿了信任，濃密的睫毛撲閃間，鳳眸裡光芒四溢！
很多事只需要攤開了說了便不會再有誤會，確實如此。自己的錦兒，雖然只是豆蔻年華，內心卻遠比外表成熟，能看的如此透徹。
有這樣的妻子，確實是他的幸運！李欽點頭道，“好。”
再次摸了摸顧錦的秀髮，李欽將顧錦擁在懷中，低聲道，“錦兒，明日我又要出征了。”
“這麼快！”顧錦不由詫異地喊了出來。他們兩人相聚還沒多久，李欽爲什麼又要離開？顧錦真的從內心生出了一絲捨不得，整個人靠在李欽的懷中，感受着李欽的溫度，深深地嘆了口氣。
李欽又怎麼會捨得離開，緊緊地抱着顧錦，用下巴輕輕地蹭着顧錦的頭頂，“嗯。此次是去討伐大明，你不必擔心我，我已有了對策，只是你在京中，我確實不放心，要不然，你跟着我一塊走吧。”
一起去戰場？顧錦心動了，只是，在京中她還有這麼多事，終究不能撒下便走開，咬着脣，鳳眸中帶着光亮，卻還是搖了搖頭。
“子墨，我還是留在京都吧，不僅僅是能處理京中的事務，還能在必要的時候幫你。否則我們兩人都離開了，若是新皇真要發難，恐怕應對不及。”顧錦細細地想了想，雖然心中滿是不捨，然而還是認真地說道。
李欽點點頭，挑起顧錦的下巴，深深地印上了自己的吻，濃重的男人氣息讓顧錦微微眩暈，“等我回來。”
“嗯。”顧錦點點頭，眼中似乎有着淚光，卻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要和他並肩成長！去戰場以後也會有機會的，現在爲了他們的未來，她必須要做好自己當下的事。從商已刻不容緩，而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她也該着手解決！
“傻丫頭，不準哭。”李欽的神色頓時放柔了，更有些手忙腳亂，他整個人的心都揪住了，只是一遍一遍地哄着。見着沒有效果，索性再次深深地吻了下去。
顧錦擦了把淚，淚中帶笑，更是讓李欽疼到了骨子裡，恨不得將人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身邊再不分離。
深吻之後，兩人喘着氣，顧錦這纔開口道，“子墨，你留給我的暗衛，除了夢機旋、扶風和陌子殤三人，其餘的你還是收回去吧，也好讓我放心。”
見着李欽沒有說話，顧錦含着擔憂地繼續說道，“不準再出現上次的事情了，否則生死相依，你不活了，那我也……”
“不準說。我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的，回來我們就大婚。”李欽阻止了顧錦繼續往下說，撫摸着顧錦的眸子，心裡一片柔情。
“好，暗衛我收回來也可以，錦兒若是有什麼事，也可以讓扶風傳消息過來。”李欽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不過他也提出了一個條件，“讓彥華留在京中吧，有什麼事，你都可以與他商量。”
這怎麼可以？江彥華是李欽的智囊啊！顧錦連連搖頭，卻奈不住李欽的堅決，只好同意了。
李欽終於放心不少，脣角微微勾起，想到了什麼，神色中更是一片溫柔，“錦兒，等我歸來，便大婚，可以嗎？”待他歸來，那些隱患也可以着手解決了。李欽嘴角勾起一道冷光。
顧錦笑着點點頭。大婚嗎？她也很期待！那時候，牡丹花也開了！
李欽從懷中摸出錦囊，冷眸中滿是情愫，勾着脣，似乎帶着懷念摸了摸錦囊，“錦兒，你送我的錦囊，我一直放在心口，這一次也是一樣，你相信我，我一定活着回來，給你一個盛世婚禮！”
“好！一言爲定！”顧錦瞥了眼錦囊，笑了起來。
第二日，李欽走了，顧錦站在城牆上，看着一身銀甲的李欽帶着隊伍出征，李欽四下望着，似乎也在尋找顧錦的身影，這幅樣子，終於讓顧錦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蹲下身子，慢慢擦拭乾了眼淚，這才站起身子，擡眼向着李欽看去。
兩人目光交匯，似乎有千言萬語，可最終，李欽還是策馬前行，奔赴她的戰場。
一見到李欽走了，站在隊伍裡送行的寧國公眼眸一閃，跟着李晟祁回了宮中。
顧錦亦神色越發堅定，轉過身便朝着睿王府中走去。
只是，表面上再如何鎮定，心中還是有幾分不捨！特別是入了正房，處處都是李欽的影子，彷彿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李欽的味道。
第二次的離別了！顧錦心中又是擔憂，又是依戀，又因爲與李欽的感情越發深厚，不捨的感覺比第一次的感覺來的還要強烈。
嘆了一口氣，顧錦將自己鎖在了屋子裡，一直對着羊皮卷不斷地製作着毒藥，彷彿不知疲倦。
冬雪看不下去了，卻沒有顧錦的命令沒法進門，一直在門外轉着，面上十分焦急。
夢機旋出現了，見着冬雪在門外徘徊，清冷的面孔上閃過一絲鄭重，“小姐還是不出來嗎？”
冬雪急的要命，看到鎮定的夢機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連連點頭，“是啊，一直不出來，這樣悶在房中可如何是好？”
夢機旋面孔上依然十分鎮定，點了點頭，上前兩步，微微勾着脣角說道，“睿王將屬下給了顧姑娘，顧姑娘便是屬下的新主子，這點小事，冬雪姑娘你不必擔憂，屬下可以解決。”這話也在解釋她爲何原本冷冰冰現在卻熱情起來了。
冬雪點點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夢機旋是睿王給顧錦的，難怪了。
既然是睿王所贈，那肯定有過人之處，她心頭不禁對夢機旋升起了一絲好感。
再看夢機旋這樣冷靜的模樣，她更是有些自愧，比起人家，自己做的實在太差了，便點點頭輕聲說道，“好，那你勸勸小姐吧。”
夢機旋敲了敲門，不等顧錦說話，便閃身進去了。
顧錦正在一刻不停地製作毒藥，瞥見夢機旋的進入，便立刻停止了，鳳眸深邃地看向夢機旋，“不是讓你們不要進來嗎？”
她沒有發怒，只是平靜中帶出一絲威壓，竟然與睿王有些相似！
夢機旋微微一恍惚，擡起頭慢慢地說道，眸中滿是關切，“主子，睿王要是看到您這幅模樣，也會傷心的。”
“嗯。”顧錦隨意地點了點頭，這個道理她何曾不明白，只不過是分離太快，讓她一時回不過神。
夢機旋見着顧錦似乎聽進去了，才繼續淡淡地說道，只是眉眼間十分恭敬，“主子，您該做好您需要做的事，睿王的能力是衆所周知的，恐怕您的事還沒做完，睿王就回來了。”
感覺到夢機旋話語中的安慰與關心，顧錦微微一笑，是啊，她不能再讓人爲她擔心了，這段時間也夠了，她該出門做好自己的事了。
顧錦眼中閃着動人的光芒，璀璨到不可逼視！她衝着夢機旋點點頭，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陽光，脣角的笑意越發濃了，子墨，你放心，我一切都好。這一筆筆的帳，也該好好算一算了！
帶着笑，顧錦挺直了腰桿，一步步走出了房門。
“小姐，你出來了。”冬雪驚喜地喊道，帶着善意地看了夢機旋一眼。
夢機旋沒再冷冰冰的，而是衝着冬雪點了點頭。
顧錦一出房門，便處理着睿王府中的事務和交上來的賬本，一直忙到了傍晚，正打算用膳，冬雪猛地跑了進來，“小姐，有太監來宣讀聖旨了。”
聖旨？李晟祁又要做什麼怪？顧錦鳳眸一冷，站起身來，“走。”
到了正堂，竟然是李晟祁身邊的親近人高力親自來宣讀聖旨。
顧錦含着笑應了上去，命冬雪送上厚厚的禮，“竟然是高公公來了，這一趟差事真是辛苦了。”
高力含着笑，嗓音有些尖利，“怎麼會辛苦呢，顧小姐真是客氣了。”不動聲色地將禮收了，眼中帶出一分對顧錦的憐憫。
顧錦的心瞬時沉到了谷底！發生了什麼？高力爲何會是這樣的表情？
“既然顧小姐到了，灑家也不多說了，您跪下接旨吧。”高力臉上帶着憐憫，卻不再多說，展開了聖旨宣讀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寧國公嫡女德才皆備，堪爲良配，睿王爲國出征勞苦功高，特將此女賜給睿王做側妃。欽此。”
高力宣讀完畢，便將聖旨給了愣住的顧錦，微微搖了搖頭，想說些安慰的話卻沒說出來，只好轉身離去。
顧錦攥着這一道聖旨，臉上滿是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原來如此！
好一個李晟祁，竟然會在李欽出征的時候，才突然發難！
好一個寧萱夜，竟然不知廉恥到一個國公嫡女都肯做側妃，只爲了嫁進府中！不要臉，他們都當自己是紙糊的嗎？
真是老虎不發威，就成爲病貓了。
可笑！
顧錦將聖旨冷冷地扔在了地上，嘴角帶着嘲諷，鳳眸中閃着無比的亮光，攥緊了手心，轉身便走了出去。
“小姐你去哪兒？”怎麼突然走了？冬雪撿起聖旨放好，在後面詫異地喊了一聲。
顧錦眼神冰冷如覆霜雪，透着無比的光澤，整個人氣息危險，徒然冰冷銳利了起來，“走，去寧國公府。”冬雪連忙跟了上去，夢機旋眼神一閃，亦匆匆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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