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悅剛暗暗鬆了一口氣,停住的宇文默突然轉身,竟徑直朝她而來。
“喜歡嗎?”水悠悅一晃神,宇文默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縛住白布的眼睛朝着她,讓她有種被他注視的感覺,這感覺,很不自在。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水悠悅開口就問出自己的疑惑,難道這傢伙瞎了是假的?
“聲音。還有青冀說的。”宇文默指了指後面,水悠悅這時才注意到他身邊跟了一個青衣侍衛,此刻正好奇地打量她。
原來如此。
“謝謝你送的靈狐。”好東西,不要白不要,更何況是二十萬高級靈石換來的。
“怎麼謝?”宇文默卻突然一本正經地出聲,聲音清冷,完全聽不出一絲玩笑的意味。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青冀嘴角抽了抽,臉更是有些扭曲起來,主子,你這是故意的嗎?
水悠悅呆了呆,這個時候不應該說“不用謝”或許“不客氣”這三個字嗎?她這是恭維,聽不懂嗎?
“本王正好沒用午膳,一道?”宇文默微微側頭,似乎在認真地等她答覆。
這是變相地約她吃飯?還是送她靈狐的目的就是約她吃飯?
可是,不是說好了將來只做名義上的夫妻嗎?
水悠悅愣了愣,突然發現大廳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甚至已經有人在小聲地八卦起來了。
水悠悅突然就反應過來,再看向宇文默時,多了幾分瞭然,含笑點頭,“好。”
原來,名義上的夫妻,還得把明面做足了。
宇文默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快得幾乎讓人捕捉不到。
一路走去安瀛街最大的酒樓,水悠悅都在偷偷觀察宇文默,而宇文默也不知道是沒察覺到,還是當真看不到,一直大大方方地任由水悠悅打量。
兩個人走在街上十分顯眼,一個是因爲宇文默縛住白布的眼睛,另一個則是水悠悅額上醜陋的傷疤。
雖然宇文默眼睛縛住了白布,但這並不能遮住他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出塵的氣質,似乎隨意一個動作,都帶着一股自然不俗的氣質。
水悠悅留意到,一路過來,已經有好多個女子朝那渾然不覺的宇文默投來注目的視線,看到他時,先是驚豔,後是惋惜,一個個露出同情又……憐愛?的目光。
“這傢伙這麼好看?你都看了一路了。”九幽的聲音突然炸響,帶着一絲不屑和不滿。
水悠悅一怔,輕蹙眉頭,“我是在想,那日在琉璃宴上,我怎麼就沒注意到他呢?”
“怎麼?後悔注意得太遲了?”九幽鄙夷哼了一聲,“反正皇上都給你賜了婚,不怕別人搶了。”
水悠悅幾乎就忍不住翻白眼了,“誰說的這個!我是覺得奇怪!”
“奇怪?”九幽不解出聲。
“嗯。”水悠悅不是太肯定地應了一聲,目光不着痕跡掃了宇文默一眼,“那日在琉璃宴,若非他衝出來救我,我幾乎都沒有察覺到他這個人的存在。可是今日瞧他,也並沒有弱化到我完全不留意的程度。至少,還是有點吸引力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九幽一怔,“你是說,他故意如此?”
“不確定,你可瞧得出他身上的靈力?”不知爲何,水悠悅直覺宇文默並不是如外界傳言的,那樣弱氣。
“到了,進去吧。”宇文默清冷的嗓音突然打斷了水悠悅的思緒,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安瀛城最大的酒樓,瑜香樓。
前頭的小廝一眼就認出了宇文默,笑得一臉恭維上前,“默王爺,快請,老位置已經給您備好了。”
宇文默應了一聲,熟門熟路地帶着她走上了三樓。
宇文默的老位置,是最裡邊的包廂,視野開闊,環境雅緻。
一落座,宇文默就“看”向水悠悅,“想吃什麼,儘管點,這裡什麼都有。”
水悠悅暗暗瞥了一眼站在宇文默身後的青冀,有這個侍衛在,她也不好出手試探他,而九幽也沒有出聲,她只得耐心等待,“隨意,我不挑食。”
“那就招牌菜每一樣都來一份。”宇文默微微側頭,跟站在旁側的小廝交代。
那小廝一聽,連連點頭,“好,小的都記下了,稍等片刻。”說完,就退下了。
偌大的包廂,一下子突然安靜下來。
水悠悅總覺得詭異,而坐在對面的宇文默一副話不多的模樣,她便開口道,“上一次默王出手救我,我還未來得及說謝謝。”說着,她突然靈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人已經站起來走到了宇文默的旁邊。
“今日我便以茶代酒,敬你兩杯。”水悠悅完全不給宇文默拒絕的機會,已經動手快速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拿起其中一杯快速而悄無聲息遞到了他的面前。
茶水的位置,在宇文默的面前,卻又偏了一些。
水悠悅眼角劃過一絲精光,目光緊緊注視着宇文默的動作。若是他真的看得見,一定逃不脫她的眼睛!
“你我何須客氣。你既要喝,我便陪你。”宇文默脣角揚起一絲弧度,擡手卻突然碰上水悠悅的手。
水悠悅一僵,他有些冰涼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手背,往她手中的茶杯而去。
真看不見?還是故意吃她豆腐?
水悠悅探究掃了他一眼,只見他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卻沒有半點戲謔,難道他平常都是這麼接人的茶杯?
眼見他的手就要碰到茶杯,水悠悅裝作一副剛剛反應過來,受了驚嚇的模樣,叫了一聲,“哎呀!”手中的茶杯隨之脫了手,往宇文默的身上潑去。
“嘭鐺”一聲,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淋了宇文默一腿。
竟然沒躲開!
水悠悅眉頭一蹙,九幽的聲音突然響起,似乎有些遲疑,“他沒有靈力……”
水悠悅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地撇了宇文默一眼,“真的嗎?”
“嗯。”九幽的聲音雖然有些遲疑,給的答案卻是肯定的,“上一次的傷在他體內還留了些痕跡,應該還未痊癒。”
“主子,沒事吧?”青冀的聲音傳了過來,水悠悅回神,恰巧就對上了青冀瞪向自己的眸子,心裡莫名一陣愧疚,下意識就脫口,“對不起。”
“沒事,你也不是有意的。”宇文默微微一笑,將青冀揮開,隨意整理了一下袍子,“一會兒就幹了,沒大礙,你快些坐下吧。”
水悠悅皺了皺眉,看向宇文默時,只覺得一片迷茫。
只要一想到他沒有靈力,卻拼了命爲她擋下琉璃宴上那一掌,心裡就莫名一陣波動。
一直到後面小廝上了菜,水悠悅都顯得魂不守舍,視線總是時不時看宇文默一眼,又忍不住去看他衣袍上那一灘污漬,總覺得十分的礙眼。